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丽华本来就没什么胃口,一看这架势,只觉得心口发堵,胃里更是翻江倒海,强压着怒气说:“我不想吃,你自己吃吧。”
钱大花却装出一脸无辜,故意吸了吸鼻子,伸手就去扒拉饭盒里的菜:“这怎么就不想吃了?这可是食堂里的好菜好饭!我特意给你留的,你看这肉,油滋滋的多香啊!”
“我不舒服,没胃口。” 月丽华实在懒得跟她掰扯,干脆别过脸,眼不见为净。
可钱大花不依不饶,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 “哼”,那笑声又尖又细,像指甲刮过铁皮:“什么没胃口,我看你就是娇气!不就烫了个手吗?至于这么挑三拣四的?”
这话刚落没半小时,病房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两个穿白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,腰板挺得笔直,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月丽华,语气恭敬:“月主任,您打电话说有事?”
月丽华抬手指了指还在钱大花,声音虽弱却很清晰:“她偷了我的钱。”
钱大花手里的筷子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,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,愣了三秒才跳起来,尖着嗓子喊:“什么?我偷你钱?你可别血口喷人!我钱大花活了五十多年,光明磊落,别说偷钱了,连别人掉的一分钱都没捡过!你这是诬陷!”
她一边喊一边拍着大腿,那架势恨不得当场表演个 “以头撞地”,眼泪却半滴都没挤出来。
公安没跟她废话,一左一右上前,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她胳膊架住。
钱大花还在挣扎,嘴里喊着 “放开我!我没偷!”,可没一会儿,公安就从她裤腰里摸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钱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钱!是我儿子给我的生活费!” 钱大花急得脸都红了,梗着脖子硬犟。
月丽华却冷冷开口:“我在每张钱的角落都写了我的名字,你们可以翻开来看看。”
这话一出,钱大花的声音瞬间就哑了,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。
过了几秒,她又换了副嘴脸,撇着嘴嚷嚷:“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有病!钱上还写名字,小气巴拉的!不就几个破钱吗?至于这么斤斤计较?”
公安可没功夫听她胡搅蛮缠,架着她就往外走。
钱大花这下真慌了,一边蹬着腿挣扎,一边哭天喊地:“不是我偷的!是你给我的!是你让我拿着花的!月丽华,你快说句话啊!”
那哭声又大又尖,震得病房窗户都嗡嗡响,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。
可月丽华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,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温软模样,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。
直到公安把哭闹不休的钱大花拖出病房,走廊里的声音渐渐远了,病房里才终于恢复了安静 —— 只有隔壁老婆婆忍不住嘀咕:“这大婶,演得还挺投入,可惜没演对地方啊!”
公安拖着钱大花离开后,病房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。
不少病友偷偷抬眼看向月丽华,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 。
就算是最迟钝的人,也看出来月丽华的地位不一般了,那两个公安恭顺听话的模样,是小老百姓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阵仗,哪像对待普通人。
马春梅倒对月丽华多了些兴趣。
她原本以为,月丽华会跟钱大花扯着嗓子互怼、没完没了扯皮,反正钱大花这种人,你是很难和她搞出个结果的,没成想月丽华半点不拖泥带水,一出手就把钱大花解决了。
从钱大花趾高气昂,到哭嚎着被拖走,前后不过半天功夫,落幕速度快得让人咋舌。
马春梅暗自琢磨:月丽华这手段是真利落,出手短平快,一招致命,都没有多少废话的就把这个人拿下了,要是没被 “贤惠” 两个字捆着,不用事事围着家里转,她的日子肯定不会这么憋屈。
马春梅是擅长在生活中慢慢学习领悟的。
她现在有点讨厌贤惠这个会“杀人”的词了。
以后啊,女人一听到别人夸你贤惠,就跟夸男人老实一样,绝对不是好话,一定要立刻警醒!那不是在夸你好,是在夸你正在被这个社会,家庭,“吃掉”!
之后几天,马春梅按时去医院吊水,到第五天,她看着后背的伤口 —— 周围的小水泡都结了疤,有的痂皮已经开始轻轻翘起,摸着手感干硬,没了之前的红肿疼,便决定不再跑医院,在家养着更自在。
转眼到了第七天,叶承天揣着高考成绩单,兴冲冲地跑来找马春梅。
一进门就把单子递过来:“马妈妈你看!”
马春梅接过来一瞧,眼睛瞬间亮了 —— 数学竟是满分,剩下的语文、物理等科目也全在九十分以上,是他们班级第二,年级第三。
马春梅高兴得直笑,赶紧喊来宁知非:“快来看哥哥的成绩单!”
又当场立了张菜单,指挥张凤城做:“晚上加几个硬菜,把井奶奶也请来,咱们好好庆祝庆祝!”
叶承天撒娇:“我想吃炸鸡。”
“行!”
叶承天挑的这个菜是真周到。
炸鸡粉是现成的,让张凤城炸就是了,味道又好,又不需要马春梅麻烦,叶承天确实也爱吃。
饭桌上火热的菜冒着热气,炸鸡和奶茶的搭配,让老的小的都为之迷醉。
马春梅顺势提起开酒店的事:“井奶奶,之前您说的百货大楼边上的门脸,我这几天琢磨了,要是真开起来,人手得够,我想着收些转业军人 —— 他们踏实又有规矩,干活肯定靠谱。可这中间的章程,像怎么招人、怎么跟部队那边对接,我一点都不懂,您得给我说道说道。”
井奶奶放下筷子,喝了口温水,把嘴里东西咽下去:“你这想法好,转业军人是块好料子,既解决了他们的安置问题,咱们用着也放心。不过章程这事急不得,得一步步来。”
饭桌旁,叶承天刚啃完一块鸡腿,立马放下骨头,凑过来帮腔,语气里满是心疼:“就是!马妈妈总被人欺负,要是能弄个听着就厉害的身份就好了!”
他掰着手指头数,眼睛亮晶晶的,还带着点孩子气的较真:“比如什么经理、主任,再不济整个部长!哪怕是个没人管的废物单位呢,只要名字起得气派,听着就唬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