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舟在云海中颠簸,舱内的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林墨靠在角落,金色小花悬浮在他掌心,光芒忽明忽暗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花中那丝属于苏清欢的灵魂气息正在减弱,而更让他心惊的是,花茎上不知何时缠了一缕极细的黑色丝线——那丝线与之前魔藤的气息如出一辙。
“这东西……”他刚想把发现告诉夜无殇,星舟突然剧烈倾斜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夜无殇在驾驶舱里咒骂一声:“该死,是白灵薇的追兵!”他透过舷窗看去,数艘由魔气凝聚的黑舟正从后方追来,舟上站着被魔气操控的神族士兵,曾经的银甲如今染成了墨色。
“他们怎么会追这么快?”林墨握紧镇魂剑,伤口刚愈合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夜无殇猛地拉动操纵杆,星舟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,避开黑舟的撞击:“肯定是有人给他们指路!”他的目光扫过舱内,最终落在缩在角落的青离身上。
青离正抱着膝盖发抖,脸上满是恐惧:“我、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是不是我们留下了踪迹?”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藏在袖中的东西,那里传来微弱的温热感——正是从神族遗迹石壁暗格中偷来的黑暗指引符。
刚才凌玄引爆神力的混乱中,她借口去寻找出口,摸到了遗迹最深处。石壁上的暗格是白灵薇提前告知她的,指引符入手的瞬间,她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手臂爬上来,像有无数小蛇在血管里钻。
“别装了。”夜无殇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从祭坛到魔藤,再到现在的追兵,每一步都有你的影子。青离,那符你藏哪了?”
青离的脸色瞬间惨白,眼泪说来就来:“夜少主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?我只是个药仙,想帮忙而已……”她扑向林墨,想寻求庇护,却被林墨嫌恶地避开。
林墨终于看清她袖口露出的黑色符角,心头一沉:“是黑暗指引符!你偷了遗迹的镇器!”
传说这符能感应方圆万里内的黑暗力量,更能定位混沌血脉的位置,白灵薇拿到它,就等于掌握了苏清欢和孩子的命脉。
青离见被识破,索性不再伪装,脸上的恐惧变成怨毒:“是又怎么样?苏清欢凭什么占着战神妃的位置?凭什么拥有混沌血脉?她死了才好!”她突然将指引符举过头顶,符纸在瞬间燃烧起来,化作一道黑色的光箭,射向星舟的动力核心。
“不好!”夜无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,光箭击中核心的瞬间,星舟的引擎发出刺耳的爆炸声,整个船体开始急速下坠。
“我得不到的,你们也别想得到!”青离狂笑着,趁乱打开逃生舱,跳了出去,“白灵薇大人会替我报仇的!”
下坠的失重感让林墨头晕目眩,他死死护住掌心的金色小花,看着夜无殇在驾驶舱里拼命稳住船体:“还有办法吗?”
夜无殇额头青筋暴起,将最后的妖力注入操纵杆:“只能迫降!抓紧了!”
星舟如同断线的风筝,坠向下方的迷雾森林。
剧烈的撞击让林墨眼前一黑,等他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,金色小花掉在旁边,花瓣蔫了大半。夜无殇正靠在断裂的舱壁上咳嗽,嘴角带着血迹。
“我们……活下来了?”林墨挣扎着坐起来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。
夜无殇点头,眼神凝重地看向森林深处:“但麻烦更大了。这里是三界交汇处的迷雾森林,传说里面藏着无数空间裂缝,而且……”他侧耳倾听,“有东西过来了。”
森林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地面随着脚步微微震动,很快,一头体型庞大的妖兽出现在他们面前——那妖兽长着狮子的头,鳄鱼的身体,背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,正是被黑暗本源侵蚀的守护兽“裂空狮”。
“是上古守护兽,怎么会被魔气污染?”林墨握紧镇魂剑,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,显然是刚才的撞击伤了内腑。
裂空狮张开血盆大口,喷出黑色的雾气,雾气落在地上,草木瞬间枯萎。
夜无殇将林墨护在身后,妖纹在手臂上亮起:“你带小花先走,我拖住它!”
