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楚巍然带着寥寥亲卫,毅然踏入裴子绗设下的陷阱之时,一只羽翼强劲的信鸽,已携着玄雨以暗码写就的紧急密信,划破长空,朝着帝都方向疾飞而去。
宸王府,书房。
楚倾云正与裴衔商讨着京城火器作坊的扩建事宜,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响。一名亲卫快步而入,将一小截细竹管恭敬呈上:“殿下,王妃,西南玄雨将军的紧急飞鸽传书。”
裴衔接过,迅速取出内里的纸条,目光扫过其上由幽影卫与夜枭卫共享的特殊暗码所写的内容时,脸色骤变,猛地站起身!
“怎么了?”楚倾云见他神色不对,心中一紧。
裴衔将纸条递给她,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与难以置信:“岳父大人……他明知是陷阱,还是去见了裴子绗!玄雨信中说,岳父意在引蛇出洞,逼裴子绗犯下大罪,已提前布控。但……那毕竟是云诏顶尖死士,刀剑无眼!”
楚倾云接过纸条,快速译读,当看到父亲孤身赴约,要以身为饵时,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白,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纵然知道父亲武艺高强,玄雨部署周密,但关心则乱,那毕竟是她的父亲!
“胡闹!”她猛地将纸条拍在桌上,又是气恼又是担忧,“父亲怎能如此行险!” 但她深知父亲的脾气与对皇室、对她们夫妻的忠诚,他这是要不惜己身,为他们彻底铲除裴子绗这个隐患。
“我必须立刻进宫!”裴衔当机立断,脸色铁青,“裴子绗竟敢勾结云诏,意图劫持边军主帅,此乃叛国大罪!必须立刻禀明父皇,拿到旨意,方可名正言顺地处置此事,也能让前线将士无所顾忌!”
“我与你同去!”楚倾云立刻道,她目光沉凝,“不仅要让父皇知晓,更要请父皇下旨,授权玄雨及边境将士,若情况危急,或证据确凿时,可临机决断,必要时……格杀勿论!” 最后四个字,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裴子绗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底线,此次更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父亲身上,已彻底激起了她的杀心。
夫妻二人一刻不敢耽搁,即刻更衣,命人备车,直驱皇宫。
乾清殿。
皇帝裴猿嗍刚批阅完一批奏章,正揉着眉心休息,听闻宸王夫妇有紧急要事求见,立刻宣召。
裴衔与楚倾云快步走入殿内,甚至来不及行全礼。裴衔直接将玄雨的密信译文呈上,声音沉重:“父皇,请您过目!裴子绗在流放地不思悔改,竟勾结云诏国主隆多,派出顶尖死士,以诡计诱骗镇国公前往会面,意图劫持,用以威胁倾云,索要火器制造图!岳父他已将计就计,前往赴约,玄雨将军虽已布控,但儿臣恐有万一,特来请旨!”
皇帝接过那张薄薄的纸,越看,脸色越是阴沉,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。他先是震惊于裴子绗的胆大包天和丧心病狂,继而是对楚巍然行险的担忧,最后,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滔天的怒火!
“逆子!这个逆子!”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,震得笔架上的御笔都跳了起来,他胸膛剧烈起伏,龙目中寒光迸射,“朕念在父子之情,留他性命,只将他流放,望他悔过。他竟敢……竟敢勾结外邦,谋害国之柱石!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!还有没有大周的江山社稷!”
盛怒之下,皇帝看向裴衔和楚倾云,尤其是看到楚倾云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担忧时,心中更是愧疚与愤怒交织。楚巍然是他的肱骨之臣,楚倾云是他最为倚重的儿媳,为大周立下不世之功,如今其父却因自己的逆子而身陷险境!
“衔儿,倾云,”皇帝声音带着帝王的决断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你们放心。朕即刻下旨:授权镇国公楚巍然、夜枭卫统领玄雨及西南边境所有将领,对叛国逆贼裴子绗及其党羽,一经查实,可便宜行事!若遇抵抗,格杀勿论!务必保证镇国公的安全!”
“另,”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痛色,但更多的是帝王的冷酷,“将此旨意明发西南各军,让所有人都知道,裴子绗,不再是皇子,而是大周的叛国逆贼!”
这道旨意,无疑是给了前线将士最大的权限和底气,也彻底断绝了裴子绗所有的后路和侥幸。
裴衔与楚倾云齐齐跪下:“谢父皇(陛下)!”
拿到这道圣旨,裴衔立刻安排最快的渠道,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,将皇帝的意志送往西南边境。
楚倾云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,心中默默祈祷:“父亲,您一定要平安无事。圣旨已下,接下来,就看您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