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的木门被“哐当”一声撞开,碎裂的木屑在烛光中飞溅,张末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,登山镐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,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黑衣男人后心。他常年握镐攀山磨出的厚茧死死扣住镐柄,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紧绷,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蜿蜒,哪里还有半分市井报亭老板的温和模样,此刻的他,更像一头蛰伏山林多年的猎手,眼底藏着凛冽的锋芒。
“碍事!”黑衣男人眼神一沉,反手挥出匕首,黑色能量如墨汁般从刃身溢出,与登山镐狠狠相撞。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火星四溅,巨大的冲击力让张末虎口发麻,登山镐险些脱手,他踉跄着后退三步,脚后跟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而黑衣男人也被震得身形一顿,扑向青村长的动作硬生生被打断,胸腔翻涌着气血,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——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,竟有如此强悍的身手。
紧随其后的青河红着眼眶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手里死死攥着那块破碎的蛇纹石,石刃划破掌心,鲜血顺着纹路渗进石头缝隙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他不过是个常年在青山村长大的普通少年,没受过半点格斗训练,此刻全凭一股愧疚与决绝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,竟不顾自身安危,直接朝着男人的侧腰撞去。他的动作笨拙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,哪怕浑身发抖,也没有半分退缩——是他一时糊涂,被救父心切冲昏了头脑,偷偷篡改石室机关,不仅差点害了沈知微三人,还让父亲落入险境,让整个青山村陷入危机,这份罪责,他必须亲手弥补。
青禾则躲在门口,小手紧紧扒着门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哭出声。他知道自己年纪小、没力气,帮不上半点忙,只能死死盯着屋内的战局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浑身绷紧,生怕哥哥和沈姐姐他们出事。
“不知死活的东西!”黑衣男人被青河缠得心烦意乱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抬脚便朝着他的小腹踹去。青河猝不及防,被这蕴含着黑色能量的一脚踹得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供桌边缘,实木的供桌被撞得摇晃不止,上面的牌位“哗啦啦”掉下来大半,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青河张口喷出一口鲜血,殷红的血珠溅在破旧的牌位上,触目惊心,手里的蛇纹石也脱手滚落,在青石板上弹跳着,最终弹到青村长手边。
“哥!”青禾惊呼一声,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,泪水顺着脸颊滚落,砸在门槛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张末见状,立刻趁机逼近,登山镐舞得虎虎生风,招招直逼男人要害。他的身手远比陆野预想的还要凌厉,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卡在男人的防守间隙,时而劈砍,时而格挡,动作衔接得行云流水,显然是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,甚至可能经历过生死搏杀。黑衣男人腹背受敌,既要应对张末的猛攻,又要防备沈知微和陆野的突袭,渐渐有些力不从心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,脸色愈发阴鸷难看。
陆野扶着墙壁缓了口气,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,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朵朵细碎的血花。后背的旧伤更是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彻底撕裂,绷带被鲜血浸透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尖锐的痛感如针般钻心,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胸口也闷得发慌。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,强撑着驱散眩晕感,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男人的动作,寻找着进攻的破绽,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空隙,他便会立刻发起致命一击。
沈知微则趁机冲到青村长身边,膝盖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指尖凝聚起渊图的银色能量,如细碎的星光般在掌心流转,轻轻覆在青村长的胸口。温和的能量缓缓渗入他的体内,顺着经脉游走,修复着受损的脏腑。青村长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,干裂的嘴唇动了动,艰难地睁开眼,浑浊的目光先是落在手边的蛇纹石上,又缓缓转向空中悬浮的金属圆盘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:“圆盘……蛇纹石……血脉……相融……压制……诅咒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极大的力气,说完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,染红了胸前的衣襟。
沈知微心头一动,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她抬手召回金属圆盘,冰凉的圆盘刚落在掌心,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牵引力,而手边的蛇纹石也在微微发烫,似乎在与圆盘产生某种共鸣。她刚想将两者靠近,却被黑衣男人察觉了意图。
“休想!”男人怒吼一声,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,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黑色能量,如潮水般从体内涌出,震开身前的张末和陆野。两人如遭重击,纷纷倒飞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男人提着匕首,脚步蹬地,身形如鬼魅般朝着沈知微扑来,刃身泛着诡异的黑光,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——他比谁都清楚,蛇纹石与圆盘相融的后果,那会彻底断绝他掌控诅咒力量的可能,他筹谋多年的计划,绝不能毁在这几个毛头小子手里。
沈知微脸色一变,立刻催动渊图,脑海中的蛇纹纹路如活物般沸腾起来,无数墨绿色的藤蔓从地面钻出,迅速交织缠绕,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,挡在自己身前。但男人的速度实在太快,匕首带着凌厉的劲风,瞬间便劈断了藤蔓,黑色能量如利刃般划破屏障,直刺她的眉心,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青村长突然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抬起手臂,将手腕上的蛇纹石朝着沈知微掷去。那枚失去光泽的蛇纹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,与青河掉落的那块破碎蛇纹石在空中相遇,两块石头触碰的瞬间,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,如正午的烈日般刺目,逼得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与此同时,青村长的嘴角溢出大量鲜血,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虚弱,原本还有些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缓,显然是透支了最后的生命力,为了守护封陵台的秘密,燃尽了自己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