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:谣言四起,危机暗伏
林玄骑马回到营地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他刚在西线查探完嵩山动向,一路未遇敌踪,但心里始终压着一件事。进营门时,两名守卫低声说话,见他靠近立刻闭嘴,其中一人眼神闪了闪,低头行礼。
他没停步,径直走向主营帐。
路上经过一处火堆,几个教众围坐着吃饭。他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。
“那一夜火起,六个人的兵器全掉了,谁也没碰他们……”
“你别说了,这话传出去要出事。”
“可我亲眼看见的,剑就那么从手里滑下来,人还站着,像木头桩子。”
林玄脚步没变,也没回头。但他记住了说话的人,是刑律堂的弟子。
到了帐外,他掀帘进去。任我行正坐在主位上翻看战报,抬头看了他一眼,点头示意坐下。
林玄坐了下首的位置。他开口讲西线情况,说嵩山三队人马确有调动,但路线分散,不像是要集结进攻,倒像是在查什么线索。
任我行听着,只是嗯了一声,没问细节。
等他说完,帐内安静了几息。任我行放下战报,语气平淡:“最近外面有些话,你听说了吗?”
林玄抬眼:“哪些话?”
“有人说你是妖人,能停住时间。”任我行盯着他,“还有人说,咱们结盟是为了让你借势夺权。”
林玄没动声色:“流言而已。”
“可这话是从咱们自己人嘴里传出来的。”任我行声音低了些,“今早刑律堂长老甲来见我,说你手段诡异,来历不明,建议把你列为客卿,不可掌兵权。”
林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一下。
他知道这个人。刑律堂长老甲,在教中几十年,管规矩比管敌人都严。此人一向看不惯外人插手教务,之前对任我行重用蓝凤凰都颇有微词,更别说一个突然冒出来、立了大功的年轻人。
“他什么时候来的?”林玄问。
“天刚亮。”任我行道,“他还说,五岳并派的事不能急,得先稳住内部。”
林玄明白了。这不只是怀疑他,是在动摇整个联盟的根基。
他没争辩,只问:“那您怎么回的?”
任我行沉默片刻:“我说再看看。”
林玄点头,起身告退。
走出帐子,风迎面吹来。他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走开。远处几个教众在搬物资,动作整齐,但没人说话。这种安静不太正常。
他转身走向自己住的营帐。
途中路过一处练武场,几名年轻教众正在对练。他停下看了一会。其中一人使的是嵩山剑法,招式刚猛,但节奏生硬。另一人用衡山剑路,轻巧灵活,几招后逼得对方后退。
旁边有人小声议论:“林公子要是出手,三招就能拿下。”
“你少说两句吧,现在谁敢提他真本事?”
“我又没说坏话,我是佩服。”
“佩服也别嚷,长老甲昨儿才发话,说外姓人不得私授武功。”
林玄听清了这句话。他没停留,继续往前走。
进帐后,他坐在案前,没点灯。天光从帐顶透下来,照在桌面上。他盯着那片光,脑子里把事情重新理了一遍。
胜仗刚打完,声望正高,这时候冒出这种谣言,不是巧合。而且是从内部开始传的——刑律堂长老亲自向任我行进言,说明有人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步。
目的不是杀他,是让他失去信任。
能让长老甲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发声,背后一定有人推动。而最希望他们内斗的,只有嵩山。
他想起昨天西线看到的那支队伍。他们不是奔着衡山去的,而是沿着旧道往北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
或许,他们已经在放消息了。
林玄站起来,走到帐角,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。这是上次伏击时从粮车底下拿的密信,一直没拆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放回了原处。
现在拆开不合适。一旦被人知道他私自查看敌方文书,反而坐实“居心叵测”的说法。
他走出帐子,决定去找个熟人。
刑律堂有个执事,叫赵七,曾在他救曲非烟那晚帮过忙。那人虽职位不高,但在堂里耳目多,应该知道些内情。
他在刑律堂驻地附近转了一圈,终于等到赵七出来。
“林公子。”赵七见到他,神色有些紧张。
“有点事想问问。”林玄开门见山,“长老甲今天是不是召集了堂内议事?”
赵七迟疑了一下:“是开了个小会,就在您回来前半个时辰。会上提到您……说您的能力不合常理,怕是邪术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他们说,您和任教主走得太近,万一哪天反戈一击,教中无人能制。”
林玄冷笑一声。
果然,这是要把他从“盟友”变成“隐患”。
“你知道是谁最先传这些话的吗?”
赵七摇头:“只知道是从西线逃回去的那个亲信带回来的。他伤得重,昏迷两天才醒,一醒来就说看见鬼影杀人,时间都停了。”
林玄心里清楚了。那晚他用时间凝滞取下六人兵器,虽然动作快,但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。敌人看不见过程,只能靠猜测。而恐惧最容易滋生谣言。
他谢过赵七,转身离开。
回到自己帐中,他坐在案前,闭眼静思。
现在的局面,不能硬扛。如果他当众质问长老甲,只会显得心虚气短;如果什么都不做,信任会一点点被蚕食。
必须有人替他说话,但又不能是他直接安排的。
他睁开眼,忽然想到一个人。
任盈盈。
她是圣姑,身份尊贵,说话有分量。而且她一直跟在他身边,若由她出面澄清,比任何解释都有力。
但他不能主动让她去做。那样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操控。
得等一个机会。
他正想着,帐外传来脚步声。一名教众在门口禀报:“任教主请您去议事厅,有紧急军情。”
林玄起身,整理衣袍,出门而去。
议事厅里,任我行已经到了,还有几位长老在座。长老甲也在,坐在角落,目光沉稳。
林玄进来,向众人行礼。
任我行开门见山:“西线传来消息,嵩山残部在青阳谷北口发现了我们留下的标记,已经开始追查补给被毁的原因。”
“他们查不到实据。”林玄说,“现场我们都清理过。”
“但他们已经开始散布消息。”任我行看向长老甲,“说我们勾结外人,劫杀正道粮队,意图挑起五派混战。”
厅内一片沉默。
长老甲缓缓开口:“既然如此,更该与林公子保持距离。若继续让他参与核心决策,外人只会认为我们已被其操控。”
林玄看着他。
“那您觉得,我该怎么做?”他问。
“交出兵符,暂为客卿。”长老甲道,“待流言平息,再论功行赏。”
林玄没反驳。
他转向任我行:“您怎么看?”
任我行久久未语。他的手指在椅扶手上轻轻敲着,眼神复杂。
最终,他开口:“此事……容后再议。”
林玄点头,退到一旁。
会议结束,众人陆续离开。林玄走在最后。经过门口时,他听见长老甲低声对另一名长老说:“此人不除,教中难安。”
他没回头,脚步也没停。
走出议事厅,天已经黑了。营地灯火渐起,但气氛比往日冷清。巡逻的教众多了,说话的人少了。
他站在空地上,抬头看天。
星很亮。
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。谣言已经从民间渗入高层,下一步就是彻底孤立他。
他必须找到证据,证明这不是偶然,而是阴谋。
但他不能明查。
只能暗中动手。
他转身朝任盈盈的营帐走去。
路上,他摸了摸腰间的剑柄。
剑还在。
只要剑还在,他就没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