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玄三人离开黑暗祭坛,夜无殇扶着肩头淌血的凌玄,林墨则警惕地环顾四周,灰白色的雾气重新将他们笼罩,只是这一次,雾气中似乎多了些若有若无的金色光点,随着他们的脚步轻轻浮动。
“这光点……”林墨伸手想触碰,光点却像有灵性般躲开,只在他指尖留下一丝暖意。
凌玄低头看向掌心的金色小花,那花瓣边缘的淡黑痕迹仍在,只是被周围的金光衬得极不显眼。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手掌,将小花护在掌心:“是清欢的气息,她在给我们引路。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沙哑,刚才强行扭转身体避开要害,牵动了伤口,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剧痛。
夜无殇从怀中掏出伤药,不由分说地撕开凌玄的衣袍,看清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青离那女人的匕首淬了魔气,得尽快找地方处理,不然会侵蚀你的神力。”黑色的魔气正顺着伤口边缘缓缓蔓延,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血肉。
凌玄咬着牙任由他上药,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些金色光点:“她不会引我们去危险的地方。”话音刚落,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一条通路,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石桥,桥身由月光石砌成,散发着柔和的银光,那些金色光点正是朝着石桥飘去。
“那是……月灵桥。”夜无殇眼中闪过惊讶,“传说这座桥连接着遗忘之海的记忆层,能映照出过往的真相,只是早已消失万年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林墨握紧镇魂剑:“不管是什么,先过桥再说,总比在雾里打转强。”
三人踏上石桥,月光石传来冰凉的触感,脚下突然泛起涟漪,竟像水面般波动起来。凌玄低头看去,桥面上赫然映出天界大战的画面——苏清欢挡在他身前,金色的血脉火焰烧得正旺,而他身后,竟是秦浩举着暗箭,对准了她的后心!
“秦浩!”凌玄猛地攥紧拳头,掌心的金色小花剧烈颤抖,花瓣边缘的黑色瞬间加深了几分。他一直以为清欢的死是黑暗本源所致,却没想到身边竟藏着这样的内鬼!
夜无殇也看到了画面,脸色骤变:“难怪大战后秦浩消失得无影无踪,原来是做贼心虚!”
林墨更是怒不可遏:“等回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!”
石桥上的画面突然变换,映出青离与白灵薇密谈的场景。青离跪在地上,白灵薇则把玩着一缕黑色发丝,语气慵懒:“把凌玄引到黑暗祭坛,记住,要让他亲手拿到那缕灵魂碎片,那上面的‘蚀心咒’,才好用在他身上。”
“蚀心咒?”凌玄心头一沉,立刻看向掌心的金色小花,那黑色痕迹果然在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扩散,“难怪刚才会觉得心神不宁。”
画面再次跳转,这次出现的竟是夜无殇的父亲——万妖之王。他站在黑暗本源的巢穴前,声音嘶哑:“只要能救妖族,我愿献上半数妖力。”画面中的万妖之王周身缠绕着与夜无殇献祭时相似的金色妖纹,只是那妖纹中掺杂着浓重的黑气。
夜无殇如遭雷击,踉跄着后退一步,险些从石桥上摔下去:“不可能……父亲他明明是为了封印黑暗本源才牺牲的,怎么会……”
石桥突然剧烈晃动,月光石的光芒开始黯淡,显然是有人在强行破坏。凌玄一把抓住夜无殇的胳膊:“先别乱了阵脚!画面未必是真的,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看这些!”
话音未落,桥尾突然传来脚步声,秦浩的身影在雾气中显现,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,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:“凌玄战神,夜少主,别来无恙?”
“果然是你!”凌玄将金色小花护在怀里,伤口的魔气因愤怒而加速蔓延,“清欢是不是你杀的?”
秦浩轻笑一声,抬手一挥,石桥上的画面再次变换,这次是万妖之王将年幼的夜无殇交给白灵薇的场景:“夜少主,你以为你父亲是为了妖族?他是为了让你成为白灵薇大人的容器,才自愿献祭的。”
“你胡说!”夜无殇双目赤红,妖力不受控制地爆发,周身浮现出无数妖族虚影,却因情绪激动,那些虚影竟开始扭曲,染上了黑气。
“我胡说?”秦浩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,正是万妖之王的信物,“这是他亲手交给我的,让我在你成年后交给白灵薇大人,作为认主的凭证。”
石桥在两人的力量冲击下开始碎裂,林墨大喊:“别中了他的计!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!”
凌玄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怒火,掌心的金色小花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,暂时压制住了蚀心咒的黑气:“秦浩,白灵薇许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甘愿做她的走狗?”
秦浩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:“好处?我要的是整个三界!等白灵薇大人吸收了黑暗本源,这三界就是我们的天下!倒是你们,今天都得死在这月灵桥上!”他猛地挥手,无数黑色藤蔓从桥下钻出,朝着三人缠来。
凌玄将金色小花塞进怀里,抽出重剑斩断藤蔓:“夜无殇,清醒点!你父亲若真要害你,何必留你到现在?”
夜无殇看着那些扭曲的妖族虚影,又看了看凌玄坚定的眼神,猛地咬碎舌尖,疼痛让他找回一丝清明:“你说得对!我父亲绝不会是叛徒!”妖力瞬间收敛,金色虚影重新变得纯净,狠狠撞向黑色藤蔓。
林墨趁机甩出破魔符,月光石的碎片在符光中化作利刃,将秦浩逼得连连后退。
“一群蠢货!”秦浩见计谋败露,眼中闪过狠厉,“那就一起陪葬吧!”他突然引爆自身魔气,整个人化作一颗黑色炸弹,朝着石桥中央冲来。
“不好!”凌玄一把推开夜无殇和林墨,自己却因伤口的魔气牵制,没能完全躲开。剧烈的爆炸声中,月灵桥轰然坍塌,凌玄被气浪掀飞,坠入下方翻滚的雾海,怀中的金色小花在坠落时脱手飞出,花瓣上的黑色彻底蔓延开来。
“凌玄!”夜无殇和林墨嘶吼着想要抓住他,却只抓到一片虚空,唯有那些金色光点,如同被打散的星子,追随着坠落的身影,一点点沉入雾海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