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自在从马背上跳下来,动作利索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高强度对决的人。
他看都没看对面还在喘气的尉迟恭,两只眼睛里只有石桌上那堆小山一样的钱袋和金锭子。
“哈哈哈,分钱啦!”
他一个饿虎扑食,整个人都趴在了石桌上,伸出双臂,把那堆钱紧紧地搂在怀里,脸颊还在钱袋上蹭了蹭。
那动作,那表情,充满了对金钱最纯粹的热爱。
满朝的武将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石化了。
赢了当朝顶尖的猛将,不应该先摆个造型,发表一下获胜感言,享受一下万众瞩目的荣光吗?你这猴急的样子,是生怕别人跟你抢?
高自在可不管那些,他扒拉开程咬金他们输掉的钱袋,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块金锭子和李世民那个小钱袋。他迅速把这两个划拉到自己这边,然后开始心算。
“陛下投了一注,我投了一注,总共……嗯,大概三十多注。我这边占了两注,差不多能分……三成?卧槽,不少了!发财了发财了!”
他一边念叨,一边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往怀里揣,动作熟练,毫不客气。
李世民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,脸皮抽动了好几下。
他想笑,又觉得有损皇家威严,只能强行忍住。这小子,真是个活宝。
程咬金等人面面相觑,输了钱,还被人当面羞辱,偏偏又打不过,心里那叫一个憋屈。
就在这时,高自在揣完了钱,心满意足地抬起头。
他一转头,就看到了不远处那群文官,特别是以孔颖达和萧瑀为首的儒臣们。
那帮人一个个板着脸,面色铁青,看向他的表情充满了鄙夷和不屑。
仿佛在说:粗鄙武夫,沐猴而冠。
高自在乐了。
哟呵,还不服气?
他拍了拍手上的灰,溜达着就朝那群儒臣走了过去。
“诸位大人,都看我干什么?”
高自在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大白牙。
“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赢得不光彩?还是觉得我一个文官,舞枪弄棒,有辱斯文?”
孔颖达冷哼一声,把头扭到一边,懒得搭理他。
萧瑀则是硬邦邦地甩出一句:“成何体统!”
“体统?”高自在的音量拔高了八度,
“你们这群腐……咳,这群饱学之士,天天把君子六艺挂在嘴边。射、御,也算是六艺之一吧?我这骑马拿槊的本事,算不算御?要不等会儿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下百步穿杨,算不算射?”
他伸出手指,挨个点过那群儒臣。
“就你们这群趴菜,站都站不稳,风一吹就倒,还跟我讲体统?要不要咱俩练练?我保证一手就能把你们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,跟玩儿似的。”
这番话,又粗鲁又直接,怼得那群儒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他们想反驳,可看看高自在刚才那股蛮力,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,谁也不敢出这个头。
这小子,文的能把人说死,武的能把人打死,简直是个不讲道理的疯批!
李世民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。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群平时总拿大道理压人的老古董吃瘪的样子。
就在这时,高自在忽然话锋一转,对着龙椅方向一拱手。
“陛下,臣有主意了!”
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每次高自在说这句话,准没好事。
“你……你又想出什么歪点子了?”
“陛下您看,”高自在指着那群儒臣,
“他们分明是不服气。臣办事,向来以理服人,不喜欢动手动脚。”
众武将:???
你刚才差点把尉迟恭打趴下,还说不喜欢动手动脚?你的脸呢?
“所以臣提议,”高自在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,
“咱们搞个文化活动。昭告天下,定个时间,让天底下所有的儒生,能来长安的都来。”
“我,高自在,就在这太极殿前,摆下擂台,和天下儒生公开辩论,深入探讨一下儒学的真谛!”
此言一出,全场死寂。
李世民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蹭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,一个箭步冲到栏杆边,指着高自在的鼻子。
“高自在!你给朕安分点!这里不是益州城!你是不是又想玩你那套炮轰儒生的把戏?”
“不行!绝对不行!来人,来人!赶紧把武库里那几门的火炮给朕藏起来!藏到朕的内帑里去!”
皇帝陛下一连串的指令,把周围的内侍和禁军都给喊懵了。
高自在摊了摊手,一脸无辜。
“陛下,您想到哪里去了?我是那种人吗?再说了,就算我想炮轰,也没有足够的炮弹啊。”
李世民狐疑地看着他:“真的?你炮弹不够了?”
“对,不够了。”高自在答得理直气壮。
李世民这才松了口气,随即又觉得不对劲。
我们讨论的重点是炮弹够不够的问题吗?
高自在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,他提高了嗓门,对着所有人朗声道:“我,高自在,这次绝对是光明正大地和诸位儒学大家进行辩论!纯学术探讨!如果我高某人引经据典,说不过这群……这群饱学之士,那我,高自在,愿当场自尽,以谢天下读书人!”
“嗡”的一声,人群炸了锅。
这赌得也太大了吧!
刚才还面如死灰的孔颖达、萧瑀等人,瞬间活了过来。
他们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狂喜。
这可是你自己找死,怪不得我们了!
“陛下!臣附议!”孔颖达第一个站了出来。
“陛下,高都督此举,有上古先贤之风,臣等亦附议!”萧瑀也跟着躬身行礼。
一群儒臣乌泱泱地跪倒一片,齐声高呼:“臣等附议!”
他们生怕李世民会拦着。
李世民急了:“高自在!朕不答应!你瞎胡闹什么?你不能死!”
这可是朕的宝贝疙瘩,朕的钱袋子,朕的快乐源泉,死了上哪儿再找一个去?
“放心好了,陛下。”高自在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,
“我怎么会死呢?实话告诉你们吧,我就是因为把儒家那套东西给彻底参悟透了,觉得没意思,才转头去研究科学的。”
他顿了顿,环视着那群激动万分的儒臣,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调继续说道。
“想当年,我也是个跟你们一样,整天摇头晃脑,之乎者也的腐儒啊。”
这话的杀伤力,比刚才那五十三下马槊还大。
孔颖达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高自在:
“你……你……好大的口气!竟敢说将儒道参悟透了?圣人之言,博大精深,岂是尔等竖子所能窥探万一!”
“对啊,你们参悟不透。”
高自在点了点头,非常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。
“那是因为你们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