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青指尖刚触到扇面,阁楼外突然传来三记叩门声,节奏古怪,先重后轻,尾音拖出极轻的颤音。苏晚璃握着扇骨的手骤然收紧,玄鸟纹凹陷处嵌着的细小红砂簌簌落下,落在她腕间那道未愈的刀疤上,像是滚烫的血珠。
“是‘影卫’的人。”她压低声音,将檀香扇塞进沈砚青袖中时,指尖故意在他腕间脉门处按了按,那里藏着半枚与扇骨玄鸟纹相契的银质令牌 。沈砚青瞬间会意,侧身躲进雕花床底,床板夹层里还藏着昨日从密探尸体上搜出的密信,信末同样画着玄鸟,只是鸟喙处多了一道弯钩。
门轴“吱呀”转动的瞬间,苏晚璃已端坐在妆台前,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,露出耳垂上那枚不起眼的墨玉耳钉——那是三年前她被神秘组织掳走时,对方强行穿在她耳上的,此刻耳钉正随着门外人的脚步,微微发烫。
进来的是个穿着青布长衫的男人,袖口绣着半朵山茶,正是昨日在悦来客栈与密探接头的人。他目光扫过桌面,落在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上,嘴角勾起冷笑:“苏姑娘倒是好兴致,这时候还能静下心来品茶。”
“李掌柜深夜造访,总不是为了看我喝茶吧?”苏晚璃端起茶杯,指尖在杯沿划出一圈,“昨日客栈之事,李掌柜应该比我更清楚缘由。”她话音刚落,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,青衫男人猛地转身,腰间短刀出鞘的瞬间,沈砚青从床底飞出银针,精准射中他手腕穴位。
短刀“当啷”落地,青衫男人惊怒交加,正要呼喊,苏晚璃已起身扼住他咽喉,墨玉耳钉抵住他颈动脉:“说,扇骨上的玄鸟纹,到底是什么标记?”男人眼中闪过恐惧,喉间发出嗬嗬声响,手指死死指向沈砚青的袖口。
沈砚青立刻抽出檀香扇,展开的瞬间,扇面上原本空白的地方,竟缓缓浮现出与密信上相同的玄鸟图案,只是这只玄鸟的翅膀上,绣着极小的“镇北侯府”字样。青衫男人看到字样,瞳孔骤缩,突然用力咬向舌尖,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时,他含糊地喊道:“玄鸟现世,血债血偿......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浑身抽搐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。苏晚璃急忙松开手,却见他脖颈处的皮肤下,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,最终停在咽喉处,鼓出一个小小的包,随后便没了气息。沈砚青上前探查,指尖刚碰到男人的脖颈,那处皮肤突然裂开,一只通体乌黑的虫子爬了出来,正是之前在密探尸体上发现的噬心蛊。
“是‘玄鸟阁’的人。”沈砚青将虫子挑在刀尖上,火苗凑上的瞬间,虫子发出尖锐的嘶鸣,化作一缕黑烟,“三年前镇北侯府被灭门,现场也留下了同样的玄鸟纹,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江湖仇杀。”
苏晚璃攥着扇骨的手微微颤抖,墨玉耳钉烫得吓人,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掳走时,耳边听到的那句话:“玄鸟选中的人,必须偿还镇北侯府的血债 。”她猛地扯下耳钉,却见耳钉背面刻着一个“苏”字,与她失踪多年的兄长苏慕言随身携带的玉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。
就在这时,阁楼外传来马蹄声,伴随着熟悉的笛音,是萧景渊来了。沈砚青迅速将檀香扇收好,与苏晚璃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萧景渊的父亲当年曾参与镇北侯府案的审理,如今他突然出现,是敌是友,尚未可知。
苏晚璃刚将青衫男人的尸体藏进衣柜,门就被推开,萧景渊手持玉笛,笑容温和:“晚璃,听闻你今日去了城西的当铺,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?”他的目光扫过桌面,落在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上,眼底闪过一丝探究。
沈砚青上前一步,挡在苏晚璃身前:“萧公子深夜前来,怕是不止为了问当铺的事吧?”他手腕微抬,半枚银质令牌露了出来,萧景渊看到令牌上的玄鸟纹,脸色骤变,玉笛上的流苏无风自动。
“原来沈公子也是‘玄鸟阁’的人。”萧景渊收起笑容,语气冰冷,“当年镇北侯府满门抄斩,你们这些余孽,终于要浮出水面了?”他话音刚落,窗外突然射来数支弩箭,沈砚青拉着苏晚璃躲到桌下,却见萧景渊挥笛挡箭,玉笛上的玄鸟纹与檀香扇上的图案竟完美契合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苏晚璃从桌下探出头,看着萧景渊的背影,突然发现他腰间的玉佩,正是苏慕言当年失踪时佩戴的那枚。萧景渊转身,将玉佩解下扔给她:“我是来帮你们的,‘玄鸟阁’真正的敌人,是当年构陷镇北侯府的人。”
他刚说完,衣柜突然传来响动,青衫男人的尸体竟不见了踪影,只留下一滩黑色的血迹,血迹顺着地板缝隙,汇成了玄鸟的形状,指向阁楼外的方向——那里,正是皇宫的方向 。沈砚青握紧檀香扇,扇骨上的玄鸟纹仿佛活了过来,他突然明白,这把扇子,不仅是线索,更是打开镇北侯府冤案真相的钥匙,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,是整个朝堂的黑暗势力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