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花转向方多病,果断吩咐道:“小宝,你立刻传信给杨昀春,将此简要告知,请他速带可靠人手前来接应。不过,他们路途遥远,恐怕赶不上明晚的庙会了。眼下,阻止明晚的恶行,并设法摸清这个组织的更多底细,还需靠我们三人。”
穆凌尘凝神听着,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,他沉吟片刻,开口道:“既然不能强攻,或可智取。不如……由我扮作符合他们要求的男童,混入被掳的孩子之中。
一来,可以见机行事,保护其他孩子,设法在途中制造机会让他们逃脱;二来,或许能顺势摸清他们的其他参与者,为后续一网打尽这个组织寻找线索。此等毒瘤,必须彻底铲除,方能永绝后患。”
“不行!我不同意!” 李莲花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反对,“凌尘,你怎能亲自去涉此奇险?那些人皆是心狠手辣、毫无底线之辈,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阴毒手段对付被抓去的孩子?万一……万一被发现,你又孤身一人,叫我们如何救援?更何况,若其他孩子都被救出,独留你一人在内,岂不是更加危险?”
方多病也连忙附和,脸上写满了不赞同:“是啊穆大哥!师父说得对!这太冒险了!您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赌!万一出点什么事,那才真是得不偿失!我们再想别的办法!”
穆凌尘明白他们二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危,心中微暖,但他既然提出此计,便是经过深思熟虑。他摇了摇头,语气平静却坚定:“我明白你们的顾虑。但此事,由我去最为稳妥。我有自保之力,远非真正孩童可比;再者临时寻找合适且自愿冒险的孩童几乎不可能,我们也不能真让无辜孩子去冒这个险。”
他见李莲花眉头紧锁,嘴唇微动还想反对,便抬手止住他的话头,目光沉静地看着他:“此事我意已决。你们在此稍候片刻。”
说罢,穆凌尘起身,步履从容地走上了莲花楼的二楼客房。留下李莲花和方多病在楼下面面相觑,心中皆是七上八下,不知他有何打算。
客房内,穆凌尘静立中央,屏息凝神。他抬起双手,纤细白皙的手指开始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飞快舞动,掐出一个又一个繁复而古老的诀印。淡淡的、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光随着他的指诀流转,渐渐环绕在他周身,如同星河流转。
随着灵光的汇聚与律动,奇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穆凌尘的身体,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!他身上的白衣、脸上的半截面具,仿佛与他本为一体,也随之同步收缩变化,丝毫不显累赘或不合身。
不过几个呼吸之间,那原本清冷挺拔、风姿卓绝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。站在原地的,是一个身形单薄、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。他依旧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衣衫,戴着缩小版的半截面具,只是周身那股迫人的清冷气质,因体型的缩小而显得淡化了些,反倒透出一种少年人独有的、略显青涩的孤高。
小穆凌尘低头,看了看自己明显小了一圈、白皙依旧的小手掌,又比量了一下如今只比客房内桌子稍高半个胸膛的身体,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,对自己施展的这门“溯回本真”的术法效果颇为满意。
他不再耽搁,身形一动,如同灵巧的猫儿般,迅速窜下了楼梯。
刚踏入一楼,他立刻反手将楼门关紧并闩上——他现在的样子,自然不能为外人所见。
小小的穆凌尘走到门边,这才转过身,抬头望向桌边那两个已然石化般的身影。他清了清嗓子,用那尚未变声、带着少年清亮质感,却偏要努力维持平日清冷语调的声音问道:“怎么样?如今这副模样,可是符合他们对‘品相好的男童’的要求?”
说着,他似乎觉得面具有些碍事,竟伸手,轻轻将脸上那半截面具摘了下来。
刹那间,仿佛整个莲花楼内的灯光都为之明亮了几分。
面具下露出的,是一张尚且带着少年稚气,却已初具绝世风华的容颜。肌肤白皙如玉,光洁无瑕;鼻梁挺秀,唇形优美如春日花瓣,色泽淡粉;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,依旧清澈如寒潭,眼尾却因年纪尚小而微微上扬,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淡漠,反倒显得有几分无辜与纯净,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。虽然年纪尚小,但任谁看了,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,这少年长大后,必是位倾绝天下的翩翩佳公子。
李莲花和方多病彻底愣在当场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。两人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不自觉地张开,那幅度,夸张点说,简直能塞下一个完整的馒头!方多病更是夸张,手中的茶杯歪了都未曾察觉,茶水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。
小穆凌尘看着他们二人这副呆若木鸡的模样,不解地歪了歪头,这个动作由如今的他做来,更显天真稚气:“难道……还是不符合要求?” 他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。
李莲花率先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快得甚至带翻了身后的椅子,发出一声闷响。他也顾不上了,几乎是用了婆娑步的身法,瞬间闪至小穆凌尘面前,不由分说地弯腰,一把将眼前这小小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,藏在怀中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 李莲花低头看着怀中这张既熟悉又陌生、精致得如同玉琢般的少年面孔,心跳如擂鼓,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,“你这是怎么做到的?这……这简直……你小时候……原来这般模样的吗?太好看了!难怪……难怪你总说你师兄师姐当年那般疼你,恨不能将你时刻带在身边护着……这、这谁看了不迷糊……”
他抱着怀里轻飘飘、软乎乎的小人儿,感受着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触感,心中那股因担忧而生的焦躁,竟奇异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惊艳、疼爱乃至一丝丝奇异兴奋的情绪所取代。
李莲花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,将人更紧地搂住,低头就在那花瓣般小巧粉嫩的唇上亲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