东煌京都的繁华,与段凌风(瑖牧)隐居的农庄仿佛是两个世界。在周康的精心安排下,几条隐秘的线终于交织到了一处——他们成功搭上了东煌摄政王魏明远的独子,魏勋。
魏勋年约二十,是东煌京都有名的纨绔公子,虽不涉朝政,却仗着父亲权势,经营着数家规模不小的武器行。因南诏矿产优良,他长期从南诏旧渠道进口精铁和稀有金属,用于打造高端兵器,售与东煌贵族乃至周边国家的豪商,获利颇丰。这正是段凌风选中他的突破口。
在一家颇为雅致隐秘的酒楼包厢内,段凌风以“南诏故商、现负责南诏与东煌贸易的总管事瑖牧”的身份,宴请魏勋。他备下的厚礼并非直接的金银,而是一箱品质极佳、未经锻造的南诏玄铁胚料,以及一柄镶嵌着宝石、吹毛断发的南诏风格短刃,皆是投魏勋所好,价值不菲又不易引人注目之物。
席间,段凌风言辞谦逊,只谈风月与商事,对魏勋经营的武器行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“专业”的赞赏,言语间暗示自己手中仍掌握着稳定的南诏优质矿产渠道,可长期、优先供应。魏勋见这位“瑖总管”出手大方,谈吐不俗,对自己喜好了如指掌,心中十分受用,推杯换盏间,气氛倒也融洽。
酒过三巡,段凌风看似不经意地提起话头:“魏公子,如今大周那边动静不小啊,听闻正在全力推广什么玉米、土豆,据说亩产惊人。这般重视农事,怕是所图非小啊。”他轻描淡写,意在试探魏勋以及其背后摄政王府对大周崛起的态度。
魏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,嗤笑一声,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与漫不经心:“瑖老板多虑了。他大周种他的地,与我东煌何干?我东煌地处四方通衢之要冲,各国商旅往来,赋税充盈,何必去学那泥腿子摆弄田地?有亦可,无亦可,不影响咱们做生意赚钱便是。”他显然对政治民生毫无兴趣,只着眼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享乐。
段凌风心中略有失望,但面上丝毫不露,反而顺着他的话笑道:“魏公子高见!是在下迂腐了。商业流通才是富民强国之本。来来来,喝酒,尝尝这道八宝珍禽,可是这酒楼厨子的拿手菜。”
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。魏勋此人性情浮躁,对权势斗争缺乏敏感,但其父摄政王魏明远却是东煌实权人物,且对大周近年来的强势未必没有戒心。今日能搭上魏勋这条线,已是成功的第一步。通过武器贸易建立起稳固的利益往来,日后便可借魏勋之口,潜移默化地影响摄政王,或者至少,能从中获取更多东煌上层的信息。
见好就收,来日方长。 段凌风压下心中的急切,不再提及任何敏感话题,只专心与魏勋饮酒谈笑,巩固这初步建立的“商业友谊”。
宴席散后,魏勋带着厚礼,心满意足地离去。段凌风站在酒楼的窗前,望着楼下魏勋登上的华丽马车,眼神幽深。东煌这潭水,他算是初步搅动了。虽然魏勋不成器,但这正方便他利用。下一步,他需要寻找更多、更有分量的目标,同时,也要确保妹妹那边万无一失。
春风拂过京都,带来了暖意,也带来了隐藏的杀机与野心。段凌风的棋盘,已经悄然落下数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