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凌尘依言喝完了李莲花精心熬制的、味道清苦却带着回甘的汤药。喉咙间的灼痛感似乎被那温和的药力稍稍抚平了一些,但不适依旧存在。他放下药碗,长长的睫毛轻颤,掩去了眸底因药力泛起的些许水光。
不想就此躺下休息,他便从随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笺,打算借着研习其中记载的深奥术法来打发这漫长的时光。
他抬起那只如今看来纤细白皙、带着少年人特有骨感的小手,指尖微动,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,一套素雅别致的白玉茶具便出现在身旁的小几上。他刚想如往常般自行沏茶,一只骨节分明、修长有力的大手便自然而然地伸了过来,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壶。
李莲花刚从厨房收拾停当出来,一眼便瞧见自家这小祖宗又想折腾茶具。他快步走近,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关切:“刚喝完药,脾胃正虚,先别急着喝茶,伤身。我为你准备了玉兰花饮,用冰糖细细熬煮过,最是润喉生津。”
穆凌尘动作一顿,抬眼看了看李莲花那写满“为你着想”的脸庞,终究是没说什么,默默收回了手,任由他去忙活。他如今这般模样,还是不要挑衅李莲花的忍耐程度的好,加之喉咙实在难受,也便懒得在这些小事上与他争辩。
不多时,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玉兰花饮被递到了唇边。瓷杯边缘温热,散发着清雅的玉兰香气。耳边传来李莲花刻意放柔的声音,带着点哄诱的意味:“你尝尝,我试过了,已经不烫了。”
穆凌尘只得就着他的手,小口啜饮了一下。温润微甜的液体滑过红肿的咽喉,带来一阵舒适的滋润感。他微微颔首,声音依旧低哑,但已能勉强说出完整的句子:“嗯,玉兰花味道厚实、香气浓郁,用来煮糖水,风味倒也独特。”
他顿了顿让喉咙稍作休息,秉承一贯的清淡口味,补充道,“不过,冰糖还是少放些为好,过甜则腻。”
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李莲花从善如流,立刻拿起茶几上那只正烧得咕嘟冒泡的小水壶,动作娴熟地往穆凌尘的杯中添加了些许热水,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度。他将重新调好的花饮再次递到穆凌尘唇边,眉眼间满是细致入微的体贴。
穆凌尘却没有立刻低头去喝,而是抬起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,定定地看向李莲花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探究:“李莲花,你就没其他事可做吗?”整日围着他转,喂饭、喂药、现在连喝水都要亲手伺候,这人也未免太……闲了些。
李莲花闻言,非但没有丝毫被嫌弃的自觉,反而顺势将穆凌尘手中那枚记载着深奥功法的玉笺轻轻抽走,光芒一闪,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。他理直气壮地回道:“没有。我现在唯一想做的,也是最重要的事,就是待在你身边,看着你。”他俯身凑近了些,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缠,眼底漾开一抹促狭的笑意,低声道,“怎么,凌尘不想看到我吗?”
穆凌尘被他这近乎无赖的言行噎住,伸手便要去探李莲花的储物袋,想拿回自己的玉笺。李莲花却仿佛早有预料,手腕一翻,便在半途截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,将其轻轻握住,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中。触手一片微凉滑腻,让他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了两下。
“小小年纪,正是该看些轻松活泼、与年纪相仿的读物的时候,总看这些深奥东西,也不怕耗神?”李莲花一本正经地说着,另一只手却从自己怀里摸出了几本封面花哨、书名一看便知内容的话本子,献宝似的递到穆凌尘眼前。
穆凌尘目光扫过那几本书名——《天上掉下个李秀才》、《仙尊被困做男宠》、《小寡妇的二三事》……他沉默了片刻,额角似乎有青筋隐隐跳动,最终只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以后少看这些有的没的。”声音虽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。
李莲花碰了个软钉子,却丝毫不气馁,眼珠一转,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暧昧与戏谑的笑容。他手腕再翻,这次取出的却不是话本,而是一枚质地特殊、隐隐流动着粉色霞光的玉笺,其上传出的灵力波动带着几分令穆凌尘熟悉的气息。“那……咱俩研究研究这个?”他压低声音,语气里充满了诱惑,“看看你这个身形,适合哪种体……”
“位”字还未出口,穆凌尘已是面红过耳,羞恼交加。他猛地一挥手,一股柔韧却强大的灵力瞬间涌出,精准地将喋喋不休的李莲花推得离地而起,轻飘飘地倒飞出去,直至后背轻轻撞上房间另一侧的药柜方才停下,连带着旁边的花架子都晃了几晃。
“你今日尚未吐纳练功,”穆凌尘强作镇定,声音却因羞赧和喉咙不适而微微发颤,连耳根都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,“现在,立刻,开始修炼!”他试图用命令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