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：途中奇遇，阿碧初现展娇柔
林玄收起刀，指尖还沾着一点湿意。他没有擦拭，只是将刀缓缓插回鞘中。山道旁的林子里安静下来，五具黑袍人倒在地上，姿势僵硬，脖颈处有细长的血线渗出。风从树梢掠过，带起几片落叶，落在其中一人的脸上。
阿碧站在原地，双手交叠在身前，呼吸略重，但没有颤抖。她抬头看向林玄，目光停在他肩头的位置，又迅速移开。阳光穿过枝叶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林玄转身面对她，声音不高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叫阿碧。”她说，语调平稳，“住在海外一座小岛上，因采药来到中原，被这些人盯上。”
林玄盯着她的眼睛，没有说话。他抬起右手，五指张开，掌心向上。时间凝滞发动。
世界静止了。
阿碧的动作也停了下来，嘴唇微启，像是要说下一句话。林玄走近她，绕到侧面，观察她的神情变化。她的瞳孔没有扩大，呼吸节奏稳定，眉心微微蹙着，不是伪装出来的惊慌。他再看她手腕，袖口裂开一道口子，皮肤上有擦伤，血迹已经干了。
五秒结束。
时间恢复流动。
阿碧说完刚才那句话：“……他们追了我两天，直到刚才才被逼进这片林子。”
林玄收回手，点头。“你说的是实话。”
“公子能分辨真假？”
“我能看出来。”他没有多解释，“你为何独自一人？没有同伴？”
“原本有师姐同行，但在渡口走散了。”她低头，“我本想尽快离开中原，却没想到会遇上他们。”
林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。黑袍人腰间都挂着一枚铜牌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。这不是江湖常见门派的标记，也不是五岳或日月神教的分支。他弯腰取下一块铜牌，翻看背面，发现有一道浅浅的划痕，像是被人刻意磨过。
“你认识这个？”
阿碧摇头。“我不认得，但他们提过‘夜宗’两个字。”
林玄眼神一沉。夜宗不是正道所知的势力，也不是左冷禅暗中扶持的私兵。他在东暖阁那次行动后，曾让手下查过北狄背后的影子组织，名字就与此有关联。当时线索断了，没想到在这里又出现。
他把铜牌收进怀里。
“你接下来打算去哪？”
“我想找船回岛。”阿碧轻声说，“但我身上没有盘缠，也不熟悉这边的路。”
林玄看着她。她站得很直，虽衣衫破损，却不显狼狈。发间的玉簪斜了一点，但她没有伸手去扶。她知道现在不是顾这些的时候。
他本可以让她自己离开。
但他想起昨天夜里第二次使用时间凝滞时看到的画面——海底三处光点呈三角分布，规律跳动。那种阵法不可能是天然形成。有人在那里设下了东西，而且已经存在很久。
这一路上，未必只有他一个人想找那个地方。
“我可以带你一段路。”他说，“但你不能问我要去哪，也不能擅自离开或与外人接触。”
阿碧抬眼看他，目光清澈。“我听你的安排。”
“你信我？”
“你救了我。”她说，“而且你没有趁机占便宜，也没有盘问我更多事。这样的人，值得信任。”
林玄没回应这句话。他转身朝山道走去。
阿碧跟上，脚步轻缓，保持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树林，重新踏上通往东南方向的小路。路边有野花开放，颜色淡黄，不惹眼。远处传来几声鸟鸣，很快又消失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方出现一处岔道。左边通向渔村，右边绕山而行，更远些才能接上官道。
林玄停下脚步。
“你累吗？”
“还好。”阿碧说，“我能走。”
“那就走右边。”他选择绕山路，“那边人少。”
阿碧点头，没问原因。
他们继续前行。太阳升高了些，照在肩背上有些发热。林玄解开大氅的系带，却没有脱下，任它披在身后。他的手一直搭在刀柄附近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又走了一段，阿碧忽然开口：“公子，你是不是也在找什么地方？”
林玄脚步未停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因为你一直在看海的方向。”她说，“从刚才开始，你每次停下，视线都会往东偏。那里……有什么吗？”
林玄侧头看了她一眼。
她神色认真，不是试探，而是真的察觉到了。
“你很细心。”
“我只是习惯观察。”她笑了笑，“在岛上，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危险的前兆。”
林玄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。“我要去的地方，你不该知道太多。等到了港口，我会安排船送你回去。”
