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潮阁相声专场的消息一经放出,整个平台都炸了。
“帅哥说相声?这是什么新型跨界灾难现场预告吗?”
“就冲着这群人的颜值,他们站在台上背《新华字典》我都看!”
“救命,我到底该期待他们帅还是期待他们搞笑?”
演出定在市内老牌剧场“春风园”。开票三分钟,全部售罄。后台里,却是一片兵荒马乱。
“不对不对!”t.六月拿着快板,眉头拧成了麻花,“‘我说三二一,你说嘿——’这里节奏错了!”
t.黄麒生无可恋地举着快板:“六月哥,这玩意儿比跳舞难多了。我脚能踩八个拍子,手怎么就只会往自己脸上拍呢?”
另一边,t.冬眠正对着镜子练习贯口: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,不吃葡萄……不吃葡萄……”他卡住了,转头看向剧本,“不吃葡萄干嘛来着?”
“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!”t.赴约忍不住从旁边探头,“你都练三天了!”
“我知道!”冬眠哭丧着脸,“可我一紧张就觉得,不吃葡萄为什么要倒吐葡萄皮?这不合理啊!”
化妆间角落里,赵太阳闭眼揉着太阳穴。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背词声、快板声,以及间歇性的哀嚎。财务总监李姐端着一杯枸杞茶走过来,轻轻放在他面前。
“赵总,”李姐压低声音,“咱们租这剧场一天的费用,够给所有人买三个月社保了。票是卖完了,但要是演砸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赵太阳睁开眼,眼底有血丝,嘴角却带着笑,“但李姐,你记得咱们刚起步时,第一次直播吗?”
李姐一愣。
那场直播,镜头晃得人头晕,几个人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,直播到一半还断了网。可就是那场笨拙的直播,收获了第一批真心实意的粉丝。
“当时你说,咱们这样不行,太不专业了。”赵太阳喝了口茶,“我说,咱们有的,就是这份‘不专业’里的真心。”
他站起身,看着满屋子或焦虑或亢奋的年轻人。
“今天也一样。咱们不是德云社,咱们就是听潮阁。观众来看的,也不是专业相声,是来看‘听潮阁怎么说相声’。”
话音刚落,舞台监督冲了进来:“还有十五分钟开场!演员就位!开场节目《对春联》的,t.徐来,t.饶子,赶紧去侧幕条候场!”
徐来深吸一口气,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大褂,竟意外地合衬,平添了几分书卷气。饶子则是一身酒红色,头发特意梳得规整,可那眉梢眼角的叛逆劲儿,怎么都藏不住。
“紧张吗?”徐来低声问。
饶子咧嘴一笑:“嗨,大不了就是被轰下台呗。咱被骂得还少吗?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笑了。
就在这相对放松的时刻,t.抓马举着手机,脸色刷白地冲了过来:“完蛋了!你们猜我在观众席第一排看见了谁?”
“谁啊?”饶子漫不经心地整理大褂袖子,“总不会是外星人吧。”
“比外星人可怕一万倍!”抓马把手机递过来,上面是一张他偷偷拍的前排观众照片。
徐来和饶子凑过去一看,瞬间石化。
照片里,坐在第一排正中央,穿着得体套裙,坐姿端正,脸上带着熟悉微笑的——正是他们高中时期的班主任,刘老师!
“刘……刘老师?!”饶子声音都变了调,“她她她怎么会来?!”
“我打听过了,”抓马欲哭无泪,“刘老师退休后成了咱们团的粉丝,这次是抽奖抽到的VIp票……”
徐来眼前一黑。如果说刚才只是普通的演出紧张,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“被教导主任盯着上公开课”的恐惧。那些深埋在dNA里的,关于罚站、写检讨、叫家长的回忆,瞬间全部苏醒。
“冷静。”徐来强迫自己深呼吸,“刘老师是来看演出的,是观众。我们现在是演员,是表演者。”他像是在说服饶子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饶子已经有点同手同脚了:“徐来,你说我现在去装急性阑尾炎还来得及吗?”
“来不及了!”舞台监督再次探头,“开场了!上!”
