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媚术阴毒无比,幻化出的影像最初是一名婀娜曼妙的少女,极尽诱惑之能事,意图扰乱他的道心。
然而,不知是因他心志坚定,还是那媚术本身有了自己的意识,亦或是……某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潜意识作祟,那少女的影像后来竟定格成了一道鲜衣怒马、意气风发、喋喋不休的红衣少年身影——正是那时尚且年少、名动天下的李相夷!
那少年的身影在他的识海中挥之不去,带着灼人的热度与勃勃生机,时而与他论剑,时而与他拌嘴,时而又用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……那段时间,这红衣少年的幻影,比任何婀娜美女都更让他道心不稳,险些沉沦。
如今想来,那或许并非全是媚术之害,更是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情愫萌芽。
穆凌尘轻轻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中已恢复了一片清明与深邃。他抬手,宽大的袖袍随意一挥,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灵力如同清风般拂过石室的每一个角落,所有积年的灰尘瞬间被席卷一空,消散于无形。
随即,他指尖轻弹,几道微光射出,精准地嵌入了石室的墙壁之中,化作了数颗硕大浑圆的夜明珠,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,顷刻间便将这间原本昏暗的石室照得亮如白昼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真正抬脚踏入石室内部,仔细地环视着这个曾困住他、也某种意义上成就了他与李莲花缘分的地方。李莲花始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,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的身影,没有出声打扰。
两人都进入石室后,身后的石门自动缓缓关闭。穆凌尘头也未回,只是抬手,对着已然闭合的石门凌空划了几个玄奥的符文。
一道淡金色的、肉眼难辨的灵力禁制瞬间生成,如同最忠诚的守卫,将这座石室彻底笼罩、隐匿起来。
从此以后,这方小小的天地,只属于他们二人。唯有他们,可以踏入,可以窥见这其中尘封的过往。
石室内夜明珠光华粲然,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清晰可见,也柔和了石壁冰冷的质感。石门紧闭,禁制悄然运转,将此地彻底与外界隔绝,营造出一方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私密天地。
空气中弥漫着旧日尘埃被清扫后的清新,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回忆与当下悸动的氛围。
李莲花牵着穆凌尘的手,将他引至那张光秃秃的石床边。不知何时,他已从储物器具中取出了厚实柔软的锦被铺陈其上,瞬间将这冰冷的石床变得温暖舒适。
他拉着穆凌尘坐下,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对方劲瘦的腰身,然后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穆凌尘的肩头,侧着脸,用一种带着几分得意、几分追忆,如同献宝般的语气说道:
“凌尘,你还记得当初吗?你被那诡异的媚毒和跨界伤势折磨得形销骨立,气息奄奄,我看着心里跟油煎似的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真切的心疼,“我在四顾门的藏书楼里翻遍了所有医典毒经,都找不到解决之法,实在是没办法了,就只能偷偷 跑去 普渡寺的藏书阁,想着佛门典籍浩如烟海,或许能有奇方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又转为狡黠:“可那时我毕竟是四顾门门主,总往寺庙跑,次数多了,难免惹人猜疑,怕是对四顾门、对寺里都不好。思来想去,我就动了心思,”
他指了指外面假山的方向,“花了些功夫,暗中弄了那条密道。如此一来,来往便捷,神不知鬼不觉。你说,我那时是不是很聪明?”他抬起眼,望着穆凌尘近在咫尺的侧脸,眼神亮晶晶的,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类。
穆凌尘安静地听着,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重量和腰间手臂的力度,心中一片温软。他侧过头,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李莲花的唇角,如同蝴蝶点水,一触即分,声音里带着纵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:“嗯,我的相夷,一直都很聪明,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语气肯定,“武功还很高强。” 这并非恭维,而是陈述事实,当年的李相夷,剑术冠绝天下,轻功卓绝,开辟一条密道确实不在话下。
李莲花闻言,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,带着点小得意,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:“那是自然!”
话音未落,他环在穆凌尘腰间的手臂骤然用力,身体顺势前倾,轻而易举地将人压倒在铺着柔软锦被的石床上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之人,眸光深邃,里面跳动着熟悉的情动火焰,低头便精准地攫取了那两片微凉的唇瓣,深深地吻了下去。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积攒的思念,远比刚才在密道中那个安抚性的吻更加深入、更具侵略性。
良久,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,李莲花才稍稍退开些许,额头抵着穆凌尘的额头,鼻尖蹭着鼻尖,喘息着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:“凌尘,你可知……当年你媚毒发作,神志不清时,我帮你……用手或是……‘解决’之后,自己憋丨得有多痛苦吗?”
他仿佛陷入了有趣的回忆,继续戏谑道:“刚开始那会儿,你真是别扭得紧。明明是为了帮你缓解痛苦,你那眼神,知道的是在解毒,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李相夷是什么趁人之危的登徒子,很想欺负你似的,看我就像看杀父仇人般,满是戒备和屈辱。”
他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,“害得我后来每次帮你,都不敢在做其他……也不敢多做停留,匆匆完事,自己则不得不大半夜的,偷偷跑去后山的寒潭泡冷水澡,那滋味……啧啧。”
穆凌尘原本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,听到这话,尤其是听到“寒潭冷水澡”几个字,俊美如玉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,一直蔓延到耳根后。他又羞又恼,猛地抬手想推开身上的人,却被李莲花早有预料地捉住了手腕,压在枕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