“如果我能帮上忙呢？”她轻声说，“我在岛上练过音律，也能辨识古阵。如果你要去的是水下的地方，或许我能感应到什么。”
林玄终于停下。
他转过身，正对着她。
“你怎么知道是水下？”
阿碧抿了抿唇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。“我……猜的。因为你说要坐船出海，又总望着海面。如果只是寻人或避世，不会特意选那种位置。”
林玄沉默片刻。
他知道她没说实话。她不是猜的。
但她也没完全骗他。
他再次发动时间凝滞。
五秒。
这一次，他靠近她，仔细查看她的耳后。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红线，像是一枚印记被抹去过。他又看她腰间的荷包，布料普通，但缝线走向特殊，是南海一带特有的织法。这种工艺只用于修行者随身携带的法器袋。
五秒结束。
他退后一步。
“你不是普通的采药女子。”
阿碧低头，手指轻轻抚过荷包边缘。“我不是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是守阵人之一。”她终于说出实情，“那片海域的三个光点，是我师父当年设下的封印。每三十年要有人回去续灵，否则阵法会崩。我已经迟了十天。”
林玄盯着她。
原来她早就知道那个地方。
甚至比他还清楚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？”
“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敌人。”她抬头看他，“那些黑袍人也是冲着阵眼来的。他们想破开封印，取出下面的东西。我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。”
林玄明白了。
她不是巧合出现在这里。
她是来找封印的，却被截住。
而他，恰好救了她。
“所以你现在告诉我真相，是因为你觉得我可以信任？”
“因为你刚才用了那个能力。”她说，“时间停下来的时候，我能感觉到空气变了。那是超越常理的力量。用这种力量的人，不会轻易为恶。”
林玄没有反驳。
她居然能感知到时间凝滞的影响。
这女人，果然不简单。
“你既然知道阵法，就应该明白，一旦开启，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失控。”他说，“我不想帮你解封，只想确认那里是否安全。”
“我也不想让它出问题。”阿碧认真地说，“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强的人同行。你愿意让我一起吗？”
林玄看着她。
她站在阳光下，脸色微微泛红，不是因为羞怯，而是长时间行走后的自然反应。她的眼神很稳，没有躲闪。
他知道，这一路上不可能完全避开变数。
但多一个人，也多一分把握。
“可以。”他说，“但你要听我的命令。什么时候前进，什么时候停下，都由我决定。”
“我答应。”
“还有，不要再隐瞒任何事。”他补充，“下次再有隐瞒，我就丢下你不管。”
阿碧点头。“我不会再藏了。”
林玄转身继续往前走。
阿碧跟上，这次走得更近了些。她的脚步声很轻，几乎和林玄的步伐同步。风吹过来，掀动她的裙角，也吹乱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。
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，动作自然。
林玄没有回头，但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手——手指修长，指甲干净，右手食指第二关节有一圈淡淡的茧，像是长期拨动琴弦留下的痕迹。
音律御敌？
或许真有用。
他们走出山道，前方是一片开阔地，远处隐约可见海边小镇的轮廓。几艘渔船停靠在岸边，桅杆竖立。
林玄加快脚步。
阿碧小跑两步跟上。
“我们是要去那里乘船吗？”
林玄点头。
“你知道怎么找到入口吗？”
“我知道大概位置。”他说，“真正的问题不是怎么进去，而是进去之后，会不会有人已经在里面等着。”
阿碧忽然停下。
林玄也停下，回头看她。
她盯着他的眼睛，声音变低：“你说……里面可能已经有人了？”
林玄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抬起手，又一次发动时间凝滞。
五秒。
这一次，他望向远方的海面。在凝固的世界里，海水如镜，天空无云。他集中精神，回忆上次看到的三角光点位置。他估算距离，推演航线，同时留意海岸线的变化。
就在他准备解除凝滞时，眼角捕捉到海面上一道异常——离岸约十里处，有一小块区域的波纹走向与其他地方相反。
像是一艘船刚刚驶过，但水面却逆流回旋。
那是人为干扰的结果。
有人比他先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