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半的镜像空间，吴道已经完成了今天的第一轮“折磨”。
他瘫坐在虚拟地板上，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，整个右臂因为连续三百次转身后仰跳投而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。奥拉朱旺的镜像站在他面前，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。
“轴心脚稳定度提升了12%，”镜像用系统般精确的语言评价道，“但转身前的假动作幅度还是偏大，这让有经验的防守者能提前预判。”
吴道大口喘着气：“我……我感觉已经用尽全力在控制幅度了。”
“那就从控制力度开始。”镜像将一颗球抛到他手中，“现在，做五十次最低幅度的假动作转身，不需要投篮，只专注于脚步和重心的欺骗性。”
吴道咬咬牙站起身。他知道，这位传奇导师的教学方式就是这样——将复杂动作拆解到最基础的单元，反复打磨，直到形成肌肉记忆。
五十次低幅度转身做完，天已经蒙蒙亮。吴道退出镜像空间，意识回归现实，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床头的水瓶猛灌几口。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陷，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锐利。
今天是国家队集训的第七天，也是训练营第一次队内公开对抗赛的日子。教练组特意安排了媒体观摩，据说央视体育频道还要来拍摄素材。
上午八点，训练馆里已经人头攒动。除了国家队的队员、教练组，看台上还坐着几十名记者，长枪短炮对准了场地。主教练邓华德站在场地中央，拍着手召集所有队员。
“好了小伙子们，今天我们来点真格的。”邓华德操着他那口带着浓重美国口音的中文，“红队蓝队，五对五全场对抗，四节，每节十分钟。红队由吴道领衔，蓝队由王治郅领衔。规则很简单——赢球的一队，今晚加餐有特供牛排；输的，只能吃营养餐。”
“教练，这不公平！”蓝队那边的年轻后卫郭艾伦嚷嚷道，“道哥现在可是NbA级别的，我们这边……”
“闭嘴，艾伦。”王治郅笑骂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，“怕什么？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。”
吴道看着对面的阵容：王治郅、易建联、孙悦、朱芳雨、刘炜——这几乎是去年世锦赛的主力框架。而自己这边：张镇麟、王哲林、郭昊文、翟晓川，加上自己，清一色的年轻面孔。
“道哥，咱们这是要被教育啊。”王哲林凑过来，小声嘀咕。
吴道笑了笑：“怕什么？输了不丢人，赢了就赚大了。”
他活动了一下肩关节，感觉昨晚在镜像空间里打磨的那些脚步细节，正在肌肉深处蠢蠢欲动。
第一节
蓝队 0 : 0 红队（跳球）
裁判将球抛向空中，易建联凭借弹跳优势将球拨给刘炜。这位国家队老牌控卫稳稳接球，不紧不慢地运过半场。
吴道对位的是朱芳雨。这位cbA历史三分王此刻站在三分线外两步，双手扶着膝盖，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全场。
“小吴，听说你夏天跟大梦学脚步了？”朱芳雨突然开口，语气带着前辈的调侃。
“朱哥指点指点？”吴道一边回应，一边调整着防守姿势。
“指点谈不上，”朱芳雨突然一个反跑，借助易建联的掩护从底角兜出，“就是提醒你，篮球场上的东西，光学不够，得用出来！”
话音刚落，刘炜的传球已经送到。朱芳雨接球就投，吴道奋力扑防，指尖几乎擦到篮球——
“唰！”
三分空心入网！
蓝队 3 : 0 红队
场边响起一阵掌声。央视的解说员对着话筒说道：“朱芳雨这球投得果断！吴道的防守已经很快了，但朱芳雨的出手更快，这就是经验啊。”
红队进攻。郭昊文运球过半场，面对刘炜的贴身防守显得有点紧张，几次变向都没能摆脱。吴道从弱侧提上做掩护，郭昊文借掩护突破，但易建联的换防极其迅速，直接将突破路线封死。
“传出来！”吴道在罚球线附近要球。
郭昊文勉强将球传出，吴道接球的瞬间，朱芳雨已经贴了上来。没有时间犹豫，吴道背身靠住朱芳雨，脑海中瞬间闪过奥拉朱旺的教导：阅读防守，先感受，再决策。
他靠打一下，感觉到朱芳雨的重心微微向右偏移——这是防守者防止他向中路转身的本能反应。
就是现在！
吴道以左脚为轴，突然一个向右的半转身假动作，肩膀晃动的幅度比昨天训练时小了许多，但更加逼真。朱芳雨的重心果然跟着移动。
下一秒，吴道的真正动作来了——他迅速收回假动作，以同一只脚为轴，向底线快速转身！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没有丝毫拖沓。朱芳雨的重心被晃开，再想调整已经晚了半步。吴道转身后直接起跳，后仰，出手——
