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江码头的晨雾还未散尽,沈砚之的皮鞋碾过潮湿的青石板,鞋缝里沾着的细沙与前夜爆炸现场的焦土混在一起。他刚从法租界巡捕房出来,风衣口袋里揣着一份刚出炉的尸检报告,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褶皱,像是摸到了某种未明的危险轮廓。
“沈先生,这边。”
街角阴影里,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。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腕上一道新鲜的擦伤——那是昨夜在爆炸废墟里搜救时留下的。见沈砚之走近,他侧身让出身后的巷子,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混杂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。
巷子深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福特轿车,车后座被临时改造成了简易工作台。林楚瑶正俯身对着一盏马灯,指尖捏着一枚细小的齿轮,眉头拧成了川字。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藏蓝色的旗袍,裙摆下摆沾着点点黑色污渍,显然也是一夜未眠。
“尸检报告怎么说?”林楚瑶头也没抬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沈砚之将报告递过去,目光落在工作台上散落的零件上:“死者身份确认了,是码头搬运工老郑,无不良记录,死前一小时刚领了这个月的工钱。致命伤是爆炸冲击波造成的内脏破裂,但奇怪的是,他手里攥着这个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,展开后,一枚变形的怀表机芯赫然在目。机芯外壳已经被高温熔蚀,部分零件扭曲变形,但仍能辨认出大致的轮廓。
林楚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,她放下手中的齿轮,接过怀表机芯仔细端详。马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,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机芯表面,像是在触摸某种熟悉的纹路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怀表机芯。”林楚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,“你看这里,”她指着机芯边缘一个细微的凹槽,“这是改造过的痕迹,有人在里面加装了定时装置。”
陈默凑过来看了一眼,眉头紧锁:“定时炸弹?可老郑就是个普通的搬运工,谁会对他下这种毒手?”
沈砚之没有直接回答,他的目光扫过工作台,上面散落着十几个类似的怀表零件,显然是林楚瑶连夜从爆炸废墟里搜集来的。“楚瑶,你发现什么了?”
“这些零件都来自不同的怀表,但有一个共同点。”林楚瑶将几枚齿轮摆成一排,“它们的齿轮咬合处都有同样的磨损痕迹,而且都被人为打磨过,目的是为了让齿轮转动更顺畅,从而精准控制爆炸时间。”
她顿了顿,拿起那枚变形的机芯:“更重要的是,这个机芯的发条盒里残留着少量特殊的炸药粉末,这种炸药威力极强,而且稳定性很高,不是市面上能轻易买到的。”
“特殊炸药?”沈砚之眼神一沉,“会不会和上次军火库失窃案有关?”
三个月前,法租界一处秘密军火库失窃,丢失了一批新型炸药和几支步枪。巡捕房追查了许久,始终没有线索,案件最终不了了之。沈砚之当时曾参与过案件的调查,对那种新型炸药的特性有些印象。
林楚瑶点点头:“可能性很大。这种炸药的成分很特殊,我在国外留学时曾接触过相关的研究,除了军方,很少有人能弄到。”
“可老郑一个搬运工,怎么会和军火库失窃案扯上关系?”陈默百思不得其解,“难道他是被人利用了?”
沈砚之沉默片刻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老郑的全家福,照片里的老郑笑得一脸憨厚,身边站着妻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。“尸检报告显示,老郑体内有微量的安眠药成分,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了药,然后被带到爆炸现场的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是老郑,而是和老郑一起工作的人,或者是码头的某个货物。”
“码头的货物?”陈默眼睛一亮,“我记得老郑昨晚负责搬运一批从欧洲运来的货物,据说里面都是些精密仪器。会不会是有人想毁掉这批货物?”
沈砚之摇了摇头:“如果只是想毁掉货物,没必要用定时炸弹,直接在货物堆放处引爆就行。凶手选择在老郑身边引爆,显然是别有用心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那枚怀表机芯上,忽然想起了什么:“楚瑶,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机芯的样式有些熟悉?”
林楚瑶愣了一下,仔细端详了片刻,忽然脸色一变:“这是百达翡丽的机芯样式,而且是十年前的老款。我父亲当年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怀表。”
沈砚之心中一动:“你父亲的怀表?现在在哪里?”
