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,听潮阁财务室的灯光还亮着。
财务总监林薇戴着护目镜,手边的计算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般的“归零”声。她缓缓摘下眼镜,揉了揉太阳穴,将一份报表推向办公桌对面。
赵太阳接过报表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“赵总,这是上个月的损耗清单。”林薇的声音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,“拍摄‘凌云山河图’系列用的仿古玉玺,被t.路一失手掉进了湖里,打捞队费用八千。唐代复原服饰三套,在‘凌音’组音乐mV拍摄时被t.星烁的吉他带钩破,修复费用一万二。最贵的是这个——”
她用手指戳了戳报表最上方的一项。
“全息投影设备一套,”赵太阳念出声,声音发干,“租金一天五千,损坏赔偿……十五万?!”
“t.饶子和t.抓马在拍摄间隙用它玩‘星球大战’,光剑对砍。”林薇推了推眼镜,“他们把全息感应器当成了死星核心来攻击。”
赵太阳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——不,那是听潮阁账户余额归零的声音。
“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。”林薇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,“赵总,按照这个损耗速度,我们撑不到下季度。要么削减内容质量,要么……”
“削减内容质量等于慢性自杀。”赵太阳睁开眼,眼中布满血丝,“我们靠的就是制作精良出圈。”
两人陷入沉默。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,抖音上#听潮阁新剧#的热搜还挂在娱乐榜前十,没人知道光鲜背后的财务危机已经迫在眉睫。
“也许……”林薇迟疑着开口,“有个办法。”
“说。”
“还记得上个月来寻求合作的那个‘华夏文创基金会’吗?他们有个项目,愿意提供全额资金支持,但要求极高,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据说之前有三家团队都失败了,赔了违约金。”
赵太阳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:“什么项目?”
“修复并数字化一批海外回流的珍贵古籍。”林薇调出一份邮件,“《永乐大典》散佚卷的明代抄本,一共二十册。基金会要求在不损伤原件的前提下,完成高清扫描、文字识别和内容演绎。”
“演绎?”
“对,用现代方式呈现古籍内容。这是他们拿到政府资助的条件——必须让文化遗产‘活起来’。”林薇盯着赵太阳,“报酬足够覆盖我们半年的损耗,但违约金也高得吓人。而且……”
她调出合同的附加条款:“他们要求使用他们提供的‘特殊设备’进行作业,设备价值三百万,损坏照价赔偿。”
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赵太阳盯着那串数字,脑海里闪过一堆画面:t.饶子拿着光剑追逐t.抓马,t.路一投掷玉玺打水漂,t.星烁的吉他扫过之处布料纷飞……
“接了。”他说。
林薇猛地抬头:“赵总?!”
“不接是等死,接了可能找死,但也可能活。”赵太阳站起身,走到窗边,“况且,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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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十点,听潮阁最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。
赵太阳站在投影前,面色凝重。台下,从“礼”、“启”到“凌云山河图”、“凌音”各组核心成员齐聚一堂,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。
“同志们。”赵太阳开口,用了罕见的正式称呼,“我们接了个绝密任务。”
t.饶子在下面小声对t.抓马说:“听起来像要我们去偷核弹密码。”
“比那更可怕。”赵太阳的耳朵很尖,“我们要去碰一批价值连城、脆弱无比的国宝级古籍。”
投影亮起,展示出《永乐大典》抄本的照片——泛黄的纸张,工整的毛笔字,边角处还有虫蛀和水渍的痕迹。
“哇,古董!”t.六月惊呼。
“碰坏了,把我们所有人卖了都赔不起的古董。”赵太阳补充道。
会议室瞬间安静。
“基金会提供了专用设备。”赵太阳切换图片,展示出一套看起来极其精密的仪器——超高清扫描仪、恒温恒湿保存箱、特制翻阅支架,还有一堆看不懂的传感器。“这套设备,价值三百万。”
“嘶——”全场倒吸冷气。
“任务要求:一个月内,完成二十册古籍的数字化和内容演绎。成功,报酬丰厚,足以填补我们近期的财务窟窿。”赵太阳停顿,目光扫过全场,“失败,或者造成任何损坏,听潮阁可以直接申请破产清算。”
