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皇帝那声“有何不可!”的浩荡质问,在星云空间内久久回荡,震得萧风三人心神摇曳。这不仅仅是一位帝王的不甘,更是一个文明面对宿命的咆哮。
良久,那团意志光晕的光芒才渐渐平复,声音恢复了那种跨越千年的沉静,却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疲惫与冷意。
“朕之意志,因‘它’的再次靠近而苏醒。”
符文流转,显现出一片扭曲、污浊、充满不祥气息的黑暗星域,正缓缓逼近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辉的世界,那是...蓝星!
“当年,朕欲立仙秦,聚万民气运抗衡的,便是‘诡异’的侵蚀。”
影像再变,显现出沙丘宫阙,一个面容阴柔、眼神闪烁的宦官身影(赵高)正跪在病榻前,但暗中,却有一缕诡异的黑气通过某种秘法与他连接。
“朕巡游途中,旧伤复发,加之强行推动运朝反噬,已是强弩之末。赵高,朕之近臣,竟在此时被‘诡异’蛊惑,将朕虚弱、仙秦计划最关键的秘密泄露了出去……引来了‘它’的提前关注和干扰。”
影像中,赵高的身形逐渐被黑气吞噬,化作一个半人半怪、气息阴冷的存在。
“他以为能借‘诡异’之力权倾天下,殊不知,自他背叛那一刻起,他便已非人,成了‘诡异’的傀儡。”
接着,影像转向波涛汹涌的大海,徐福站在船头,怀中紧揣着传国玉玺,脸上满是贪婪与惊惶。
“徐福,朕派其寻仙,他却怀有异心。朕‘身死’,大乱将起,他趁乱携玉玺东渡,妄图凭此物另立根基,甚至窥得长生。”
符文显示出徐福多次尝试引动玉玺力量却遭反噬的景象。
“然,玉玺承载朕之一统意志,非真龙天命或心怀华夏正统者,岂能驱动?他无法,只得将其视为不得之物,又舍不得丢弃,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匿,苟延残喘……直到...”
始皇帝“看”向了萧风,继续说道:“直到遇见了你...”
始皇帝的意志似乎“看”了萧风一眼,“你的身上,有种奇特的气运,意外地契合了玉玺的某些特质,竟让你阴差阳错地将它带了回来,最终引你们至此。”
“如今,诡异再临,暗流涌动。赵高所化之诡异,必仍潜伏暗处,尔等既已卷入此局,携玉玺而至,便是因果注定。”
始皇帝的意志变得无比凝重,“告诉朕你们的抉择,不仅关乎你们自身,更关乎这片天地,未来的走向。”
萧风站在最前面,定定地看着那团代表始皇帝意志的符文光晕,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:“那么始皇帝……是准备重新踏入现世称皇?”
他的问题很直接,毕竟,一位千古一帝以这种非生非死的形态苏醒,揭露千年隐秘,总不可能是单纯太久没聊天,想找几个后世小辈唠嗑吧?
萧风甚至脑补了一下画面:始皇帝的意志要是跑到现代社会,该怎么操作?难道群发短信:“朕,嬴政,未死!现需资金重振大秦,V我50,待朕重登帝位,封你为征西大将军!”
先不说有没有人信这种离谱诈骗,光是始皇陵兵马俑要是集体出动,估计就不是治安问题,而是全华夏恐慌了。
为什么不是全球?真当别的国家没有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苏醒吗?西方不少地方都隐约传出了恶魔的消息,据说是地狱之门开了一道小口子...
始皇帝似乎感知到了萧风脑中那些大不敬的胡思乱想,微微波动了一下,传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冷哼,让萧风赶紧收束了发散的思维。
“称皇?”
始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,有追忆,更有超越时代的深邃。
“现世已非大秦之天下,朕亦非当年之嬴政。朕之帝躯早已腐朽,残留于此的,不过是一缕不甘的意志与未竟的宏愿。”
符文流转,显现出如今华夏大地的景象——高楼林立,车水马龙,信息如织,这是一个与两千年前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“重立仙秦,于此时此地,已无可能,亦无必要,时代洪流,滚滚向前,岂能倒转?”
