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平和、清晰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,直接在三人的心神中响起,并非通过耳朵,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共鸣:
“朕,等你们很久了。”
这声音非男非女,非老非少,如同历史的回响,带着跨越千年的沧桑与绝对的威严。
那团意志光晕微微波动,符文流转加速,声音再次直接在他们心间响起: “不必拘泥于形貌,白起之‘杀’,王翦之‘谋’,蒙恬之‘守’,皆是大秦基石,李斯之‘法’,亦是朕统御四海之纲纪...”
“敢问始皇帝,这里的变故为何?”
关灵灵不卑不亢地问道,始皇帝沉默了一下,缓缓开口道:“朕欲效仿上古运朝,建立不朽仙秦,但如尔等所见,失败了...”
“那华夏诸多朝代的新皇气运,是否被始皇帝截留!”
关灵灵眼神变得严肃起来,她看过几眼萧风带来给军神的国运之法的运用,其中就提到过运朝! 以万万人之运,强行引动天道铸就运朝,那么身居高位之人,便可凭借一朝之运.——长生久视!
当然,这对于底下的百姓也有好处,因为是运朝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关系,只要百姓的幸福指数低了,就会直接影响到他们...
关灵灵的问题如同利剑,直指核心,那团代表始皇帝意志的符文光晕,在听到“截留气运”四个字时,明显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,周遭流转的星云都为之凝滞了片刻。
沉默良久,那直接响彻心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,有追忆,有憾恨,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傲然:
“朕,欲效仿上古圣王,聚九州之气,凝万民之心,铸就万世不朽之仙秦,超脱凡俗轮回,与天地同寿。”
光晕中,符文幻化出万里长城、驰道、灵渠的虚影,又显现出书同文、车同轨、统一度量衡的宏大景象,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、高度集权且充满力量的帝国蓝图。
“但,天道有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。朕……操之过急,根基未稳,欲以人力强行逆天,终遭反噬。”
符文幻象骤然崩碎,化作点点流光,透出一股悲壮与苍凉。
“如尔等所见,朕之仙秦,未能功成。”
他并未直接否认关灵灵的猜测,而是先陈述了宏伟的初衷和失败的结局。
紧接着,光晕的核心光芒凝聚,声音变得低沉而威严,直面那个尖锐的问题。
“至于后世王朝气运……非是朕有意截留。”
符文流转,显现出长城的虚影,以及一条象征着华夏命脉的、奔流不息的气运长河。
“乃是朕以和氏璧所铸之传国玉玺,承载着朕‘书同文、车同轨’、奠定华夏万世一统之基的宏愿!”
“此愿已与华夏龙脉部分相合。后世任何帝王,欲承正统,皆需在一定程度上认同并维系此‘大一统’之格局,非是朕夺其气运,而是他们……继承了朕之遗泽,也背负了朕之因果!”
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,仿佛在说,后世的帝王们,无论愿意与否,都活在他制定的框架之下,他们的气运兴衰,早已与“秦制”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。
“尔等既知运朝之法,当明白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朕所求之仙秦,绝非竭泽而渔,而是欲达至君民一体、国运与民运共同升华之至高境界!可惜……天不假年,人谋有失。”
始皇帝的意志再次聚焦于三人身上,那股浩瀚的威压稍稍收敛,却带着更深的探究意味: “如今,尔等窥见此秘辛,身负异数,来到朕这残存意志之前……告诉朕,若易地而处,尔等当如何抉择?是循规蹈矩,坐看国运起伏?还是……敢行非常之事,为这华夏,再搏一个不同的未来?”
他的问题在空旷的星云空间中回荡,等待着三人的回答。
但不等萧风他们开口,那团意志光晕却仿佛被自己的问题勾起了积压千年的不甘与豪情,符文剧烈翻涌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质问天地、追溯先祖的磅礴气势!
“尔等可知,上古之世,我华夏先祖是何等气魄?!”
符文流转间,幻化出苍茫古老的战场影像,金戈铁马,神魔纵横!
“昔年轩辕黄帝、炎帝与蚩尤决战于涿鹿,那是何等惊天地、泣鬼神!打得山河变色,星辰动摇!彼时,星海万族,谁敢直视我华夏兵锋?皆屏息敛迹,不敢捋其虎须!”
符文凝聚,又显现出颛顼帝命重黎二神断绝天地通道、砍伐通天神树建木的决绝景象!
“乃至颛顼帝,‘绝地天通’,使人神异路,秩序分明!即便是那上达天庭、下连九幽的建木神树,为定人伦,亦是说砍就砍!此等决断,何等气概!”
影像再变,显现出大禹率领民众疏导洪水的浩大场景,更有与狰狞巨妖搏杀的惊险画面!
“大禹王为治洪水,足迹遍及九州,何等艰辛!斩那九头凶神相柳,其血染百里,其臭弥野!镇压那淮涡水怪无支祁,锁于龟山之下,永镇水患!此等伟力,岂是凡俗?”
一连串恢弘壮阔的先祖功业景象闪过,始皇帝意志的声音达到了顶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与傲岸!
“朕!嬴政,统一六国,结束数百载战乱,书同文,车同轨,行同伦,筑长城以御外侮,拓疆土以扬国威!朕之功业,功过三皇!德盖五帝!亦可谓承前启后,奠定华夏万世之基业!”
“朕之所求,非为一己之私欲长生,乃欲效仿上古圣王,集举国之力,铸就‘仙秦’,使我华夏永昌,君民同寿,超脱轮回之苦!与先祖之功业相比,朕只求此长生久视之道,以永镇华夏气运——”
那团意志光晕爆发出璀璨的光芒,发出震彻心扉的喝问: “有!何!不!可?!”
这一声质问,不仅仅是问萧风三人,更像是在质问那阻他成事的天道,质问那对他褒贬不一的后世史笔!
萧风、关灵灵、祝瑶被这连珠炮般的上古秘辛和始皇帝磅礴的意志彻底震撼,一时心神激荡,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始皇帝的格局与野心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宏大,也更为……悲壮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