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老头哪用多想:“肯定是小天啊。”
大国那孩子性子硬得像石头,老二蠢得让人着急,只有小天,才是他最疼的孙儿。
叶老太太这才觉得,或许真是自己的审美出了偏差,便不再纠结这事,转而说:“我明儿想请对门井大姐夫妻俩来吃顿饭,我瞧着她家小孙女儿不错。”
叶老头去疗养院好几年了,印象里周雅琴还是个胖丫头,便说:“那丫头是个好的。你多敲打敲打你二孙,要是真娶了井大姐的孙女儿,敢在外面胡来,看我不打断他的腿。”
叶家的家风向来正,男人结了婚就没听说过有搞外遇的。
几代人条件都不错,却没一家出过作风问题。
叶老太太也是坚定维护这种家风的大家长,当即应道:“是啊,我也觉得井大姐这辈子太苦了,就这么个独苗苗孙女儿。我家老二要是娶了她,敢在外面乱七八糟,我先把他的头扭下来!”
叶老太太回到家,一切都是熟悉的,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干净和舒适,往床上一躺,没想多久就睡着了,半夜三更的醒了,老头也不在,她也不能叫人,就拧开灯坐起来。
桌边放着闹钟,三点十七分了。
她本就起得早,一般四点就爬起来了,自己轻手轻脚去后面洗漱完毕,看着卫生间里干干净净的模样,心情都好很多,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好,便兴致勃勃地打着手电筒,去菜园子里看菜的长势了。
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着急,玩到天蒙蒙亮。
六点刚过,马春梅起床先去给狗子喂食,狗子才睁眼爬起来,见叶老太太已经坐在院子里喝早茶了,着实吓了一跳。
马春梅笑着打招呼,“老太太,早上想吃点什么?”
“你早上打算做什么?” 叶老太太反问。
“做鱼蓉面疙瘩汤。” 马春梅解释道:“小天说要多给老首长做些湖里的鲜货尝尝,我就想着最近每天的饭菜里加一道湖鲜,让大家试试口味,看看哪些好吃,哪些不太合胃口。”
“那就做这个吧。” 老太太说着,还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。
今天周末,两兄弟都在睡懒觉。
所以马春梅不急不忙的,她笑着拿起渔网,叶老太太就背手跟着她身后溜达,看马春梅直接去屋后的水池里网了两条鱼,条条活蹦乱跳的,新鲜得很。
她先煎了几个鸡蛋,盛出来备用;再把鱼煎至两面金黄,用铲子压碎,加了姜片和开水,煮出浓白的汤,又仔细过滤掉鱼刺。
汤里放进番茄丁和刚才煎好的鸡蛋,接着下极细的小面疙瘩 —— 这步最考功夫,得反复用手搓揉,搓一阵加些面,直到搓成黄豆大小的颗粒,才下锅煮。
最后淋上打散的鸡蛋液,搅出漂亮的蛋花,出锅前撒上葱花、滴几滴香油,最关键的是加了点黑胡椒和醋,一碗鲜香暖胃的鱼蓉面疙瘩汤就成了。
这时,两位少爷也起床了,先去屋后洗漱,再到前面来吃饭。
叶承泽一看桌上的吃食,惊讶地说:“我还以为今天早上能看到六菜一汤呢。”
叶承天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只叹了口气,那模样像是对他哥毫无办法。
叶老太太看着二孙,笑了笑:“你啊!”
喝了一口汤,叶老太太忍不住感叹:“这疙瘩汤,我要不是亲眼看着你做的,真以为里面加了什么稀罕东西呢。”
明明都是日常家用的食材,怎么最接地气的疙瘩汤,都变得这么好喝,透着股说不出的精致劲儿。
叶承天吃完饭就骑车出去玩了:“马妈妈有什么菜能带吗?我去看我爸,中午就不回来了。”
叶承天没有昨天晚上说,而是临时说,这样马春梅只能从冰箱里翻出一些菜给叶承天带着了。
马春梅真是能处处感觉到叶承天的体贴,她笑道,“这个鱼,我都处理好了,空口吃都行,让吕阿姨给蒸出来也行,今天鱼多,你爱吃,家里我重做。”
叶承泽也赶紧吃完:“小天你送我去有点事。”
叶老太太不高兴地道:“我请客,我清早就和你井奶奶那边打过招呼了,你要赶跑了,回来我把你小肠都给摘下来。”
叶承泽苦笑:“奶奶,我肯定按时回来。”
今天马春梅没去买菜,麻强国昨天回了乡下,早上说过会带鱼肉和豆腐回来。
叶老太太对于请客比较上心,问道:“今天咱们吃什么?要去菜地里摘点什么菜吗?”
马春梅笑着应道:“今天人齐全,您拣喜欢的蔬菜,采个四五样就行,咱们配着鱼,随意做个八菜一汤,您看这样行吗?”
“行,怎么不行。” 叶老太太应着,又问,“那我每样菜摘多少?”
“就够中午一餐的量,每样摘六两吧。”
“六两够炒一盘吗?”
马春梅极为耐心地道,“你要想吃哪样素菜单炒一盘,那就要一斤,但如果是配菜,肯定够的。最好是咱们一餐炒了吃完,下餐再重新炒。”
叶老太太点头,又道:“那我想吃些以前没怎么吃过的菜。”
“好。” 马春梅爽快地答应了。
之后的一个小时,马春梅陪着叶老太太像玩过家家似的,一起摘菜、拣菜。
又把昨天鱼没吃完的菜叶捞起来,放进菜地堆肥的坑里;再把今天新摘的老菜叶子扔进鱼池,喂给里面的鱼吃。
叶老太太看着什么都新鲜,她的身体比井奶奶要硬朗得多。
也幸好马春梅是个精力充沛的,不然被老太太那一连串的 “为什么” 缠上,一时不停地解答,换作一般人,早就累得撑不住了。
九点左右,麻强国骑摩托后面带着两个大箩筐过来了,掀开上面盖着的布,里面堆着满满当当的菜。
都是五六月里正新鲜的当季菜 —— 翠绿的黄瓜带着花,紫莹莹的茄子挂着水珠,还有刚从湖里捞上来的湖鲜,银白的鲫鱼、青黑的龙虾在竹篮里蹦跶,透着股子水灵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