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诏的风波看似暂时平息,大周内部隐患亦被肃清,朝局前所未有的清明稳定。这一日,皇帝于御书房召见宸王裴衔与天工夫人楚倾云。
书房内,茶香袅袅。皇帝看着并肩而立、气质卓绝的二人,眼中满是欣慰与激赏。他放下茶盏,神色郑重地开口:“衔儿,倾云,此次南诏之事,你二人居功至伟。不仅化解边患,更扬我国威,肃清内廷。朕心甚慰。”
他略作停顿,目光灼灼地看向裴衔:“国不可一日无储君,以你之才德功绩,堪当大任。朕意已决,欲择吉日,册封你为皇太子,入主东宫。倾云才识无双,与你更是珠联璧合,正好一并册立为太子妃。”
此言一出,御书房内静默了一瞬。这无疑是无数皇子梦寐以求的殊荣,是通往权力顶峰的阶梯。
然而,裴衔与楚倾云对视一眼,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清明与坚定。裴衔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,声音沉稳而清晰:“儿臣,谢父皇厚爱。然,儿臣恳请父皇,收回成命。”
皇帝微微一怔,显然有些意外:“哦?这是为何?莫非你觉得还有何人比你更合适?”
“父皇误会了。”裴衔抬起头,目光坦诚,“父皇如今正值鼎盛春秋,励精图治,儿臣愿为父皇手中利剑,开疆拓土,扫平四方,而非安居东宫,困于权术。此其一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其二,儿臣与倾云志同道合,心中所愿,并非仅是这京城方寸之地,亦非太子妃之尊荣。四海未平,海疆之外尚有广阔天地;万民福祉,农工医械仍有诸多可兴可革之处。儿臣愿与倾云一道,为我大周开拓航路,改良农具,普及医理,强军富民。这些事,需要儿臣亲力亲为,需要倾云潜心钻研,若入主东宫,繁文缛节,朝政琐事,恐分身乏术,反而辜负了父皇期望,也辜负了我二人平生所学与志向。”
楚倾云亦适时开口,声音清越:“陛下,宸王所言,亦是臣心中所想。臣一身所学,源于机缘,当用于实处,利国利民。太子妃之位虽尊,却非臣之本愿。臣更愿执掌天工院,将那些图纸化为现实,让我大周百姓免受饥馑之苦,让边关将士拥有更利之器,让我朝商船能通行四海。此志,需脚踏实地,非深宫高墙所能成全。”
皇帝听着两人坦诚而恳切的话语,看着他们眼中毫不作伪的坚定与光芒,先是愕然,随即陷入了沉思。他从未想过,这世上竟有人能如此清晰地拒绝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,而理由,竟是如此……纯粹而远大。
良久,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,脸上非但没有不悦,反而露出了更为复杂和赞赏的神情。他摆了摆手,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,一丝释然:“罢了,罢了……你们既有如此志向,朕若强求,反倒显得朕这个父皇,格局小了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,带着期许:“既然你们不愿受东宫之束缚,那便依你们。这大周的万里江山,这未竟的千秋功业,朕便看着你们,去开拓,去创造。”朕永远是你们坚强的“后盾!”
他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:“不过,这太子可以不当,朕的儿子和儿媳,却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地拖着。之前因南诏之事耽搁了婚期,实在委屈了倾云。如今诸事已定,这最紧要的事,便是重新择选吉日,为你们风风光光地举办大婚!此事,朕亲自来督办,绝不能再有任何差池!”
裴衔与楚倾云相视一笑,这一次,眼中尽是坦然与喜悦。他们一同躬身行礼:“儿臣——谢父皇恩典!”
御书房内,气氛温馨而祥和。权力的顶峰或许令人向往,但对他们而言,并肩同行,去做那些真正想做的事,去守护他们共同认同的价值,才是心之所向,情之所归。而一场迟来却注定举世瞩目的婚礼,即将为这一切,写下最完美的序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