“失踪了。”林楚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,“我父亲去世后,他的遗物都被整理过,唯独那枚怀表不见了。我一直以为是被管家不小心弄丢了,现在看来,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。”
林楚瑶的父亲林正宏曾是沪江有名的实业家,十年前突然病逝,死因一直众说纷纭。沈砚之当年曾受林楚瑶之托,调查过林正宏的死因,但最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。
“如果这枚机芯真的来自你父亲的怀表,那么凶手很可能和你父亲的死有关。”沈砚之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,“十年前你父亲是不是和什么特殊人物有过接触?或者参与过什么秘密项目?”
林楚瑶陷入了沉思,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机芯表面,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生前的一些片段。“我记得父亲去世前一段时间,经常很晚才回家,而且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吵架,提到了‘军火’、‘背叛’之类的字眼。”
“军火?”沈砚之捕捉到了关键信息,“难道你父亲当年也参与了军火生意?”
“不可能。”林楚瑶立刻否定,“我父亲一直做的是纺织和航运生意,从未涉足过军火领域。”
陈默在一旁插话道:“会不会是被人胁迫的?或者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秘密?”
这个猜测并非没有可能。沈砚之沉吟片刻,说道:“不管怎么样,现在有两个线索需要追查。第一,那批从欧洲运来的货物,必须查清里面到底是什么;第二,找到当年和你父亲吵架的那个陌生男人,以及你父亲怀表失踪的真相。”
他看向陈默:“陈默,你去码头调查一下那批货物的详细信息,包括发货方、收货方,还有货物的具体清单。记住,一定要秘密调查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“明白。”陈默立刻点头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沈砚之叫住他,“小心点,凶手既然敢在码头引爆炸弹,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查到线索。如果遇到危险,立刻撤离。”
陈默应了一声,迅速消失在巷子口的晨雾中。
巷子深处只剩下沈砚之和林楚瑶两人,马灯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。林楚瑶将那枚怀表机芯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锦盒里,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。
“沈砚之,我总觉得父亲的死、怀表的失踪,还有这次的爆炸案,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”她抬起头,目光直视着沈砚之,“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。”
沈砚之看着她眼中的光芒,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他认识林楚瑶多年,一直知道她外表柔弱,内心却无比坚韧。“我会帮你。”他语气坚定,“但你也要答应我,凡事小心,不要独自冒险。”
林楚瑶点了点头,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:“对了,我昨晚在废墟里还发现了这个。”
纸条是从一本烧焦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,上面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字迹,依稀能辨认出“3号仓库”、“午夜”、“交易”等字样。
“3号仓库?”沈砚之皱了皱眉,“沪江码头有三个仓库,3号仓库是最偏僻的一个,平时很少有人去。”
“难道凶手要在午夜时分,在3号仓库进行什么交易?”林楚瑶猜测道。
沈砚之沉吟片刻,说道:“不管是什么交易,我们都必须去看看。但在此之前,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。”
他看了一眼天色,晨雾已经渐渐散去,远处传来了码头工人的吆喝声和轮船的汽笛声。“时间不早了,你先回去休息一下,养足精神。晚上我们在码头附近的茶馆汇合。”
林楚瑶没有反对,她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会充满危险,必须保持最佳状态。她将锦盒放进随身的手包里,转身向巷子口走去。
看着林楚瑶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,沈砚之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。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怀表,这是他自己的,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清晨六点。
他轻轻打开怀表,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,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。沈砚之的指尖拂过照片,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,随即又被坚定取代。
“放心吧,我一定会查清楚所有事情。”他低声说道,像是在对照片里的女孩承诺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离开巷子后,沈砚之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驱车前往法租界的一处僻静公寓。公寓的主人是一位名叫老周的钟表匠,也是沈砚之的老朋友。
老周的钟表店藏在公寓的地下室里,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钟表和零件。看到沈砚之进来,老周放下手中的活计,笑着说道:“沈先生,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?”
