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凌尘在一旁静静观战,眉头微蹙。他看得出李莲花是动了真火,下手失了分寸。眼见笛飞声败象已露,且李莲花的攻势愈发狠厉,再打下去,只怕真要将人重伤。
他忍不住传音入密,清冷的声音直接响在李莲花脑海:“小花,可以了。胜负已分,莫要太过,伤了朋友情分,不好。”
李莲花正打得酣畅,将一腔憋闷尽数倾泻在笛飞声身上,听到穆凌尘的传音,动作微微一滞。
他看了一眼在自已攻势下勉力支撑、却依旧眼神不屈的笛飞声,又瞥见穆凌尘不赞同的目光,心头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。
他悻悻然虚晃一招,逼退笛飞声两步,随即身形飘然后退,如同一片落叶般轻巧地落回穆凌尘身边,气息平稳,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打斗于他而言不过是热身。
反观笛飞声,却是狼狈不堪。他硬接了李莲花最后一记重手,右臂传来一声清晰的“咔嚓”声,已然骨折!胸前的衣襟也被凌厉的指风划破,渗出血迹,整个人气息紊乱,脸色苍白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茫然。
他怔怔地站在原地,甚至忘了手臂传来的剧痛。他不明白,不过短短时日,李莲花的武功为何能精进至此?
十年前,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;半年前重逢那次比试,他也虽败犹荣;可今日……今日他竟败得如此彻底,如此难看,毫无还手之力!这差距,犹如天堑!
忽然,他猛地抬起头,死死盯住李莲花,声音因震惊和疼痛而带着一丝沙哑:“李相夷!你骗我?!半年前那次交手,你根本未用出全力?!”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。
李莲花此刻气也出了,看着笛飞声那惨状,尤其是那明显不自然弯曲的手臂,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妥。
他摸了摸鼻子,眼神有些游移,干笑两声,开始信口胡诌:“那个……阿飞,你这话说的,我怎么会骗你呢?咱们可是老朋友了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“虚弱”和“懊悔”,“只是……只是方才实在是被你气得狠了,一时冲动,逆转了功力,催化内力短暂暴涨,这才能……唉,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,你看我这不是也……” 说着,他身体恰到好处地轻轻晃了晃,仿佛站立不稳,顺势就朝穆凌尘身上倒去,同时嘴角努力逼出一缕血丝,伸手捂住胸口,眉头紧蹙,一副强忍痛苦的模样。
穆凌尘:“……” 他默默地伸手扶住“虚弱”地靠过来的李莲花,感受着他体内那依旧磅礴充盈、运转自如的内息,再看看他嘴角那“刺目”的血迹,以及那浮夸的 演 技,心中一阵无语。但他终究没有拆穿,只是配合地揽住他的腰,让他靠得更“舒服”些。
狼狈的笛飞声看着李莲花那“惨状”,又回想他刚才那雷霆万钧、完全不似作伪的攻势,再结合这“逆转功力”的说法,虽然觉得有些蹊跷,但眼见为实,李莲花此刻的“虚弱”和他嘴角的血迹不似假的,心中便勉强信了五六分。毕竟,若李莲花真有如此碾压他的实力,平日何必隐藏?
穆凌尘见气氛缓和,适时开口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,对笛飞声道:“阿飞,看来你们二人都伤得不轻。今夜便到此为止吧。客房日日都有打扫,可直接歇息。” 他目光落在笛飞声骨折的手臂上,走上前,抬手在其手臂几处穴位上快速点过,一丝极其细微、带着盎然生机的绿色灵力悄然没入,环绕住伤处。不过瞬息之间,那断裂的骨骼已被精准接续复位,表面的淤肿也消散大半。
穆凌尘淡淡道:“骨骼虽已接好,但内里损伤尚需时日温养,近月余,这只手臂莫要再妄动内力,用力过猛。”
笛飞声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清凉舒适感和那神奇的效果,心中惊疑更甚,对穆凌尘的来历和手段愈发觉得深不可测。他点了点头,算是承了这份情。
穆凌尘这才扶着怀中依旧“虚弱”地靠着他、仿佛随时会晕过去的李莲花,转身往他们的卧室走去。
一进房门,关上隔绝了外界,李莲花立刻“原形毕露”,也不“虚弱”了,却还赖在穆凌尘身上不肯好好走路,几乎将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,语气带着委屈和控诉:“谁让他总是如此不识趣!三番两次扰人好事!一点规矩都不懂!长此以往,我们……你的‘幸福’生活都要被他给搅和黄了!”
穆凌尘这回却没再纵容他,一边半扶半抱地将人往床边带,一边没好气地数落道:“那样更好!正好清静!也省得你整日里精力过剩,变着法子折腾人!”
李莲花一听这话就不爱听了,这还了得?关乎终身“幸福”的大事!他猛地一个用力,凭借着此刻恢复的“力气”,轻而易举地将穆凌尘反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,双臂撑在他身侧,居高临下地瞪着他,语气危险又带着几分痞气:“哦?清静?是谁每次咬着我不让我走?是谁情动时哭喊着我的名字也不肯松手?又是谁嫌不够,扭着腰往我身上贴……唔!唔唔!”
他后面那些更露骨、更羞人的话,被面红耳赤、忍无可忍的穆凌尘抬手死死捂住了嘴。穆凌尘羞恼地瞪着他,眼尾都泛起了红晕,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:“你……你闭嘴!”
李莲花费力地扯下他捂着自己嘴的手,攥在掌心,得意地挑眉,舔了舔嘴角,故意问道:“怎么?许你做,还不许我说了?我偏要说,是谁……”
“聒噪!” 穆凌尘彻底被他这无赖行径惹恼,也顾不得什么清冷形象了,趁李莲花不备,腰身发力,一个巧劲竟反客为主,翻身将李莲花压在了身下!同时抬手一挥,一道无形的、隔绝声音与窥探的结界瞬间落下,将整个卧室笼罩其中。
他俯下身,用自己的唇,干脆利落地堵住了李莲花那张喋喋不休、专会惹他羞恼的嘴,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都吞没在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与交织的气息之中。
微抬头,喘息间隙,穆凌尘看着身下因这突如其来的反攻而愣住、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浓烈兴趣的李莲花,只清冷地吐出两个字。
寝衣的系带被灵活的手指挑开,滑落床榻。结界之内,红烛帐暖,被意外打断的除夕守岁夜,终于以其独有的、令人面红耳赤又心跳失序的方式,得以延续。窗外或许寒风依旧,但室内,唯有春意盎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