“那您……”
关灵灵也忍不住开口,眼中充满疑惑。
“朕所求,非是重坐那冰冷的帝座。”
始皇帝的意志变得无比凝练,光芒聚焦,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,望向那片正在逼近的、扭曲的黑暗(诡异)。
“朕苏醒,是因为感应到当年的‘诡异’再次临近,当年仙秦虽败,但朕与‘诡异’交锋的经验,朕对气运、对秩序的理解,乃至赵高那叛徒所化的诡异知晓的朕之弱点……这些,对即将面临同样威胁的现世,或许有些许帮助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托付感: “朕这缕残魂,或许无法再亲率大秦锐士征战沙场,但可将当年未能完全成功的‘运朝’构想、对抗‘诡异’的心得,乃至这残存的力量,赠予……值得托付之人。”
光芒扫过萧风、关灵灵和祝瑶。
“尔等身负异数,能至此地,便是机缘,尔等能触动玉玺,将其带回,更是冥冥之中的定数。”
“朕并非要尔等复辟大秦,而是希望尔等能继承朕之遗志,以尔等的方式,运用这些知识的力量,去守护这片华夏山河,去应对那即将到来的劫难。这,或许才是朕这未竟之‘仙秦梦’,在新时代的……另一种延续。”
始皇帝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,在三人心中回荡,守护华夏,这沉甸甸的使命让他们一时心潮澎湃,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那团代表始皇帝意志的符文光晕不再多言,骤然间光芒大盛,整个星云空间都随之震动。
三道迥异却都蕴含着磅礴能量的光团,自光晕核心分离而出,缓缓悬浮到萧风、关灵灵和祝瑶面前。
第一件,悬浮于萧风面前的,是一枚看似古朴、却内蕴无尽玄奥的玄色令牌。
令牌非金非玉,上面刻着古老的“秦”字,但仔细看去,那字体仿佛由无数微缩的军阵符文构成,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传出。
“此乃‘始皇陵钥核’...炼化此物,便可初步掌控朕之陵寝的部分枢纽,心念所至,可召唤此前尔等所见之大秦将士意志助战。”
“白起之杀伐,王翦之谋势,蒙恬之铁血,王贲之骁勇……乃至万千大秦锐士之魂,皆可响应召唤,显化世间,然,切记,此非无穷无尽之力,须以尔等自身精神气运为引,慎用之。”
第二件,飘向关灵灵的,是一卷非丝非帛、流淌着水银般光泽的卷轴。
卷轴自动展开一角,露出里面并非文字,而是不断演变的山川地理、城郭营垒之虚影,蕴含着极致的战略与工造智慧。
“此乃‘九洲社稷图’,乃朕统御四海,规划天下之心血结晶,内蕴山河地势之精妙、筑城布防之要诀、乃至龙脉气运之走向。持此图,可洞察先机,因地制宜,于守护之战中占尽地利。亦可助尔等理解气运流转之奥妙。”
第三件,落在祝瑶手中的,则是一支看似朴实无华的青铜笔。
笔身刻满了细密难言的符文,笔尖隐约有法则的光芒流转。
“此乃‘律法刻度笔’ ,书同文,车同轨,行同伦,此乃秩序之基。 此笔虽无直接杀伐之能,却可刻画临时规则,定方圆之序。”
“于小处,可划定安全区域,暂阻诡异侵蚀;于大处,若尔等将来对秩序法则领悟深厚,甚至可能影响战局规则。善用之,可收奇效。”
三件至宝,一主征伐召唤,一主洞察布局,一主规则秩序,相辅相成,显然是始皇帝深思熟虑后的安排。
当三件宝物各有归属,中央那团始皇帝的意志光晕变得更加璀璨,却也更加虚幻。他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夙愿,气息变得缥缈起来。
“此间事已了,朕之残留使命已成,虚空深处,有一股冥冥中的召唤……或许是当年...溃散时逸散的其他碎片,或许是更古老的因果……朕需前往一探。”
话音未落,那团光辉猛然收缩,化作一道流星般的璀璨光束,穿透了这片星云空间的壁垒,向着无尽虚空的深处,那不可知、不可测的冥冥意志召唤之地,疾驰而去,瞬间消失不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