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牛岭上,昔日西云引以为傲的雄关,如今已飘扬着大周的旗帜。关隘的残骸仍在清理,但一种新的、更加坚固有序的防御体系,已在楚倾云的亲自规划与胥锋的严格执行下初具雏形。
楚倾云与裴衔并肩立于刚刚加固好的关墙上,俯瞰着岭下蜿蜒的道路与远方的西云国土。山风猎猎,吹动她的衣袂,更显身形挺拔,目光沉静。
“岳父大人还有三天就会到达这里,已押送着那批‘惊喜’在路上了。”裴衔开口道,语气中带着对楚巍然的信任,也有担心牵挂。那批由楚倾云心血凝结的新式火器,以及楚巍然不容有失的决心,是此战至关重要的底牌。
楚倾云微微颔首,指尖在粗糙的墙垛上划过:“父亲亲自出马,定然万无一失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便是在此铸好铁壁,张开罗网,静待利器到来,亦静观西云内部之变。”
她指向正在关内空地上操练的士兵,以及那些根据她绘制的图纸建造的、角度刁钻的防御工事:“胥将军做得很好,工事构筑与士兵操练皆未懈怠。待火枪运抵,我们便能在最短时间内,组建起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火枪队,届时,无论是攻坚还是威慑,我们都将占据绝对主动权。”
裴衔看着妻子成竹在胸的模样,心中安定。他深知,楚倾云看似暂停了攻势,实则正在编织一张更大的网,军事、情报、人心,无一不在她的算计之中。
“报——!” 一名传令兵快步奔上关墙,单膝跪地,“王爷,王妃!胥将军命小人禀报,关外三十里,发现小股西云斥候活动,已被我巡哨驱离。”
裴衔眉头微蹙:“看来隆多还是不死心,想探听我军虚实。”
楚倾云却淡然一笑:“让他探。正好让他看看,我大军驻扎于此,军容严整,却并无立刻进兵之意。这本身,就是一种信号。” 她转而吩咐传令兵,“告诉胥将军,加强警戒,但对这类试探性骚扰,以驱离为主,不必深追,避免不必要的伤亡。”
“是!”传令兵领命而去。
裴衔明白她的用意,这是在持续向隆多和西云内部施加心理压力,同时也在无声地宣告:大周有能力随时进攻,但选择了暂缓,这是在给你们机会。
“王爷,王妃,” 胥锋自身后大步走来,抱拳行礼,他刚从巡视途中回来,甲胄上还带着尘土,“各处防御节点均已加固完毕,末将已加派了三倍暗哨。”
“辛苦了,胥将军。”楚倾云转过身,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,“将士们士气如何?”
“回王妃,士气高昂!”胥锋声音洪亮,“尤其是得知镇国公正亲自押运新式武器前来,弟兄们都盼着能让西云那帮龟孙子好好尝尝咱们的新家伙!”
楚倾云与裴衔相视一笑。军心可用,此战已先胜三分。
“很好。”楚倾云点头,“在武器运抵之前,训练不可松懈。尤其是针对山地、丛林作战的小队配合,要多加演练。西云多山,将来难免会有硬仗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
夕阳的余晖将铁牛岭染成一片金红。关墙之上,楚倾云凭栏远眺,西南方向层峦叠嶂,那是她父亲正在穿越的险途,也是即将被雷霆席卷的疆域。
她轻轻握住裴衔的手,低声道:“等父亲到了,便是我们彻底撬动西云格局之时。”
裴衔反手握紧她,目光坚定:“嗯,我们等着。”
铁壁已初步铸就,只待利刃破空而来。这短暂的宁静下,涌动着足以颠覆一国命运的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