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自在走出太极殿的时候,脚步是飘的。
终于他娘的下班了!
天知道他一个立志躺平的咸鱼,每天应付李世民这个卷王有多辛苦。
今天又超额完成了KpI,把那群儒生忽悠瘸了,简直是职场生涯的又一个巅峰。
高自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感觉自己现在就能原地起飞。
回府!必须回府!
他可爱的、温柔的、风情万种的小妾们还在等他呢!
人生得意须尽欢,回家就得搂老婆!
高自在的马车几乎是飞回雍州都督府的。
他连滚带爬地跳下车,一边扯着自己的官服领子,一边往内院冲。
“我回来啦!”
迎接他的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,而是管家那张万年不变的老脸。
“都督,您回来了。”
“废话。”高自在没好气地应了一声,“人都哪去了?没听见我爱的呼唤吗?”
管家躬着身子,表情古井无波。
“回都督,夫人们都在后院陪客人。”
高自在的动作停住了。
客人?
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客人!
“谁啊?”
“太原王氏的嫡女王徽雪小姐。”
高自在愣了一下。
太原王氏?五姓七望之一的那个?
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信息。
“哦,想起来了,王珪家的。”
“这怎么还找上门来了?”
“她来干嘛?”
“说是特来拜访老爷,感谢您那晚的诗会佳作。”
“淦!”
高自在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。又是来吹彩虹屁的。
烦不烦啊!
“不见!就说我为国操劳,偶感风寒,已经时日无多了!”高自在开始满嘴跑火车。
管家依旧是那个表情。
“王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,而且,两位夫人也在陪着。”
言下之意,你现在装病,不是把夫人们也骂进去了吗?
高自在叹了口气。行吧。
社畜的悲哀,就是下班了还有工作应酬。
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,换上了一副“高深莫测”的表情,走进了会客厅。
一进门,他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客人。
嗯?
高自在的脚步顿了顿。
是个美人。而且是个顶级美人。
一身素雅的白裙,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,没有过多的装饰。
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,身姿挺拔,双手交叠放在膝上,仪态完美得无可挑剔。
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和大家闺秀的端庄。
高自在的专业雷达响了。
这脸蛋,这身段,这气质……
啧。可惜了。
不是人妻。
他心里默默给对方打了个标签:小白花,未开封。
不过……也不是不行。
偶尔换换口味,有益身心健康。
高自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,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。
“让王小姐久等了,本官俗务缠身,实在抱歉。”
听到他的动静,那女子立刻站起身,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。
“小女子王徽雪,见过高都督。”
她的动作流畅又优雅,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。
“那晚诗会,都督七步七绝,才气纵横,徽雪在场,钦佩不已,今日特来拜会。”
熟悉的开场白,熟悉的商业互吹。
高自在都快听出茧子了。
他摆了摆手,示意对方坐下。
“王小姐客气了,不过是侥幸而已。”
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假。
王徽雪坐下后,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张了张嘴,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。
高自在觉得没劲透了。
跟这种一板一眼的小姑娘聊天,比上朝还累。
他决定主动出击,早点把人打发走。
“王小姐。”
高自在突然开口。
王徽雪身体一震,立刻抬头看他。
“我们不谈那些诗词了,没意思。”
高自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整个人靠在椅子里。
“我观你面相,倒是有几分意思。”
“啊?”
王徽雪彻底懵了。
这话题跳跃得是不是太快了?
前一秒还在谈论风花雪月,下一秒怎么就变成看相了?
高自在不管她什么反应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你的额头光洁,眉眼清澈,说明你心思单纯,没什么杂念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输出。
“你心里想什么,脸上就写着什么,藏不住事儿。”
王徽雪的脸颊,开始泛起一丝红晕。
“但是呢,”高自在话锋一转,“你的坐姿,从我进来到现在,分毫未动,背挺得笔直。这说明你家教极严,规矩刻在了骨子里,做什么事都循规蹈矩,不敢越雷池一步。”
王徽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她交叠在膝上的双手,不自觉地动了一下。
高自在全看在眼里。
“可你今天一个人跑到我这都督府来,还主动跟我搭话,这又说明什么?”
他故意停下来,吊对方的胃口。
“说明你心里啊,根本就不安分。”
“你渴望挣脱那些条条框框,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,你想交一些……规矩之外的朋友。”
高自在说完,端起茶杯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
整个客厅里,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王徽雪呆住了。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个人……他是怎么知道的?
这些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,连最亲近的侍女都未曾吐露过。
他怎么会……仅仅是看了一眼,就把她剖析得干干净净。
“都督……您……您是如何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高自在放下茶杯,表情欠揍。
“我如何知道?”
“我不仅知道这些,我还知道,你心里藏着一团火,却被规矩的冰给冻住了。你想燃烧,又怕被烧成灰。”
他身体前倾,凑近了一些。
“所以,王小姐,说吧。”
“你今天来找我,真的是为了谈几首破诗吗?”
“你这表情,可不像啊。”
最后几个字,他说得轻飘飘的,却让王徽雪浑身一颤。
她感觉自己在这人面前,什么伪装都没有了,被扒得一干二净。
她哪里是来谈诗的。
她只是……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他敢在朝堂上顶撞皇帝,敢把儒家大儒耍得团团转,敢写出那样豪迈不羁的诗句。
他活得那么自由,那么恣意。
那是她做梦都想,却又不敢去过的生活。
所以她来了。
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冲动和向往。
结果,刚一见面,就被人家看了个底朝天。
王徽雪的脸,红得快要滴出血来。
她张着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高自在满意地靠回椅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