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历四十四年正月的嘉班寨,寒风刺骨,八旗议事厅内却气氛热烈。努尔哈赤坐在主位上,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,四位核心贝勒与八旗额真围坐两侧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愤怒 —— 这是一场 “细数明朝罪状” 的会议,也是 “七大恨” 酝酿的开端。
“从万历十年祖、父蒙难,到如今马市关闭、边境遭袭,明朝对咱们建州的不公,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。” 努尔哈赤手指敲击着桌面,声音低沉却有力,“今天把大家叫来,就是要把这些不公一条条梳理清楚,让所有族人都知道,咱们不是要叛乱,是被逼无奈!”
话音刚落,额亦都率先起身,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记事册,上面记录着建州与明朝的过往纠葛:“万历十年,咱们的祖父觉昌安、父亲塔克世,本是去古勒城劝降,却被明朝军队误杀。事后明朝只给了三十匹马、三十两银子,就想了结此事,这是第一桩不公!”
议事厅内一片寂静,不少额真都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历史。代善接着说道:“万历二十一年,叶赫联合九部联军进攻咱们建州,明朝不仅不制止,还暗中支持叶赫,给他们提供武器粮草。咱们以少胜多打赢了,明朝却反过来指责咱们‘擅自用兵’,这是第二桩不公!”
随着众人的发言,明朝对建州的不公渐渐清晰:有的是领土纠纷,明朝偏袒叶赫,将原本属于建州的土地划归叶赫;有的是贸易压制,除了关闭马市,还多次截留建州与朝鲜的贸易物资;有的是军事挑衅,明朝边军多次越界烧杀抢掠,却拒不认错赔偿。
努尔哈赤一边听,一边让额尔德尼在羊皮纸上记录,很快就列出了十几条罪状。他仔细筛选,最终确定了七条最具代表性的 “恨事”,也就是后来的 “七大恨”:
第一恨,明朝无故杀害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、父亲塔克世,事后敷衍赔偿,毫无歉意;
第二恨,明朝偏袒叶赫、哈达,打压建州,多次支持叶赫进攻建州;
第三恨,明朝违反双方约定,强迫建州归还已占领的叶赫土地,损害建州利益;
第四恨,明朝边军多次越界,烧毁建州村落,抢掠牛羊,却拒不赔偿;
第五恨,明朝关闭抚顺、清河马市,断绝建州的物资来源,企图用经济手段削弱建州;
第六恨,明朝支持叶赫将已许配给努尔哈赤的女子,转嫁蒙古部落,羞辱建州;
第七恨,明朝派官员到建州,作威作福,干预建州内部事务,欺压建州族人。
这七条恨事,涵盖了历史恩怨、领土纠纷、贸易压制、军事挑衅等多个方面,每一条都有据可查,足以引起建州族人的共鸣。努尔哈赤看着羊皮纸上的 “七大恨”,眼里满是怒火:“这七条恨事,不是我一个人的恨,是所有建州族人的恨!咱们要把这些恨事传遍各个牛录,让老人、孩子都知道,咱们为什么要跟明朝决裂!”
接下来的日子里,“七大恨” 的舆论铺垫在各旗展开。额尔德尼将 “七大恨” 翻译成满文、蒙古文,写在木简上,分发到每个牛录;说书人在广场上讲述 “七大恨” 的故事,每次讲到明朝的不公,台下的族人都义愤填膺,纷纷表示 “愿意跟随大汗,与明朝抗争到底”;学堂里的老师也给孩子们讲解 “七大恨”,让他们从小就记住这段历史。
在镶黄旗的军营里,科尔沁牧民博尔济听了 “七大恨” 的故事后,主动找到努尔哈赤,请求加入对抗明朝的队伍:“大汗,明朝不仅欺负建州,也经常欺压我们蒙古部落。我们愿意跟建州一起,对抗明朝的不公!”
努尔哈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!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,一起为了公平正义而战!”
而在叶赫城,布扬古听到 “七大恨” 的消息后,心里满是恐慌。他知道,“七大恨” 一旦传播开来,建州族人的凝聚力会更强,明朝对建州的压制只会更加激起建州的反抗。他再次派人去明朝边镇,请求明朝尽快出兵进攻建州,可明朝此时正忙于应对关内的农民起义,根本无力顾及辽东,只回复 “再等等,朝廷自有安排”。
布扬古看着明朝的回信,绝望地坐在椅子上。他知道,明朝靠不住,叶赫的末日越来越近了。
万历四十四年二月,“七大恨” 已经传遍了建州的各个角落,甚至传到了科尔沁、朝鲜等地。建州族人的反抗情绪日益高涨,不少原本还在犹豫的族人,都主动加入八旗军,请求参战;工匠牛录加班加点打造武器,农耕牛录则加紧储备粮食,整个建州都在为与明朝的决裂做准备。
努尔哈赤站在嘉班寨的城墙上,看着下方训练的八旗军,听着族人激昂的呐喊声,心里满是坚定。他对身边的贝勒们说:“‘七大恨’已经深入人心,现在咱们人心齐、士气旺,是时候准备建国了。等咱们建立了自己的政权,就正式向明朝宣告‘七大恨’,与他们彻底决裂!”
随着 “七大恨” 的酝酿成熟,建州与明朝的决裂已箭在弦上。这七条恨事,不仅是建州反抗明朝的舆论基础,也是后金政权建立的重要契机。努尔哈赤知道,接下来的称汗建国、正式宣战,都将围绕 “七大恨” 展开,而他的 “铁骑定辽东” 之梦,也将在这场与明朝的较量中,迈出最关键的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