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叽——!!!”
一声尖锐刺耳、充满了痛苦与惊惧的灵魂尖啸骤然响起!就在那“镇”字落下的位置,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、如同发丝般的空间裂缝被强行逼了出来!裂缝中,一道极其黯淡、正试图悄无声息渗透出去的黑色气流被符文金光死死定住,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蝇虫!正是那道被打散后逃逸、觊觎此界、并试图与单孤刀勾结的黑气残余!
“果然贼心不死,循着吾破界时想要逃离此处。”穆凌尘眼神冰冷,不含一丝温度。他指尖一弹,一点细如微尘、却蕴含着焚尽万物之意的紫色火星激射而出,精准地落在那被定住的黑气之上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哀鸣。那点紫火如同拥有生命般,瞬间蔓延,将那缕微弱的黑气彻底包裹、吞噬、净化!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。来自异界的最后一丝隐患,被彻底抹除。
做完这一切,穆凌尘的目光投向下方那片被云雾包裹、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蔚蓝空间——李相夷所在的世界。他能清晰地感知到,那由上古神只遗留下来的守护大阵,在经历了漫长岁月后,早已变得千疮百孔,能量散逸,形同虚设。
“此界生灵,不该成为上古神只陨落后再无庇佑的存在。”穆凌尘低语,声音在虚空中回荡。他双手抬起,十指如穿花蝴蝶般飞速舞动,结出一个个繁复玄奥、引动诸天星辰之力的法印。
“聚星为引,汇灵成源。五行轮转,生生不息……敕!”
随着他最后一个法印完成,浩瀚的虚空深处,肉眼可见的星辰之力被强行牵引而来,化作一道道纯净的银色光河,跨越无尽距离,注入下方的蔚蓝星球。同时,星球内部沉睡的五行本源灵气被温和地唤醒,金、青、蓝、赤、黄五色灵光如同五条巨大的神龙,从大地深处、从汪洋大海、从高山密林中升腾而起,在星球外围缓缓交织、融合。
一个全新的、由穆凌尘亲手构筑的庞大守护阵法开始成型。它不再是上古神只那种充满肃杀与隔绝意味的硬壳,而是如同一层流淌着星辉与五行灵气的、半透明的柔和光膜,温柔而坚韧地将整个地域包裹其中。
这阵法完美地融入了此界的天地法则,除非修为境界远超布阵者两个大境界以上,否则根本察觉不出其存在,更遑论破解。它默默地汲取着星辰之力与地脉灵气,自我修复,自我成长,将守护之力润物无声地渗透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,净化着残留的污秽与邪气。
完成这改天换地般的壮举,穆凌尘的脸色也微微发白。他略作调息,目光忽然投向葬神幽谷的方向。心念微动,一道神念跨越空间。
幽谷深处,那口残破的古井旁,一点微弱的幽蓝色光芒正如同受惊的小兽般瑟瑟发抖,正是隐秘很久的噬灵兽残魂。它感受到了那浩瀚如星空的神念降临,本能地想要逃遁,却发现自己已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力量包裹。
“念你生于斯长于斯,灵性未泯,又曾为古神伴生之灵,沾染神性。”穆凌尘的声音直接在噬灵兽残魂的意识中响起,“可愿随吾修行,重聚灵体,洗去戾气?”
那点幽蓝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,传递出畏惧、茫然,最终化为一种微弱的、孺慕般的亲近意念。它化作一道流光,穿透虚空,瞬间出现在穆凌尘身前,亲昵地绕着他盘旋几圈,然后小心翼翼地落在他摊开的掌心,凝聚成一只仅有拇指大小、通体晶莹剔透、散发着柔和星辉的蓝色小兽虚影。它伸出虚幻的小舌头,讨好地舔了舔穆凌尘的手指,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清凉灵气渡入,竟让他消耗的心神舒缓了一丝。
穆凌尘眼中闪过一丝温和,指尖一点灵光没入小兽体内:“善。自今日起,你名‘星辉’。” 小兽欢快地在他掌心打了个滚,虚影凝实了一分,随即化作一道蓝光,没入他袖中温养。
一切尘埃落定。虚空乱流依旧肆虐,穆凌尘却已稳固如山。他最后望了一眼浩瀚无垠的宇宙深处,那是他所属的、更高层次的修仙界的方向。以他此刻元婴中期的修为,已能清晰地感知到归途的坐标,强行破开界壁回归,虽需付出些代价,却并非不可能。
然而,李相夷那双灼烧着烈焰与痛楚的瞳孔,却在穆凌尘意识深处反复灼烧。他不敢回望少年欲言又止的唇齿翕动,更不敢对上那双曾盛满意气的眼眸 —— 此刻那里翻滚着浓稠的不舍与哀恳,像蛛网将他困在原地。
前去寻 “天道之眼”,需直面天道威压与未知险境。即便以元婴中期之姿傲立此界巅峰,那些无形的法则反噬与瞬息万变的危机,仍足以将他拖入万劫不复。他怕自己自顾不暇时,无力守护李相夷的安危,只能将未尽的牵挂碾碎在喉间,化作决绝转身时衣袂带起的凛冽罡风。
“去去就回……” 穆凌尘低声重复着自己当日留下的承诺,冷峻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。他向来言出必践,无论是对敌,还是……对友。此间事了,恩怨已清,但还有一个承诺,需要他亲自回去兑现。
“李相夷……”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,目光投向扬州城的方向,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与建筑,看到了那个正被痛苦和疯狂折磨的身影。
不再有丝毫犹豫,穆凌尘并指如剑,朝着下方蔚蓝的星球轻轻一划。
“嗤啦——!”
一道凝练至极的紫色剑光撕裂了狂暴的虚空乱流,斩开了空间壁障,形成一条短暂而稳定的通道。他一步踏入,玄衣身影瞬间消失在混沌之中,只留下那道紫色剑痕缓缓愈合。
目标——四顾门、李相夷……
以元婴中期的修为,穆凌尘自可敛息藏形于天地之间,纵是同道之人亦难窥其踪迹。他本只想遥遥望一眼四顾门中的故人,见他安好便即刻离去,上次已然告别虽不甚愉快,但江湖儿女本不必多言离别。
然世事偏如乱流卷舟,纵是他这般修为亦难逆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