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南慎心里咯噔一下,随即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,他连忙说道:“哎呀,阿姨没事吧?”
“没什么大碍,老毛病了,需要静养一段时间。” 司景琛淡淡回应。
扯了两句司景琛挂了电话,他自然清楚阮南慎这个电话的来意,也知道阮家现在急着通过联姻稳固局面。
他本就没打算促成这门亲事。
若不是看在父亲和阮司令的旧情上,他连这点表面的客气都不会有。
阮南慎的着急,他能理解,却无法共情。
阮家如今的处境,都是自找的,主要的不都是孩子没有教好吗?
阮家下面两个小的,司景琛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。
还想把其中一个丢给他,真的想得太美,他没义务也没兴趣去帮他们收拾烂摊子。
至于相亲的事,既然母亲病了,那就先拖着吧。
拖到阮家彻底死心,拖到原家姑娘另寻良缘,也算是两全其美。
“吃饭了。”司景琛站起来,走出去。
傍晚的司家厨房,昏黄的灯光映着喜娘紧绷的侧脸,她正小心翼翼地往白瓷碗里盛豆腐汤。
这是司夫人最爱的豆腐汤,嫩豆腐切得匀匀的,撒上葱花和少许虾皮,闻着鲜香味儿十足。
可只有喜娘知道,这碗汤里藏着她不敢言说的秘密。
自从在司夫人的饭菜里加那东西开始,喜娘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最初是在给司夫人单独做的菜里放,后来司夫人胃口好些,偶尔也会吃点晚饭,她便不得不把那东西掺进红烧大菜里,借着厚重的酱汁掩盖气味。
可渐渐的,喜娘摸到了门道。
她发现司夫人的味觉和嗅觉似乎越来越迟钝,对饭菜的挑剔也少了许多 —— 以前稍有不合口味就会厉声呵斥,现在只要汤菜里有足够的 “调味”,她就会变得格外顺从,不再骂人,每天都懒洋洋的,哈欠连天,吃完就想躺着。
这发现让喜娘松了口气,也越发害怕。
她不敢再在全家共享的菜里动手脚,只敢在给司夫人单独做的豆腐汤里放一点。
一来这是司夫人的专属汤品,司师长和司景琛父子本就不爱吃豆腐,每次都不会动筷子,绝不会露馅;二来分量不用多,刚好够让司夫人 “安分”,也能减少自己的罪孽感。
“汤好了。” 喜娘端着碗,轻声道:“慢慢喝,小心烫。”
司夫人没说话,捧着碗小口喝了起来。豆腐的嫩滑混着那东西带来的轻微麻痹感,让她浑身都松快了些,眉宇间的烦躁也淡了几分。
其实司师长也没多想,只觉得有一段时间喜娘厨艺见涨,糖醋小排确实好吃,但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,渐渐的,糖醋排骨没有初次的惊艳感,也是正常。
司夫人吃得尽兴,连喝了两碗,这在之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,却没注意到,自己的手心微微有些发麻,喉咙也隐约有些发紧。
她摸了摸心脏,跳得不太正常,赶紧让喜娘扶她回去休息。
可不多一会儿,她又觉得想拉肚子,来回跑了几趟。
司夫人生气地道:“你今天菜是不是没有做干净。”
喜娘不敢反驳。
每天用着那霸道的香料,看着司夫人吃得越来越香,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深。
她发现,司夫人的口味似乎越来越重了,以前加一点点调味水就觉得鲜香,现在得多加半勺才能满足她的胃口。
而那瓶大的调味料,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。
好在,最近司夫人吃得有些多,身体抵抗力比之前要强一些,拉肚子的事情,自己用了药,一晚上功夫就过去了。
但是,隔不了两天,她又开始拉肚子的,旺盛的食欲也慢慢的消退下来。
不到半个月,司夫人又一次住进了医院。
这一次她的病情似乎更重了,食欲差到了极点,除了喜娘做的豆腐汤,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,人也瘦得脱了形,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。
食堂的饭点,司景琛又提着食盒过来,径直走到马春梅他们那一桌。
他直接把食盒里的菜摆出来,邀请道:“马主任,尝尝家里带来的菜。”
马春梅没像上次那样拒绝,笑着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,嚼了嚼点头称赞:“你们家这个菜做得真不错,肉质也炖得软烂,很见功夫。”
司景琛听了,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,也没怀疑别的 —— 他放下筷子,语气带着几分恳切:“马主任,不瞒您说,我妈现在食欲特别差,什么都吃不下,您懂药膳,能不能帮我看看,她现在这种情况,吃点什么能开开胃、补补身体?”
“好啊。” 马春梅一口答应,笑容温和,看不出半点异样。
旁边的莫淑珍眉间悄悄一跳,心里暗自嘀咕:这时候掺和进司家的事,合适吗?
司夫人的病蹊跷,背后还牵扯着罂粟壳的事,现在凑上去,万一惹祸上身可就麻烦了。
马春梅像是没察觉到莫淑珍的顾虑,说:“阿星,替我到楼下小卖部买些水果罐头来,我跟司旅长去看看司夫人。”
“好嘞。” 华砚星答应得干脆,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饭,快步往外走,生怕耽误了事儿。
司景琛连忙摆手:“不用不用,马主任,真不用这么客气,您能帮忙看看就已经很感谢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 马春梅摇摇头,语气认真,“哪有空手看病人的道理?这不合规矩。要不是你着急,按说我该明天一早再去看望,下午看病人,总归是不太吉利的。”
司景琛愣了愣,随即失笑:“您是大夫,还讲究这些?”
“别笑话我。” 马春梅语气带着自嘲,“我算什么正经大夫啊?连看诊都不会,扶脉都扶不好,也就是会做点药膳,琢磨琢磨吃食。要不是为了写书搜集素材,我根本没勇气来这儿学习,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。”
看似每一句简单的话后面都是未来的推卸责任。
她不是大夫,不会看病,她要迟一点再去,生怕撞上了司夫人在吃什么好东西,她越迟去越闻不出不正常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