“那你怎么办?”林墨不肯走。
“我是妖族少主,这点能耐还是有的。”夜无殇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,“记住,一定要找到凌玄,把小花看好,那是清欢和孩子最后的希望。”
他猛地冲向裂空狮,周身爆发出金色的妖力,与黑色雾气碰撞在一起,发出震耳的轰鸣。
林墨咬了咬牙,捡起金色小花,转身冲进密林。他知道夜无殇是想给他争取时间,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。
跑了约半个时辰,身后的打斗声渐渐消失,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靠在一棵古树上喘息,掌心的金色小花突然亮了一下,花中传来微弱的感应——是凌玄的气息!
“凌玄?”他惊喜地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跑去,很快在一处山洞前停下。
山洞里传来微弱的光芒,林墨走进去,看到凌玄正靠在石壁上,脸色苍白如纸,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,金色小花的光芒落在他身上,伤口处的黑气正缓慢消退。
“你还活着!”林墨冲过去,将小花递给他。
凌玄睁开眼,看到小花的瞬间,眼中闪过一丝暖意,随即又被凝重取代:“夜无殇呢?青离呢?”
林墨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,包括黑暗指引符失窃,夜无殇断后,裂空狮的出现。
凌玄听完,猛地一拳砸在地上,石壁被砸出一个深坑:“是我太大意了!早就该察觉青离不对劲!”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却因失血过多,又跌坐回去。
“你别动。”林墨按住他,“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,我们得尽快回天界,白灵薇拿到指引符,肯定会对清欢的孩子下手。”
凌玄点头,指尖轻轻抚摸着金色小花蔫掉的花瓣,心疼不已:“小花的气息在减弱,必须尽快找到轮回镜和生命之蕊。”他看向林墨,“你觉得,天界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林墨沉默片刻:“青离能在遗迹找到指引符,说明天界肯定有内鬼。我们失踪这么久,白灵薇说不定已经开始动手了,内忧外患,情况怕是很糟。”
“内忧外患……”凌玄重复着这四个字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那就先清内忧,再除外患。”他将金色小花贴身收好,“我们现在就出发,必须赶在白灵薇之前回天界。”
林墨扶着他站起来,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山洞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他们身上,带着一丝暖意。
“你说,夜无殇他……”林墨忍不住问道。
凌玄抬头看向裂空狮消失的方向,语气坚定:“他不会死的。那家伙比谁都惜命,而且,我们还没一起喝庆功酒呢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咆哮,紧接着,夜无殇的声音在森林中回荡:“凌玄!林墨!你们在哪?老子快累死了!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。
林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:“我们在这!”
很快,夜无殇的身影出现在林间小道上,他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,脸上沾着泥土,肩上扛着裂空狮的尸体,看起来狼狈不堪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看什么看?”夜无殇把尸体扔在地上,喘着气,“这畜生皮糙肉厚,差点没打过。”
凌玄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有说话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
夜无殇咧嘴一笑:“还愣着干什么?赶紧找路回天界啊,再晚一步,指不定白灵薇那女人把天界搅成什么样了。”
三人相视一笑,朝着森林外走去。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掌心的金色小花重新绽放出微弱的光芒,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。
他们都知道,前路必然布满荆棘,但只要三人同心,只要心中的希望不灭,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。
而此刻的天界,紫渊长老正站在观星台,看着星象中代表凌玄的那颗星辰重新亮起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天帝,语气凝重:“陛下,战神他们还活着,但黑暗指引符失窃,恐怕……”
天帝坐在龙椅上,脸色阴沉:“传朕旨意,封锁天界所有出入口,严查出入人员,另外,派人去三界交汇处接应凌玄他们。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“告诉凌玄,回来后,立刻来见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