“老周,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沈砚之将那枚变形的怀表机芯递了过去,“帮我看看这个机芯,能不能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老周接过机芯,戴上老花镜,仔细端详起来。他的手指粗糙却灵活,轻轻摆弄着机芯上的零件,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赞叹。
“好手艺啊。”老周感慨道,“这机芯改造得相当精妙,不仅加装了定时装置,还对发条盒进行了加固,显然是个行家做的。”
“能看出是谁的手艺吗?”沈砚之问道。
老周摇了摇头:“不好说。这种改造手法很特殊,我以前从未见过。不过,你看这里,”他指着机芯底部一个微小的印记,“这个印记像是一个标记,可能是改造者留下的。”
沈砚之凑近一看,果然在机芯底部发现了一个细小的梅花印记。这个印记非常隐蔽,如果不是老周提醒,他根本不会注意到。
“梅花印记?”沈砚之心中一动,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印记。
忽然,他想起了三个月前军火库失窃案现场留下的痕迹。当时他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微小的梅花印记,只是当时没有在意,现在想来,两者竟然惊人地相似。
“难道改造这个机芯的人和军火库失窃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?”沈砚之喃喃自语。
老周没有听清他的话,继续说道:“这个机芯的发条盒里残留着一些特殊的金属粉末,我猜应该是用来增强爆炸威力的。另外,我还发现机芯的齿轮上有一层特殊的润滑油,这种润滑油只有德国才有生产。”
“德国?”沈砚之眼神一沉,“你的意思是,改造这个机芯的人可能来自德国?或者和德国方面有联系?”
老周点了点头:“有这种可能。这种润滑油在沪江很少见,只有一些外国洋行里才有少量出售。”
沈砚之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。如果改造机芯的人和军火库失窃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,而且还和德国方面有联系,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谋杀案了,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复杂的利益纠葛。
“老周,麻烦你帮我查一下,沪江哪些洋行在出售这种德国润滑油。”沈砚之说道。
“没问题。”老周一口答应,“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,我得去问问我的那些老主顾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沈砚之拿出一叠钞票递了过去,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。”
老周推辞了一下,最终还是收下了钞票。“沈先生放心,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。”
离开老周的钟表店,沈砚之驱车前往法租界巡捕房。他需要调阅三个月前军火库失窃案的卷宗,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。
巡捕房的档案管理员是一位名叫李姐的中年妇女,也是沈砚之的老熟人。看到沈砚之进来,李姐笑着说道:“沈先生,又来查档案啊?这次是为了什么案子?”
“三个月前的军火库失窃案。”沈砚之说道,“我想看看当时的卷宗。”
李姐点了点头,转身从档案柜里拿出一叠卷宗,递了过去。“都在这里了,不过说实话,这个案子没什么线索,当时我们查了很久,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。”
沈砚之接过卷宗,找了个座位坐下,仔细翻阅起来。卷宗里记录了军火库失窃案的详细情况:失窃时间是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,失窃物品包括十公斤新型炸药、五支步枪和二十发子弹。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,只有一个微小的梅花印记。
沈砚之将卷宗里的梅花印记照片和怀表机芯上的梅花印记进行对比,发现两者果然一模一样。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,改造怀表机芯的人和军火库失窃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。
“李姐,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巡捕是谁?”沈砚之问道。
“是张队长。”李姐说道,“不过张队长上个月已经辞职了,听说回乡下养老去了。”
“辞职了?”沈砚之心中一疑,“他为什么突然辞职?”
李姐摇了摇头:“不清楚。张队长平时工作挺认真的,而且马上就要退休了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辞职了。”
沈砚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。张队长在这个时候辞职,会不会和军火库失窃案有关?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秘密,被人胁迫辞职了?
“你知道张队长的老家在哪里吗?”沈砚之问道。
李姐想了想,说道:“好像是在苏州乡下,具体地址我不太清楚。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同事。”
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沈砚之说道。
离开巡捕房时,已经是中午时分。沈砚之找了一家面馆,简单吃了点东西,然后驱车前往码头附近的茶馆。他和陈默约定在这里汇合,了解那批货物的调查情况。
茶馆里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沈砚之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,点了一壶龙井,静静地等待着陈默的到来。
没过多久,陈默就匆匆走了进来。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但眼神中却透着兴奋。
“沈先生,有发现。”陈默坐下后,压低声音说道,“那批从欧洲运来的货物,发货方是一家名叫‘德威洋行’的德国公司,收货方是沪江的一家名叫‘宏远贸易公司’的企业。”
“宏远贸易公司?”沈砚之皱了皱眉,“这家公司我好像没听过。”
“我查过了,这家公司是三个月前才注册的,注册资本很高,但经营范围很模糊,而且公司的地址是假的。”陈默说道,“我怀疑这家公司是专门为了接收这批货物而成立的。”
“德威洋行?”沈砚之心中一动,想起了老周的话,“这家洋行是不是在出售德国产的特殊润滑油?”