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。灯光聚焦。
台下座无虚席。徐来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刘老师。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,只是头发花白了些,戴着眼镜,正微笑着鼓掌。可那微笑,在徐来看来,和当年发现他们在课桌下传小说时的微笑,一模一样。
音乐起。是传统的开场小调。
两人走到话筒前,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,还夹杂着“徐来好帅!”“饶子看这里!”的尖叫。
徐来按照设计好的开场,一拱手:“上台来,先给各位衣食父母鞠躬。”
饶子跟着鞠躬,动作却有点僵硬,声音也发紧:“是,都是父母。”
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。
徐来瞥了一眼台本,开始第一句:“今天人来得不少,我很欣慰啊。”
饶子该接:“是,座无虚席。”
可饶子张了张嘴,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台下微笑的刘老师,脑子一片空白,脱口而出:“是……都来齐了,没请假的。”
台下一愣,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。
徐来心里咯噔一下,这可不是设计的包袱!他赶紧往回拉:“这话说的,看演出还能请假?”
饶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汗都下来了,顺着往下胡诌:“那……那万一有作业没写完呢?”
“哈哈哈!”台下笑疯了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!
刘老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,还摇了摇头,那神态,和当年在教室后门抓包他们一模一样。
徐来知道,台本已经没用了。他当机立断,抛弃了排练好的词,就着饶子这“学生后遗症”的状态往下演。
“哦,看演出还得先写完作业?”徐来做出恍然大悟状,“那要是看一半,班主任从后门进来了怎么办?”
饶子这下彻底放开了,苦着脸:“那还能怎么办?起立,喊‘老师好’呗!然后手心就得等着了。”
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。这突如其来的“课堂恐惧”共鸣太强烈了。
“看来你很有经验啊?”徐来调侃。
“那是!”饶子一挺胸,随即又垮下来,“当年我和我搭档,就因为在数学课上说相声,被请出去罚站了一整天。”
徐来顺势问道:“那你搭档呢?”
饶子一指徐来:“这不在这儿呢嘛!”
真相大白!台下掌声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。连刘老师都笑得直擦眼泪。
徐来没想到饶子在这等着他,愣了一下,随即无奈地摇头:“合着咱俩这是‘二进宫’啊?”
“这次进步了!”饶子得意,“从教室后排,站到舞台中央了!”
两人一来一往,完全脱离了原剧本,却碰撞出了意想不到的火花。那些关于青春、关于课堂、关于在严厉管教下偷偷滋长的友情和胡闹的记忆,通过一个个即兴的包袱抖了出来,真挚又好笑。
他们讲一起躲在厕所隔间背台词被保洁阿姨追,讲用相声段子改编文言文气坏了语文老师,讲晚自习假装讨论问题其实是在对词……
台下不只是笑,很多观众,尤其是同龄人,眼中都有了怀念的亮光。
二十分钟的节目,在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中结束。鞠躬下台时,徐来和饶子后背的大褂都汗湿了。
刚回到侧幕,抓马就扑了上来:“神了!你们俩神了!尤其是饶子哥,你那个‘作业梗’开局,简直绝地翻盘!”
饶子瘫坐在椅子上,接过水猛灌几口,才心有余悸地说:“别提了,我现在看见刘老师,腿肚子还转筋呢。”
赵太阳走了过来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:“临场应变,非常好。观众要看的,就是这份‘真’。台本上的包袱是设计出来的,你们刚才的恐惧和回忆,是真的。真,永远最能打动人。”
徐来点点头,看向台下。刘老师正在和旁边的观众说着什么,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。那一刻,他忽然明白,老师或许从未真正想扼杀他们的“不务正业”,只是担心他们走歪路。而今天,他们站在这光鲜的舞台上,用另一种方式,证明了那些看似“歪路”的热爱,也能通往星辰大海。
“下一组准备!”舞台监督的喊声传来。
t.六月和黄麒深吸一口气,拿着他们依旧不太熟练的快板,走向那片耀眼的灯光。
相声专场的危机,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,化为了转机。而听潮阁的帅哥们,在抛开了“偶像包袱”和“专业包袱”之后,反而找到了一条只属于他们的、真实而欢脱的道路。
舞台大幕又一次拉开,好戏,还在后头。而台下的刘老师,推了推眼镜,在本子上认真记录:“节目效果远超预期,但‘作业梗’暴露了基本功问题,回头得提醒他们,无论做什么,基础都要扎实。”
嗯,有些东西,大概是永远不会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