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峡谷已化作一片修罗场。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灼热的空气中,昔日不可一世的西戎“苍狼骑”在“惊雷子”的连续爆炸和神机弩的精准狙杀下伤亡惨重,阵型彻底崩溃。受惊的战马四处狂奔,践踏着倒地的同伴,幸存者惊惶失措,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狭窄的谷底挤作一团,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。
赫连勃勃双目赤红,发髻散乱,金色的披风沾满了尘土与血污。他挥舞着弯刀,试图收拢残兵,声嘶力竭地吼叫:“不要乱!集结!向我集结!冲出去!”
然而,他的命令在巨大的爆炸声和哀嚎声中显得如此微弱。更致命的是,崖顶的楚风早已盯死了他这位最高指挥官。
“神机营,目标,敌军主帅周围亲卫!雷火营,暂停投掷,勿伤其主将!”楚风冷静下令,目光锐利如鹰。他要的是一场完胜,一个极具价值的战利品——活着的西戎大皇子。
弩箭如同长了眼睛般,精准地射向试图靠近、保护赫连勃勃的亲卫队长和精锐骑兵,不断有人中箭落马。赫连勃勃身边的空间被迅速清空、隔离出来。
就在这时,楚巍然的主力部队从峡谷另一端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,喊杀声震天动地。本就崩溃的西戎残兵更是肝胆俱裂,纷纷丢弃兵器,跪地乞降,抵抗迅速瓦解。
“围住他!”楚巍然一马当先,直指被困在核心、犹作困兽之斗的赫连勃勃。
数十名楚家军精锐立刻合围而上,长枪如林,步步紧逼。赫连勃勃武艺虽高,但此刻心慌意乱,坐骑又因爆炸而惊惶不安,加之楚巍然亲自压阵,不过几个回合,他手中弯刀便被一枪挑飞,紧接着被几杆长枪同时架住了脖颈,狠狠拖拽下马!
“绑了!”楚巍然声如洪钟。
几名膀大腰圆的士兵立刻上前,用浸过油的牛筋绳将赫连勃勃捆得结结实实。
“楚巍然!你使妖法!胜之不武!有本事放开我,真刀真枪再战一场!”赫连勃勃挣扎咆哮,羞愤欲绝,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被俘。
楚巍然驱马走近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目光冷冽如西境的寒风:“兵者,诡道也。败就是败,何来胜之不武?赫连勃勃,你率军犯境,屠我边民之时,可曾讲过武德?押下去,严加看管!此乃我军大捷之首功!”
“得令!”
主帅被生擒,剩余西戎残兵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念头,纷纷投降。一场辉煌的大胜,就此奠定。
楚军中军大帐。
赫连勃勃被严密关押后,楚巍然立即召集麾下将领及儿子楚风。
帐内气氛热烈,众将脸上皆洋溢着振奋之色。楚风更是激动不已:“父帅!姐姐研制的新式武器果然厉害!此战,我军伤亡极小,却几乎全歼西戎五千苍狼骑,更是生擒其大皇子!此乃前所未有之大捷!”
众将纷纷附和,对“惊雷子”和神机弩的威力赞不绝口,同时也对楚倾云充满了敬佩与感激。
楚巍然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,脸上虽也有喜色,但更多的是沉稳:“此战确是大捷,新武器功不可没。然,我等不可被胜利冲昏头脑。赫连勃勃被俘,西戎王庭必将震动,后续如何,还需谨慎应对。”
他看向一名文书参军:“立即草拟捷报,八百里加急,送往京城,呈报陛下与宸王殿下!详细禀明战况,尤其要说明‘惊雷子’与强弩在此战中的关键作用,为云……为研制此物之功臣请功!同时,奏明已生擒西戎大皇子赫连勃勃,请示如何处置。”
“是,将军!”
楚巍然又沉吟片刻,对楚风及几位心腹将领道:“赫连勃勃被擒,西戎内部恐生变数。据闻那二皇子赫连铮(穆铮)并非庸碌之辈,且与其兄并非一心。我等或许……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。”
一位老成持重的副将疑惑道:“将军的意思是?”
“赫连勃勃好战暴虐,乃我大周边患之首。如今其被擒,西戎若想换回他们的大皇子,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,甚至可能由主战派转向主和。”楚巍然分析道,“而那赫连铮,据说更擅权谋,若其兄长久被扣,于他争夺汗位大为有利……或许,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,促成西戎内部纷争,甚至……逼迫西戎派出有分量的人物前来谈判。”
他目光深远:“若能因此换来边境数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和平,远比杀掉一个赫连勃勃更有价值。当然,具体如何,还需陛下和宸王殿下圣裁。”
众将闻言,皆深以为然,佩服主帅的深谋远虑。
楚风眼中闪着光:“父亲,若西戎真要派人来谈,会不会就是那个赫连铮?”
“不无可能。”楚巍然道,“所以,要好生‘款待’赫连勃勃,不能让他死了,也不能让他太好过。他,将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一枚筹码。”
西戎王庭。
数日后,苍狼骑几乎全军覆没、大皇子赫连勃勃被楚家军生擒的惊天噩耗,如同晴天霹雳,震动了整个王庭。
西戎大汗闻讯,又惊又怒,当场吐血,旧疾复发。王庭内部瞬间乱作一团,主战派与主和派争吵不休。
而在二皇子赫连铮的营帐内,他听到心腹禀报这个消息时,脸上先是闪过极度的震惊——震惊于楚家军那恐怖的新式武器威力竟如此可怕,远超他之前的预估。随即,震惊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,有对兄长败亡的冷漠,有对楚倾云能力的更深忌惮与渴望,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、名为野心的火焰在眼中跳跃。
他挥手让心腹退下,独自一人望着大周的方向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算计的弧度。
“我的好大哥……你终于还是栽了……栽得如此彻底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“楚倾云……裴衔……你们又一次给了我‘惊喜’啊……”
他缓步走到案前,开始磨墨。如今,是他站出来收拾残局,向父汗展现能力,并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时候了。或许,他也该亲自去一趟大周,会一会那位宸王,以及……那位能左右战局的“神医”。
一场军事上的大胜,正在悄然引发更深远的政治波澜。赫连勃勃的被擒,成为了撬动西戎与大周关系的一根有力杠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