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凌风与云诏国的暗中勾结并非一帆风顺。云诏国王子乌蒙,是国主隆多最骁勇善战也最受宠爱的儿子,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野心,更以贪恋美色闻名。在与段凌风派去的密使谈判时,乌蒙提出了一个让段凌风都感到有些棘手的要求。
“结盟?可以。”乌蒙把玩着手中的镶宝石匕首,眼神锐利而充满占有欲,“但空口白话,让本王如何相信你们南诏的诚意?段凌风如今自身难保,又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筹码?”
他话锋一转,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垂涎:“本王久闻南诏灵犀公主,有‘南诏第一明珠’之称,不仅姿容绝世,更精通琴棋书画,是难得一见的才女。若段凌风真有心合作,便将这位灵犀公主送来云诏,与本王和亲。如此,我们便是姻亲之盟,本王自当全力助他,也助那位景王殿下,成就大事。”
密使将乌蒙的要求带回给被圈禁的段凌风。
段凌风闻讯,脸色瞬间阴沉如水。灵犀公主,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!自幼聪慧灵秀,深得父王宠爱,也是他心底为数不多真正在意的人。乌蒙此人残暴好色,后院姬妾无数,妹妹若是落入他手,无异于羊入虎口,此生便毁了。
他攥紧了拳头,骨节泛白,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。一边是血浓于水的胞妹,一边是复仇雪耻、夺回权力的唯一机会。
密使低声道:“大皇子,乌蒙王子态度坚决,言明若无灵犀公主,结盟之事……免谈。他还说……早就对公主倾慕已久,若能得此佳人,必视南诏为最紧密的盟友。”
段凌风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裴衔和楚倾云春风得意的面容,闪过自己失去权力被圈禁的屈辱,闪过父皇那失望而冷漠的眼神……强烈的恨意如同毒焰,再次吞噬了他的理智。
“成大事者……不拘小节。”他猛地睁开眼,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,仿佛刚才的挣扎从未存在过,“灵犀……她会理解的。为了南诏的未来,为了我们段氏一族的重新崛起,她……必须牺牲。”
他看向密使,声音沙哑而冷酷:“回复乌蒙,他的条件……本王答应了。但让他记住他的承诺!待事成之后,我南诏与云诏,共分利益!”
做出这个决定,段凌风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,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。他立刻开始秘密筹划,如何绕过父王的监管,将灵犀公主“送”往云诏。他利用旧日安插在宫中的人手,伪造了一份父王“同意”和亲的密旨(或者说,是利用老国王如今心力交瘁、对朝政掌控力下降的漏洞),并准备了一支绝对忠诚的护卫(或者说,是监视)队伍,只待时机成熟,便要将这南诏最璀璨的明珠,作为换取刀兵的筹码,送往虎狼之穴。
而深居宫中,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灵犀公主,或许还在对镜梳妆,或许还在轻抚琴弦,吟唱着不知愁绪的婉转歌谣。她并不知道,自己那已然失势的兄长,正亲手将她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,只为点燃那复仇的业火。
这桩以美人为主的交易,为段凌风、裴子绗与云诏的黑暗联盟,系上了最丑陋却也最牢固的一环。一场围绕着权力、仇恨与牺牲的更大风暴,正在西南方向加速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