陈默愣了一下,说道:“这个我倒是没注意。不过我可以再去查一下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沈砚之摇了摇头,“我已经大概知道了。这批货物很可能和军火库失窃案有关,而宏远贸易公司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幌子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对了,你有没有查到这批货物的具体清单?”
陈默点了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:“这是我从码头仓库管理员那里偷偷抄来的清单,上面写着‘精密仪器一批’,但具体是什么仪器,没有详细说明。”
沈砚之接过纸条,仔细看了看。清单上的内容很简单,除了“精密仪器一批”之外,没有任何其他信息。
“看来这批货物确实有问题。”沈砚之说道,“正常的精密仪器不会这么神秘,而且收货方还是一家刚注册的空壳公司。”
“沈先生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陈默问道。
沈砚之沉吟片刻,说道:“晚上我们去3号仓库看看,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。另外,你再去查一下德威洋行和宏远贸易公司的关系,看看能不能找到它们背后的真正老板。”
“明白。”陈默应了一声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沈砚之叫住他,“晚上行动的时候,多带几个人,注意安全。”
陈默点了点头,迅速离开了茶馆。
沈砚之独自坐在茶馆里,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,心中思绪万千。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,这起爆炸案背后牵扯到军火走私、十年前的旧案,甚至可能还和外国势力有关。
他拿出那枚怀表,轻轻打开。照片上的女孩笑容依旧灿烂,仿佛在鼓励着他。沈砚之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更加坚定。
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,他都必须查清楚真相,为死者讨回公道,也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。
夜幕渐渐降临,沪江码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。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照亮着码头的一角,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,显得格外凄凉。
沈砚之和陈默带着几个心腹,悄悄潜入了码头。3号仓库位于码头的最深处,周围荒无人烟,只有几只野猫在角落里发出凄厉的叫声。
仓库的大门紧闭着,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。陈默走上前,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细铁丝,熟练地摆弄起来。没过多久,铁锁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沈砚之做了个手势,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。仓库里漆黑一片,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。陈默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,光线在仓库里扫过,照亮了堆积如山的货物。
这些货物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,上面印着“德威洋行”的标志。沈砚之走上前,撕开一个货物的包装,里面竟然是一箱箱的步枪和炸药。
“果然是军火。”陈默低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。
沈砚之没有说话,他的目光扫过仓库的角落,忽然发现那里有一个人影。他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。
人影慢慢转过身来,手中拿着一把手枪,对准了沈砚之等人。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那人的脸,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。
“沈先生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,正是之前多次与沈砚之为敌的日本间谍佐藤惠子。
沈砚之心中一沉,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佐藤惠子。看来这批军火果然和日本方面有关。
“佐藤惠子,没想到你竟然还敢留在沪江。”沈砚之的语气冰冷,“三个月前的军火库失窃案是你干的吧?还有这次的爆炸案,也是你的手笔?”
佐藤惠子笑了笑,说道:“沈先生果然聪明。不过,你只猜对了一半。军火库失窃案是我干的,但爆炸案可不是我的主意。”
“不是你?”沈砚之皱了皱眉,“那是谁干的?”
“一个想破坏我们计划的人。”佐藤惠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沈先生,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。这批军火关乎到一个重大的计划,如果你非要插手,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。”
“什么计划?”沈砚之问道。
佐藤惠子没有回答,而是举起了手中的手枪:“多说无益,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。”
话音刚落,仓库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。佐藤惠子脸色一变,说道:“看来我的援兵到了。沈先生,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。”
沈砚之知道情况不妙,他立刻对陈默等人说道:“撤退!”