死寂。
t.徐来缓缓举起手:“赵总,我有一个问题。”
“说。”
“您觉得……”徐来斟酌着用词,“我们这群人,真的适合做这种需要极致细心和耐心的工作吗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赵太阳。这是个灵魂拷问。
赵太阳沉默了几秒,忽然笑了,那笑容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:“不适合。但我们别无选择。”
他打开一个视频,是昨晚连夜剪出来的:“这是我让后期整理的,《听潮阁道具破坏史·高光时刻集锦》。”
屏幕上开始播放:
t.路一投掷玉玺,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湖中;
t.星烁一个潇洒的转身,吉他带钩撕裂唐代衣裙;
t.饶子和t.抓马在全息光影中追逐,光剑(实为感应棒)击中核心设备,火花四溅;
t.鲸试图搬动仿古屏风,结果连人带屏风滚下楼梯;
t.梓梵在古风场景中点香,不小心点燃了帷幔,众人上演“听潮阁救火英雄传”……
视频播完,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众人脸上表情各异,有憋笑的,有捂脸的,有认真反思的。
“看到了吗?”赵太阳关掉视频,“我们就是一群破坏王。但这次,我们必须成为守护者。”
他走到白板前,写下两个大字:
纪律
“从今天起,听潮阁进入‘文物特护模式’。”赵太阳声音斩钉截铁,“我会制定详细到变态的操作规程。每个人,在接触古籍和设备前,必须通过考核。考核不过,不得参与项目,同时扣除当月所有零食配额。”
“考核?”t.饶子哀嚎。
“对。”赵太阳点头,“包括但不限于:戴白手套穿鞋套、用镊子翻页而不损伤纸张、在恒温恒湿环境下连续工作四小时不打瞌睡不手抖……”
t.抓马举手:“能请假吗?我突然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去广场舞分部支援。”
“全员参与,无一例外。”赵太阳环视全场,“这是听潮阁成立以来最大的挑战,也是最大的机遇。我们要证明,我们不只是会搞笑、会耍帅,我们还能做真正有分量、有价值的事。”
他停顿,声音放缓:“当然,我知道这很难。所以——”
赵太阳拍了拍手,会议室的门被推开。t.饭团推着一辆餐车进来,上面是精致的和果子点心,造型居然都是古籍、毛笔、砚台的样子。
“从今天起,饭团将担任项目的‘能量补给官’,专门研发能让人静心、稳手、提高专注力的特供点心。”赵太阳说,“通过阶段性考核的人,可以获得限量版点心奖励。”
“哇!”一群人的眼睛亮了。
“另外,最终顺利完成项目的小组,将获得……”赵太阳故意拖长声音,“‘听潮阁年度免死金牌’一枚,未来一年内造成的道具损坏,由公司承担50%。”
这下,连最沉稳的t.徐来都抬起了头。
“但是!”赵太阳提高声音,“如果谁在项目期间造成任何损失,哪怕只是撕破一页纸——听好了——不仅要照价赔偿,还要在未来一年里,担任全阁的清洁和打杂工作,包括但不限于刷厕所、给所有人的鞋底贴防滑垫、以及每天早晨叫t.鲸起床。”
t.鲸抗议:“为什么拿我举例!”
“因为你上周睡过头导致整个‘凌云山河图’组外景拍摄延迟两小时,租用场地的违约金从你零食费里扣的,忘了?”
t.鲸缩回座位。
“好了。”赵太阳拍手,“现在开始分组。‘礼’组和‘凌云山河图’组负责古籍的物理保护和扫描,‘启’组和‘凌音’组负责内容研究和演绎策划,‘考核天团’和‘新生营’负责后勤支持和流程监督。所有人,今天下午开始第一轮培训——如何正确佩戴白手套。”
会议结束,众人散去。t.饶子凑到t.抓马身边,小声说:“我觉得我们完了。我连自己的手机都经常摔。”
t.抓马看着自己因为练习吉他而长了茧的手指:“你觉得我这手指,翻那种脆得像薯片一样的纸,会不会直接捅个洞?”
走廊那头,赵太阳和林薇并肩站着,看着成员们忧心忡忡的背影。
“赵总,您觉得他们真的能行吗?”林薇问。
赵太阳叹了口气:“不知道。但你知道吗,林总监?我选择相信他们,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突然就能变得细心谨慎,而是因为……”
他望向走廊墙上贴着的听潮阁全家福,照片里每个人都在笑,眼神明亮。
“这群家伙,虽然总是闯祸,但他们有一点是别人比不上的——当他们真正重视一件事时,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和创造力。”赵太阳笑了笑,“而且,我们也没有退路了,不是吗?”
林薇沉默片刻,点头:“我会把保险额度提到最高。”
“明智的选择。”赵太阳说,“对了,帮我联系一下市博物馆的古籍修复专家,看能不能请来做个紧急培训,价钱好说。”
“已经在联系了。”林薇晃了晃手机,“还有,基金会那边发来了古籍的运输时间和交接流程,比航天飞机发射还复杂。”
赵太阳深吸一口气:“通知所有人,明天开始,听潮阁正式进入‘战备状态’。我们的目标很简单——”
他望向窗外,阳光正好。
“活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