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花看着他脸上精彩变幻的表情,从初醒的茫然,到回忆的羞赧,再到无地自容的绯红,哪里还猜不到他想起了昨晚那些“爱称”和互动。他心底那点坏心思又冒了出来,故意凑得更近,几乎贴着穆凌尘滚烫的耳廓,用气音低哑地唤道:
“小叔叔,醒了?要不要侄儿……喂你喝粥?”
“!”穆凌尘猛地睁开眼,清冷的眼眸此刻瞪得圆圆的,里面满是羞恼、混乱与不敢置信,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因喉咙肿痛而沙哑,却努力想维持住平日的清冷,“休、休得胡言!这等……这等悖逆之言,怎可、怎可……”‘轻易宣之于口!’他“怎可”了半天,后面那些更具体、更羞人的词句,终究是没能说出口。
李莲花见好就收,知道再逗下去,这人怕是真的要恼羞成怒,将他踹下床了。他低笑一声,不再提那个称呼,而是动作轻柔地将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,熟练地为他穿上整洁的里衣和中衣,仔细系好衣带,然后打横抱起,走到桌边坐下,想亲自喂他喝粥。
穆凌尘此刻羞窘难当,哪里肯让他喂,一把抢过盛着温粥的瓷碗,低下头,闷不吭声地自己小口小口喝起来,全程不再理会那个口无遮拦、脸皮厚比城墙的家伙。
然而,李莲花却像是无意中打开了一个新奇有趣的宝盒,找到了一个极富乐趣的“新游戏”。在之后返回云隐山的路途中,每隔几日,当他想与穆凌尘亲近时,便会故意提起,喊的正经极了。可听在穆凌尘耳中却是另一种心情。
有时是在闲暇的午后,阳光透过莲花楼的窗户洒进来,李莲花从背后抱住正在翻阅古籍的穆凌尘,下巴搁在他肩头,故意用委屈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:“小叔叔,我饿了,你去做饭给我吃。”
不等穆凌尘因这个称呼而脸红耳赤地作出任何反应或反驳,李莲花便会先一步将人拦腰抱起,径直走向床榻,接着便是一番“胡作非为”,直将人折腾得眼尾泛红,气息不稳,连指尖都酥麻无力,断断续续的求饶声溢出,他才肯慢慢收敛,将人搂在怀里温存安抚。
李莲花后来也曾仔细想过,为何穆凌尘独独对他这声“小叔叔”反应如此巨大,如此敏感。或许,这并不仅仅是一个称呼,其中掺杂了他们对某种微妙禁忌情感的隐秘刺激感。他们之间年龄差距确实非常大,叫“哥哥”似乎显得平淡,叫“爹爹”面对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脸他实在开不了口。
唯有这“叔叔”,带着一丝长辈与晚辈之间的身份落差,却又因他们实际的关系而染上了悖德与刺激的色彩,恰到好处地拨动了穆凌尘那颗清冷外表下,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洞悉的、对于极致亲密与小小“冒犯”并存的复杂心弦。
他们一路避开人群,专挑僻静的山路行走,回程的路途,在这样时而温馨、时而胡闹的相处中,似乎快了许多,又似乎并未加快,只是在山野间悠悠然地走走停停。
直到某次,穆凌尘不知道第几次被李莲花借着“小叔叔”的名头,翻来覆去、变着花样地“折磨”得一天一夜未能合眼,深感体力不支与深深的无力,甚至气恼地想要将某个不知餍足的家伙赶去楼外过夜时,莲花楼终于缓缓驶入了云隐山地界,停在了熟悉的北峰之下。
李莲花见穆凌尘此番确实被“欺负”得狠了,整个人蔫蔫的,无精打采,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想杀人的冰冷气息,便识趣地没有立刻带着他去拜见师娘岑婆。他体贴地让穆凌尘在云隐山北峰的家中好好休息,恢复精神。
直到第二天午后,见穆凌尘气色稍缓,虽依旧不怎么搭理他,但至少不再用那种混合着羞恼与埋怨的眼神无声地谴责他,李莲花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,伸手揽住他的腰,语气带着点讨好:“师娘该等急了,我们一起去给她老人家请安?”
穆凌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,却也没推开他的手,算是默许了。两人便一同离开,前往岑婆居住的小院。
禀明了他们已平安回来的事情后,自然便开始一同商议和准备过年需要操办的各项事宜。写春联、剪窗花、准备祭祀用品、采买年货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虽琐碎,却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。云隐山上,因为这久违的忙碌与团圆,终于驱散了往日的清冷,变得生机勃勃起来。
然而,细心的岑婆很快就注意到了穆凌尘的异样。这孩子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怠,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青影,脸色也不似平日那般莹润,反而透着一丝蜡黄,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。岑婆心下顿时一紧,生怕是这次外出途中受了什么暗伤或是劳累过度所致。
连忙拉着穆凌尘在她身边坐下,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关切:“凌尘啊,你这脸色是怎么了?可是路上不舒服?还是受伤了?快让师娘看看!”说着,又是怕他坐着不舒服,想给他拿个软垫,又是担心他冷,想把暖炉挪近些,最后更是直接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手腕为他诊脉。
李莲花在一旁看得心头一跳,暗道不好。他连忙上前一步,轻轻拦住岑婆的手,脸上堆起略显心虚的笑容,解释道:“师娘,师娘!您别担心,凌尘他没事,真的没事!可能就是……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,晚上没睡安稳,有些倦怠罢了。您老就别操心了,歇着就好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忙不迭地拿起桌上的茶杯,殷勤地斟了一杯热茶,双手奉到岑婆面前,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:“师娘,您喝茶,润润嗓子。”接着又飞快地端起另一杯,递到穆凌尘唇边,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,低声问道:“是不是真不舒服?脸色是有点差,我去给你煮碗红糖水补补气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