众人转身就跑,仓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沈砚之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枪冲了进来,为首的竟然是巡捕房前任队长张队长。
“张队长,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。”沈砚之冷冷地说道。
张队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举起手中的枪,对准了沈砚之等人:“沈先生,别怪我,我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枪声瞬间响起,仓库里陷入了一片混乱。沈砚之和陈默等人一边躲避着子弹,一边还击。子弹打在货物上,发出“砰砰”的响声,仓库里的灰尘四处飞扬。
沈砚之的枪法很准,几个回合下来,已经有几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。但黑衣人数量众多,而且火力凶猛,沈砚之等人渐渐陷入了劣势。
“沈先生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我们得想办法突围。”陈默一边射击,一边喊道。
沈砚之环顾四周,发现仓库的后墙有一个通风口。他立刻说道:“从通风口走!”
陈默点了点头,带着几个人冲向通风口。沈砚之则留下来掩护,他的枪法精准,一次次将冲上来的黑衣人击退。
就在陈默等人快要爬到通风口时,佐藤惠子突然一枪打中了陈默的肩膀。陈默闷哼一声,从货架上摔了下来。
“陈默!”沈砚之大喊一声,想要冲过去救他。
但佐藤惠子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,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胸口:“沈先生,游戏结束了。”
沈砚之看着佐藤惠子手中的枪,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。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很难活着离开这里,但他并不后悔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仓库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,一群巡捕冲了进来,为首的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总巡捕亨利。
“不许动!放下武器!”亨利大喊一声,手中的枪对准了佐藤惠子和张队长。
佐藤惠子脸色一变,没想到巡捕会突然出现。她知道大势已去,想要转身逃跑,却被沈砚之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“想跑?没那么容易。”沈砚之的语气冰冷。
张队长见情况不妙,想要开枪自杀,却被旁边的巡捕一枪打中了手臂。手枪掉在地上,被巡捕捡了起来。
黑衣人见首领被擒,纷纷放下了武器,举手投降。仓库里的枪声渐渐平息,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。
亨利走到沈砚之面前,笑着说道:“沈先生,这次多亏了你。如果不是你提供的线索,我们还不知道这里藏着这么多军火。”
沈砚之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他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,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。
佐藤惠子和张队长被巡捕带走了,仓库里的军火也被查封。沈砚之走到陈默身边,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。
“怎么样?没事吧?”沈砚之问道。
陈默摇了摇头,笑着说道:“没事,只是一点皮外伤。”
沈砚之松了口气,说道:“那就好。我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,然后再慢慢审问佐藤惠子和张队长。”
离开码头时,天色已经蒙蒙亮。沈砚之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心中知道,沪江的平静又一次被打破了。但他相信,只要正义还在,真相就不会被掩盖。
回到公寓后,沈砚之让医生给陈默处理了伤口,然后便开始等待巡捕房的审讯结果。他知道,佐藤惠子和张队长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,只有从他们口中套出更多的线索,才能彻底揭开这个阴谋。
中午时分,亨利打来电话,说佐藤惠子和张队长已经招供了。根据他们的供词,这批军火是日本方面走私到沪江的,目的是为了支持当地的汉奸势力,发动一场政变。而林楚瑶父亲的怀表,正是被日本间谍偷走的,用来改造定时炸弹。
十年前林正宏发现了日本方面的阴谋,想要揭发他们,结果被日本间谍杀害。而三个月前的军火库失窃案,也是日本方面干的,目的是为了补充他们的军火储备。
沈砚之听完亨利的话,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。他拿起那枚怀表机芯,看着上面的梅花印记,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要让那些杀害林正宏和老郑的凶手付出代价。
“沈先生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陈默问道。
沈砚之放下怀表机芯,眼神坚定地说道:“日本方面既然敢在沪江搞这么大的动作,肯定还有其他的阴谋。我们必须尽快查明他们的下一步计划,阻止他们的阴谋得逞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另外,我们还要找到林楚瑶父亲的遗物,里面可能还藏着更多关于日本方面阴谋的线索。”
陈默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明白了。我这就去调查日本方面的动向,以及林先生遗物的下落。”
沈砚之看着陈默离开的背影,心中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,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,他都会勇往直前,守护沪江的安宁。
他拿起那枚怀表,轻轻打开。照片上的女孩笑容依旧灿烂,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。沈砚之深吸一口气,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。
沪江的故事还在继续,而沈砚之的传奇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