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之指尖碾过密信边缘的焦痕时,窗棂恰好漏进半缕晨雾,将火漆印上那只展翅玄鸟的纹路浸得愈发清晰。他刚把信笺凑到鼻尖,熟悉的龙脑香混着海盐味便漫进鼻腔——这是玄鸟会高层独有的制漆配方,三年前在曼谷追查“白鲸计划”时,他曾在已故联络员的袖扣里见过同款印记。
“沈队,技术科刚送来比对结果。”林野推门时带进来的风,让桌上摊开的卫星地图边角颤了颤,“火漆里掺了纳米级追踪颗粒,和去年纽约、伦敦两起悬案里发现的成分完全一致。”他把报告往沈砚之面前推了推,指尖点在地图上三个用红圈标注的坐标,“更巧的是,这三个点连成的弧线,刚好对应玄鸟会‘衔枝传信’的联络路线,每两个站点之间的直线距离,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。”
沈砚之没接报告,反而将密信翻过来,指腹摩挲着背面不起眼的压痕。那是用特殊工具刻出的星图,北斗七星的位置被细微的凹点标出,其中天权星的位置额外刻了三道横线。“三年前曼谷那起案子,死者最后通话记录里提到过‘北斗移位’,当时以为是暗语,现在看来……”他忽然顿住,抬头看向林野,“去查玄鸟会近五年所有高层变动,重点找名字里带‘权’或者‘星’的人,尤其是去年离职或‘意外身故’的。”
林野刚转身要走,审讯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两人赶到时,只见昨天抓获的联络员老周正蜷缩在椅子上,脸色发青,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黑色颗粒。“他刚才突然抢过守卫的钢笔,咬碎了笔帽里的东西。”负责看守的警员声音发颤,递过来一枚被嚼烂的金属笔帽,里面残留的黑色粉末,和密信火漆里的颗粒如出一辙。
沈砚之蹲下身,目光落在老周紧攥的右手上。那人指缝里夹着半张撕碎的纸片,上面用同一种火漆印盖着半个玄鸟图案,剩下的半张,赫然和他昨晚从神秘人手里接过的密信边缘完全吻合。“原来不是把信交给我,是让我补全这封信。”他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向技术科,“立刻把老周胃里的残留物和密信火漆做基因比对,还有,查钢笔制造商的背景,重点查三年前是否给玄鸟会高层定制过同款笔。”
技术科的灯光下,火漆印在显微镜下逐渐显露出更多细节。玄鸟的羽翼纹路里,藏着一串用微雕技术刻的数字——那是一串经纬度坐标,对应着南海一座无人岛。“沈队,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。”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老周和火漆里的基因样本完全匹配,也就是说,他本人就是玄鸟会高层联络网里的‘天权星’。”
沈砚之盯着屏幕上的无人岛坐标,突然想起昨晚神秘人递信时说的话:“玄鸟衔枝,枝断则网破,沈警官若想找到下一个‘摇光星’,得先去看看那座‘弃枝岛’。”他拿起手机,拨通了卧底在玄鸟会内部的线人电话,听筒里却传来陌生的机械音:“您所拨打的号码已被注销,对应的用户‘摇光’,于三小时前触发紧急销毁程序。”
电话挂断的瞬间,林野拿着刚查到的资料冲进来:“沈队,钢笔制造商三年前确实给玄鸟会定制过一批钢笔,接收人登记的名字是‘顾临’——就是去年从玄鸟会‘正常离职’,现在在香港开古董店的那个化学博士!”他话音刚落,技术科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,原本显示的无人岛坐标旁,弹出一行红色警告:“检测到玄鸟会加密信号,目标——香港古董店‘临渊阁’。”
沈砚之抓起椅背上的外套,指尖划过密信上的玄鸟印,忽然注意到火漆边缘有一道极浅的划痕,像是被某种带齿的工具刮过。“林野,带一队人去南海无人岛,我去香港。”他把密信折好放进内袋,“记住,不管在岛上发现什么,都别碰带玄鸟印的东西——老周的死,不是因为毒,是因为他破坏了火漆里的‘身份验证系统’。”
车门关上的瞬间,沈砚之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,附件是一张照片:香港临渊阁的橱窗里,摆着一枚和密信上一模一样的玄鸟火漆印,而橱窗玻璃上,用白色涂料写着半行字:“北斗缺一,枝不可衔——”剩下的笔画被雨水晕开,只留下一个模糊的“顾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