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“唰！”
蓝队 3 : 2 红队
“好球！”场边的邓华德教练第一个站起来鼓掌，“这脚步！干净！”
看台上的记者们一阵骚动，快门声此起彼伏。几个资深篮球记者交头接耳：“看见没？这转身的速率和流畅度，跟半个月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。”
朱芳雨捡起球，深深看了吴道一眼：“可以啊小子，真学东西了。”
“还得谢谢朱哥刚才的‘提醒’。”吴道笑着回防。
下一个回合，蓝队明显加强了对吴道的防守。当吴道再次在低位要球时，易建联直接放掉了对位的王哲林，从弱侧过来包夹。
“夹击来了！”场边的郭艾伦大声提醒。
吴道接球瞬间就感受到了背后的压力变化。他没有慌乱，而是将球稳稳护在腰间，眼睛快速扫视全场——王哲林在篮下被放空，但易建联的站位正好卡住了传球路线。
时间不多了。
吴道突然发力向后靠打，朱芳雨咬牙顶住。就在易建联的包夹即将形成的瞬间，吴道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——他运球，以右脚为轴，向底线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转身假动作。
朱芳雨和易建联同时向底线移动。
但吴道没有真的转身，而是以同一只脚为轴，又快速转了回来！这个360度的原地旋转，让他从背对篮筐变成了面对篮筐，而两名防守者都被甩在了身后！
“我的天！”场边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。
吴道面前一片开阔，他运一步直接起跳，单手将球砸进篮筐！
蓝队 3 : 4 红队
“砰！”
篮架微微颤抖。
整个训练馆安静了一秒，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。年轻球员们直接从替补席上跳了起来，张镇麟更是兴奋地挥舞着毛巾。
“这什么脚步？！”王哲林跑过来，眼睛瞪得滚圆，“道哥你刚才是怎么转出来的？”
吴道落地，平复着呼吸：“就是……突然感觉应该那么转。”
他自己心里清楚，这完全是过去七天里上万次重复训练的结果。那些在镜像空间里枯燥到令人发狂的转身练习，那些被奥拉朱旺镜像一次次纠正的细节，在这一刻化为了本能。
邓华德教练在场边摸着自己的下巴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对助理教练低声说：“看见没？这不只是技术提升，是篮球智商的飞跃。他知道在包夹形成前的瞬间做动作，时间掐得刚刚好。”
比赛继续。尝到甜头的红队开始更多地将球交给吴道处理。而蓝队则调整策略，每当吴道在低位接球，必定有一人提前夹击，不给他单打的机会。
蓝队 11 : 10 红队（第一节剩余3分15秒）
吴道再次在左侧低位接到球。这一次，过来包夹的是孙悦——这位身高205公分的锋卫摇摆人臂展惊人，配合朱芳雨的顶防，几乎封死了所有进攻角度。
吴道背身运球，大脑飞速运转。硬打肯定不行，传球路线也被封得很死。他眼角余光瞥见郭昊文从弧顶空切，但孙悦的站位正好挡住了传球线路。
只能靠自己了。
吴道突然降低重心，向后猛靠两下。朱芳雨闷哼一声，被顶开半步空间。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，吴道以左脚为轴，做了一个向底线的快速转身——孙悦立刻滑步封堵。
但这又是假动作！
吴道转了一半突然刹住，将球拉回，同时换到右手运球，改为向中路转身！这一下节奏变化完全骗过了两名防守者，孙悦和朱芳雨的重心都出现了瞬间的混乱。
吴道从中路转身过来，面前只剩下补防过来的易建联。他没有选择硬上，而是在起跳的瞬间将球从易建联腋下传出——
无人防守的王哲林接球，轻松放篮得分！
蓝队 11 : 12 红队
“漂亮！”邓华德这次直接冲到场边，“看见没？吸引包夹，制造空位，传球时机完美！”
王哲林得分后兴奋地跑过来和吴道击掌：“道哥你这传球也太舒服了！”
吴道擦了把汗，心中却明白：刚才那一系列动作，转身假动作、节奏变化、突破分球，每一个环节都建立在脚步扎实的基础上。如果轴心脚不稳，如果在转身过程中丢球，如果传球时机晚零点几秒，这次进攻都会以失败告终。
这就是技术打磨的意义——它让那些看似灵光一现的精彩时刻，变成了可以复制的常规武器。
第一节结束时，比分蓝队 22 : 20 红队，红队仅落后两分。
节间休息，吴道坐在板凳上大口喝水。张镇麟凑过来，一脸崇拜：“道哥，你刚才那个360度转身太帅了！教教我呗？”
“你先能把基本的转身做明白了再说。”吴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对了，你刚才那个底角三分机会很好，下次果断点。”
“我……我怕投不进。”
“投不进就抢篮板，抢不到就回防。”吴道语气认真，“但机会出来了不投，那就是百分之百不进。”
