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:叛乱之夜,风云突变
夜风掠过北岭祭坛的石阶,林玄站在西侧高坡,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令符。他没有再看第三闸的方向,但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。香炉里的火苗还没燃起,人群依旧安静。
子时一刻刚到,第三闸的铁门缓缓开启。十二道黑影从密道中鱼跃而出,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香炉底部闪过一道微光,一股淡青色的烟开始往上飘。几乎同时,长老丙在祭坛东侧猛然抬头,声音撕破夜空:“林玄勾结正派,妄图篡位!今日我代教规执刑!”
几名亲信拔剑冲向任我行。四周教众哗然,有人惊退,有人愣住,也有人悄悄后撤。混乱眼看就要炸开。
林玄双眼一沉,心念落下。
时间凝滞发动。
世界瞬间静止。烛火停在半空,烟丝凝成细线,所有人的动作冻结在原地。林玄迈步下坡,身影如风掠过祭坛。
他先扑到香炉边,伸手探入底缝,将一块未燃尽的青灰色香料取出,顺手压灭残火。接着转身直奔第三闸出口,死士首领刚抽出第二把刀,就被林玄拧住手腕反扣在地,膝盖顶上脊背,封住要穴。他没停,拖着人影闪到角落,用绳索迅速捆牢。
长老丙还举着手臂,嘴张到一半。林玄绕到他身后,一手卡住肩头,用力一错,骨头发出闷响。长老丙整条右臂垂了下来,林玄顺势点他背后三处大穴,让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。他又连走三步,将另外两名逼近任我行的死士放倒,卸了兵器,绑在一起。
最后,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——正是那晚写下的假令符副本,放在任我行脚边。做完这些,他退回高坡原位,呼吸平稳。
时间恢复。
一秒过去。
众人只觉眼前一晃,像是风吹过眼。但再看时,局面已变。
长老丙跪在地上,脸色发白,右臂扭曲不动,嘴里想喊却发不出声。三名死士首领被绑在柱子旁,武器散落一地。香炉里没有烟,火已熄灭。林玄站在高台边缘,声音清晰传遍全场:“叛乱已止。”
任我行低头,看见脚边的纸条。他弯腰捡起,打开一看,上面写着:
- 北岭第三闸,子时一刻开启
- 死士十二人,由密道潜入
- 逆息香置于香炉底,点燃后维持半刻
字迹与刑律堂案卷中的令符一致。
他抬眼看向林玄。
林玄点头。
任我行立刻抬手,声音冷峻:“封锁各殿门!巡防队接管哨塔!所有非值守人员退至广场列队!违令者,格杀勿论!”
命令传下,忠勇之士迅速行动。原本骚动的人群被隔开,几处试图往外跑的身影被拦截。两名藏在人群里的内应刚摸出暗器,就被暗卫按倒在地。
林玄走下高坡,来到长老丙面前。他蹲下身,盯着对方的眼睛:“你调阅布防图的时候,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。”
长老丙嘴唇颤抖,喉咙里挤出几个字: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你和那个独耳人见面三次。”林玄说,“第一次在密林,第二次在西城客栈,第三次在废弃祠堂。你说‘闸门一开,香一点,他就废了’。你还说,你们主子准备了三个月,就为这一刻。”
长老丙眼神剧烈晃动。
林玄站起身,对旁边两名护卫说:“把他押到刑堂,等审问。”
死士和内应陆续被抓,总共十九人。他们有的被捆,有的被封穴,全都押在祭坛下方。原本喧闹的场地变得安静,只剩下铁链拖地的声音。
任我行走到主台,目光扫过全场。他手中拿着那份简报,还有林玄给他的证据袋,里面装着逆息香残块、蜡封重粘的文书、灰袍布条。
“今日若无林玄,”他开口,“此刻站在这里发号施令的,就不会是我。”
底下无人回应。
“他早就查到你们的计划。”任我行继续说,“但他没动,因为他要让你们全部露头。现在,一个都没跑掉。”
一名被押的教众突然抬头,嘶声道:“我们也是被逼的!是长老丙说林玄要清洗异己,我们才……”
“那你为何带刀进祭坛?”林玄打断,“为何提前两个时辰换岗?为何身上藏着迷香包?”
那人哑口无言。
林玄看向任我行:“这些人,交给你处理。但有几点建议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,审问时重点查南疆来往记录,尤其是药行和渡口;第二,那个独耳使者虽已离开,但他留下的痕迹还在,追查他的路线,能找到幕后之人;第三,刑律堂需要重组,不能再由一人独掌监察权。”
任我行点头:“全依你所言。”
林玄不再多说,转身走向台阶。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他亲自参与。清查、审讯、定罪,自有程序运转。
他走到祭坛边缘,忽然停下。
远处山路上,有一点火光正在移动。不像巡逻的灯笼,也不像弟子的夜灯。那火光很稳,速度不快,但方向明确——正朝黑木崖外而去。
林玄眯起眼。
那不是教中制式的灯。
他记起陈七前日回报:西城客栈有个灰袍人退房后,并未南下,而是往东走了两天,中途换了三次衣服,最后一次穿的是普通农夫装。
可这个人,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?
他正想着,任盈盈从侧殿快步走来。她看见林玄站在台阶上,走过去问:“怎么了?”
“刚才那一拨人里,有没有看到一个右肩下沉、走路不沾尘的人?”
任盈盈摇头:“没有。陈七也确认了,抓的十九个里,没有符合特征的。”
林玄盯着那点远去的火光。
“那个人没进来。”他说,“他在外面等着消息。如果叛乱成功,他会带后手进来;如果失败……他就走。”
任盈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:“你要追吗?”
林玄沉默几秒,摇头:“现在追,反而打草惊蛇。他既然敢来,就一定会再出现。”
他转过身,准备回调度堂。
可刚迈出一步,又停住。
他想起一件事。
那晚在祠堂,时间凝滞中,他听到使者说:“逆息香只能压制他十息,之后必须靠人海淹没他。”
可今晚,香只烧了一瞬,连三息都不到。
为什么?
除非……他们根本不想靠香取胜。
除非……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杀任我行。
林玄猛地回头,望向祭坛中央的香炉。
他大步走回去,蹲下身,手指伸进炉底缝隙。之前他只灭了火,没仔细检查内部结构。
指尖触到一处凹陷。
他用力一抠,一小块陶片松动了。
翻开一看,香炉夹层里有一小撮黑色粉末,形状被压成圆形,像是某种印记。
他捻起一点,凑近鼻尖。
没有气味。
但他知道这是什么。
这是一种遇热不燃、遇血才爆的毒粉。江湖上叫“血引子”。只要有人受伤流血,哪怕是一道小口子,它就会瞬间炸开,释放麻痹气体。
而今晚,所有人都集中在祭坛。
只要有一人受伤,全场都会倒下。
林玄站起身,把陶片收进袖中。
他抬头看向夜空。
云层裂开一道缝,月光照下来,落在香炉上。
那炉身有一道旧裂痕,像是多年前留下的。
但现在,那裂痕的形状,正好和夹层里的粉末印记对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