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行军的命令不是开玩笑的,一百骷髅骠骑执行得一丝不苟。
一个月的急行军
车轮滚滚,马蹄飞扬,官道上的土都被扬到了三尺高。
奢华马车里,张妙贞的脸都白了,一手扶着车壁,一手捂着胸口,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跳一种很新的舞蹈。
“夫君,这……这也太快了。兵法有云,日行百里已是极限,我们这……”
“你再背书,我就把你绑在车顶上,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风驰电掣。”高自在闭着眼睛,靠在软垫上,一句话就把张妙贞的“子曰”给憋了回去。
梦雪倒是适应良好,她只是将匕首收回了鞘中,免得这颠簸把自己给误伤了。
高自在享受了不到半个时辰,就烦了。
再舒服的沙发,坐久了也硌得慌。他一把掀开车帘,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。
“停!”
车队再次应声而停,整齐划一。
高自在从马车里钻了出来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。
他活动着筋骨,踱步到队伍中间,那里有一匹马。
那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阿拉伯马,神骏非凡,肌肉线条流畅。
它被一个骷髅骠骑牵着,显然是特殊待遇。这是高自在从杜鸿渐的马厩里“解救”出来的,一眼就相中了。
“我去!这不是老子的爱驹吗!”
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,亲热地拍了拍马的脖子。
那马打了个响鼻,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。
“小白啊,你还活着,真好。”高自在抚摸着乌黑发亮的马鬃,感慨万千。
骷髅骠骑的头目在一旁听着,脸皮抽搐了一下。这马,全身没一根杂毛,黑得发亮,叫“小白”?这位爷的品味,总是这么别致。
高自在翻身上马,动作利落。
他双腿一夹马腹,小白立刻心领神会地原地踏了踏步。
找回了骑马的感觉,高自在整个人都舒坦了。
他扭头看向后面的囚车,杜鸿渐一家子在刚才的急停中又撞成了一团。
他清了清嗓子,对着囚车里的杜子腾喊话。
“那个谁,杜子腾!”
杜子腾正头晕眼花,闻言茫然地抬起头。
“我这匹马,你在府里没亏待它吧?”高自在慢悠悠地问。
杜子腾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你要是敢虐待我的小白,我现在就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,给它当磨牙棒。”高自在的表情很认真,一点都不像开玩笑。
杜子腾吓得一个哆嗦,拼命摇头。
他爹杜鸿渐则气得发抖,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。
“很好。”高自在满意地点点头,“算你命大。”
他不再理会囚车里那一道道怨毒的视线,策马回到了车队前方。
张妙贞从车窗里探出头来:“夫君,你不坐车了?”
“坐车多没劲,还是骑马有感觉。”高自在在马上调整了一下坐姿。
“你们在里面待着吧,记得把窗帘拉好,免得外面的歪风邪气吹坏了我的文艺女青年。”
张妙贞的脸红了红,缩了回去。
“出发!继续跑!天黑前看不到下一个驿站的影子,你们就扛着马跑!”
一声令下,车队再次卷起烟尘,绝尘而去。
这一路,高自在是彻底放飞了自我。
他骑着小白,时而冲到队伍最前面,时而又绕着车队跑圈,嘴里还哼着没人听得懂的跑调小曲。
囚车里的杜鸿渐一家,算是倒了血霉。他们的待遇,从之前的“颠簸”模式,直接升级到了“滚筒洗衣机”模式。
高自在心情一好,马鞭一甩,整个队伍的速度就往上提一截。
他们就在那小小的囚车里,被甩来甩去,撞得七荤八素。
几天后,当车队翻过一道山梁,前方的地平线上,一座宏伟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城市轮廓,终于出现了。
“停。”
高自在第三次喊了停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打造的单筒望远镜,拉开,对准了远方。
镜筒里,长安城的轮廓被瞬间拉近。那高大厚重的城墙,巍峨耸立的城楼,以及城中错落有致的屋顶,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。
“啧啧,这才是他娘的长安城啊。”高自在放下了望远镜,由衷地感叹。
他跳下马,又从随身的行囊里翻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。
一个硬壳的小本本,还有一截被削尖了的炭笔。
他席地而坐,翻开本子,对着远方的长安城轮廓,开始画起了素描。
很快,长安城那雄伟的剪影就出现在了纸上。
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“看看,看看人家这建筑!这飞檐,这斗拱,这他娘的才是艺术!这才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!”
“再想想剑南道那些个方方正正的钢筋混凝土建筑,虽然实用,但真是丑得各有千秋。”
“不行,等我回去了,必须得搞个“古建复兴”计划。房子可以丑,但牌坊一定要漂亮!面子工程,必须搞起来!”
他一边画,一边在心里规划着剑南道未来的城市建设蓝图。
囚车里的杜鸿渐,也顺着他的方向,看到了长安。
他曾经从那里意气风发地走出,如今却要以阶下囚的身份,被押回去。
巨大的悲怆和绝望涌上心头,他再也忍不住,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哀嚎。
高自在的画笔一顿,被这噪音打断了艺术创作的灵感,很不爽。
他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再嚎,我就把你舌头割了,让你安安静静地看风景。”
杜鸿渐的哭嚎,瞬间卡在了喉咙里。
高自在满意地吹了吹纸上的炭末,欣赏着自己的大作。
“完美。”
他收起本子和炭笔,重新上马。
“最后一段路了,都给我精神点!”他高高举起马鞭,指向那座雄伟的城市。
“全速前进!目标,长安城!”
“我们去给陛下,送一份他绝对忘不掉的新年大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