邓华德走过来，蹲在吴道面前：“小吴，第一节打得很好。但我问你，你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？”
吴道想了想：“面对高强度包夹时的出球速度还可以更快。另外，我的体能分配有问题，有几个回合防守端跟不上了。”
教练满意地点头：“看得很准。第二节你休息半节，我要看看没有你，这帮年轻人怎么打。”
第二节开始，吴道坐在场下。
没有了他的红队，进攻明显滞涩了许多。郭昊文试图自己持球突破，但在刘炜老辣的防守下连续失误两次。王哲林在内线强打易建联，也被防得很难受。
蓝队 30 : 22 红队（第二节剩余6分33秒）
分差拉大到8分。场上的年轻球员们开始有些急躁，防守动作变大，犯规增多。
吴道在场边看得清楚。他注意到张镇麟在一次防守失位后，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；郭昊文则低着头运球过半场，不敢看替补席。这是年轻球员典型的心理波动——顺风时信心爆棚，逆风时自我怀疑。
“教练，”吴道主动请缨，“让我上吧。”
邓华德看了看计时器：“再等两分钟。我要让他们记住这种感觉——没有核心球员托底时，比赛有多难打。”
这两分钟对红队的年轻球员来说格外漫长。易建联在内线连续得分，朱芳雨又命中一记三分，分差一度拉开到12分。
蓝队 38 : 26 红队（第二节剩余4分15秒）
“暂停！”邓华德终于叫了暂停。
年轻球员们垂头丧气地走下场。吴道站起身，一个个拍他们的肩膀：“抬起头来。12分算个屁？NbA里一节追20分的比赛多得是。”
他拿起战术板，快速画了几个简单的战术：“接下来我们打这个。张镇麟，你上来给我做掩护，然后迅速拆开到底角。王哲林，你在弱侧随时准备空切。郭昊文，你负责把球运过半场后交给我，然后去另一侧底角拉开空间。”
“道哥，你打算自己攻？”郭昊文问。
“不，”吴道摇头，“我会根据防守来决定。如果他们包夹，你们就有空位；如果他们单防，我就试试能不能打进去。记住，跑位要坚决，出手要果断。”
暂停结束，吴道重新上场。
蓝队显然预料到球会交给吴道处理，防守阵型立刻向他倾斜。吴道在弧顶接球，孙悦直接贴了上来，而易建联则站在罚球线附近，随时准备协防。
吴道运球，示意张镇麟上来掩护。掩护形成，孙悦被挡住，换防过来的是朱芳雨。
小打大？不，吴道看到了更好的机会。
他没有选择单打朱芳雨，而是在掩护后直接加速突破！易建联果然协防过来，但吴道在两人合围形成前，将球从人缝中击地传出——
拆开后顺下的张镇麟正好赶到，接球起步，在补防的王治郅头上完成了一记双手暴扣！
蓝队 38 : 28 红队
“传得漂亮！”张镇麟落地后兴奋地大吼。
吴道面无表情地回防：“别庆祝了，赶紧回防！”
蓝队进攻，刘炜试图组织一次快速进攻，但吴道已经提前退防到位。红队的年轻球员们受到刚才那一球的鼓舞，防守积极性明显提升，竟然成功防下了蓝队24秒。
回过头来，吴道再次在弧顶持球。这一次，蓝队不敢轻易包夹了——他们怕再次被吴道的传球撕开防线。
朱芳雨单防，重心压得很低，手臂张开，完全是一副“有本事你就过我”的架势。
吴道连续胯下运球，突然一个体前变向，从右侧突破！朱芳雨滑步跟上，但吴道在突破一步后急停，后撤，起跳投篮——
整套动作一气呵成，朱芳雨虽然全力封盖，但吴道的后撤步幅度很大，出手点又高，完全形成了空位。
篮球在空中旋转。
“唰！”
蓝队 38 : 31 红队
分差回到7分。
“这个后撤步……”场边的央视解说员惊叹道，“完全有NbA球星的风范了！节奏、幅度、出手速度，无可挑剔！”
接下来的四分钟，成了吴道的个人表演时刻。他不仅在进攻端连续得分，还在防守端贡献了两次抢断和一次封盖。半场结束时，比分蓝队 45 : 42 红队，分差只剩3分。
走进更衣室，年轻球员们围着吴道，七嘴八舌：
“道哥你太牛了！第二节一个人拿了14分！”
“那记后仰跳投，朱哥都被你晃飞了！”
“还有给王哲林的那个空接，时机绝了！”
吴道却只是平静地擦着汗。他调出系统面板，看到一行提示：
【通过对位国家队主力球员，综合经验值+850】
【梦幻脚步熟练度提升至Lv.2（213\/500）】
【后仰跳投稳定性+3%】
进步是实实在在的，但他更清楚自己还有多少不足。刚才有几个回合，面对易建联和王治郅的双塔防守，他的终结还是不够强硬；在遭遇包夹时的出球选择，也有两次可以做得更好。
更重要的是，他感觉到了体能的瓶颈——第二节后半段那波爆发后，现在小腿已经开始有些发酸。如果没有系统强化过的耐力基础，可能早就撑不住了。
“看来增肌和力量训练必须提上日程了。”吴道暗想，“光有技术没有对抗，到了NbA还是会被那些肌肉棒子欺负。”
他看向窗外，训练馆外的阳光正烈。
汗水不会说谎，进步也不会。但这条路，还很长。
下午的训练赛还将继续，而他知道，蓝队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将们，绝不会轻易让年轻人翻盘。
战斗，才刚刚进入最激烈的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