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火囚笼中的白灵薇发出凄厉的嘶吼，黑色晶石的裂痕蔓延至整个表面，却在彻底破碎前爆发出最后一道黑气，如同毒蛇般缠向林墨手中的玉佩——那是苏清欢残魂最后的寄托。
“小心！”凌玄眼疾手快，轮回镜横挡在玉佩前，金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，镜面再次裂开一道深痕，苏清欢残留的气息在镜中剧烈波动，仿佛惊涛骇浪中的孤舟。
“她的残魂快撑不住了。”凌玄看着镜中几乎透明的光影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，“必须立刻关闭法阵，用天界的聚灵阵护住她。”
林墨猛地抬头，眼眶通红：“可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！清欢她……”
“再拖下去，连这缕残魂都会消散！”夜无殇的长枪还钉在白灵薇肩头，紫火灼烧的剧痛让她暂时无法动弹，可那双猩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轮回镜，像盯着猎物的饿狼，“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！我们先回天界，等准备充分了再来！”
紫渊长老拄着拐杖走到法阵中央，指尖拂过黯淡的符文：“老身赞同。这法阵的灵力已经耗尽，护法队伤亡过半，再守下去只是徒增牺牲。”
他看向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修士，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，“他们的牺牲，不能白费。”
林墨攥紧手中的玉佩，指尖几乎要嵌进玉肉里。
玉佩上的温热越来越淡，仿佛苏清欢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流逝。
他看向轮回镜，镜中苏清欢的虚影蜷缩着，小腹处的金光忽明忽暗，像是在无声地哀求。
“好。”林墨终于点头，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关闭法阵。”
凌玄深吸一口气，双手结印按在法阵边缘，金色的符文开始逆向流转，原本亮起的阵眼渐渐黯淡。
随着法阵的关闭，苏清欢的虚影在镜中蜷缩得更紧，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。
“清欢，别怕。”凌玄轻声说，指尖轻轻抚摸着镜面的裂痕，“我会带你回家，一定会。”
白灵薇在紫火中发出恶毒的诅咒：“你们跑不掉的！黑暗本源会找到你们！苏清欢的孩子，终将成为我的祭品！”
夜无殇冷哼一声，长枪猛地抽出，带出一串黑血：“等我们回来，就是你的死期。”他对紫渊长老点头，“长老，麻烦您断后。”
紫渊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囚笼前，紫色的火焰越烧越旺：“你们先走，老身还能撑一时半刻。记住，到了天界立刻启动‘九转玲珑阵’，那是唯一能护住混沌血脉的阵法。”
凌玄抱着轮回镜，林墨握紧玉佩，两人跟着夜无殇冲向传送阵。
身后，白灵薇的嘶吼和紫火的噼啪声渐渐远去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牺牲修士的遗体。
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时，林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——紫渊长老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挺拔，像一株在狂风中不屈的古松。
他突然想起老神侍说过，紫渊长老年轻时曾是苏清欢的护卫，当年就是他拼死将苏清欢的残魂从战场上带回来的。
原来，总有人在默默守护。
天界的传送阵位于凌霄殿后的云海中，当三人踏出光幕时，等候在此的神族士兵立刻围上来，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和黯淡的轮回镜，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。
“战神，怎么样了？”为首的神将问道。
“别多问，”凌玄抱着轮回镜直奔内殿，“快启动九转玲珑阵，在聚灵池边！”
九转玲珑阵是天界最古老的守护阵，阵眼设在聚灵池中央的白玉台上，池中蕴含的灵力足以滋养神魂。当凌玄将轮回镜放在玉台上时，池中的清水立刻泛起涟漪，无数金色的光点从水中升起，围绕着镜子旋转，试图修补那些狰狞的裂痕。
苏清欢的虚影在镜中缓缓舒展，小腹处的金光似乎亮了一些，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。
“还不够。”凌玄咬破指尖，将神圣血脉的精血滴在镜面上，金色的血液渗入裂痕，竟让那些纹路暂时停止了蔓延，“需要更多的灵力，越多越好。”
夜无殇立刻转身对神将领命：“传我命令，所有神族将士，无论职位高低，立刻到聚灵池外待命，轮流往阵中注入灵力！”
“是！”神将领命而去。
林墨则将那枚玉佩放在轮回镜旁，玉佩与镜面接触的瞬间，竟发出柔和的白光，与池中的金色光点交织在一起。
他能感觉到，苏清欢的残魂在欢呼，像是找到了失散的亲人。
“原来这玉佩里也有她的气息。”林墨松了口气，眼眶却更红了，“难怪白灵薇刚才非要抢它。”
夜无殇走到他身边，看着镜中苏清欢的虚影，声音低沉：“别担心，有九转玲珑阵在，她不会有事的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凌霄殿的方向，“现在该想想，下一步该怎么办了。白灵薇虽然被击退，但她肯定会卷土重来，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黑暗本源的力量在增强。”凌玄接过他的话，指尖轻轻拂过镜面，“紫渊长老说，黑暗本源的本体在忘川河底，万年前清欢封印的只是分身。如果它真的破封，三界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，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。
聚灵池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神族将士们已经赶到，正按照夜无殇的命令，轮流往阵中注入灵力。金色的灵光如同潮水般涌入，让镜中的苏清欢虚影渐渐稳定下来。
林墨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，突然想起在洛阳城牺牲的护法队修士，想起紫渊长老挺拔的背影，想起夜无殇祖父战死的南天门。
原来万年来，总有人在为守护三界而战。
“我们不能退缩。”林墨的声音很轻，却异常坚定，“清欢在等我们，那些牺牲的人也在等我们。”
凌玄点头，眼中闪过决绝：“等清欢的残魂稳定下来，我们就去幽冥界，找到黑暗本源的本体，彻底封印它。”
夜无殇握紧了手中的长枪，枪身的战神战纹隐隐发亮：“算我一个。”
聚灵池中的清水依旧在翻滚，金色的光点不断滋养着轮回镜中的残魂。苏清欢的虚影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，缓缓抬起头，对着三人露出一抹虚弱却温柔的笑。
那笑容里，有感激，有担忧，更多的是信任。
凌玄看着那抹笑容，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消失了。他伸出手，轻轻触碰镜面，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，握住那双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手。
清欢，等我。
这一次，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风雨。
我们会一起，等到云开雾散的那天。
聚灵池外，神族将士们注入的灵力越来越强，九转玲珑阵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界，像一颗在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辰，预示着黎明前最艰难，也最坚定的守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