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:调查线索初汇聚,敌人阴谋渐清晰
林玄没追车夫。
他转身回屋,关上门,手还按在青铜匣上。
任盈盈站在桌边,没动。阿碧把篮子放在脚边,手指搭在案沿。秦红棉靠在楼梯口,铁扇收着,袖口露出半截手腕。
林玄走到桌前,倒了杯冷茶。茶水晃了一下,他没喝。
“华山镖货明细,三月内,经九江的,全部调出来。”他说。
任盈盈点头,从怀里取出一本薄册,翻开第一页。她用指甲划过一行字,停在“徐记药材行”上。
“账册里‘陈九’名下所有商户,查银钱去向。”林玄说。
阿碧起身,走到柜子前,拉开最下层抽屉,拿出一叠纸。她没翻,只用手背压住纸角,等林玄下一步指令。
“马厩饲料桶,刮底,送驿医。”林玄说。
秦红棉已经下楼。她脚步没停,直接穿过中堂,掀开后院门帘。
林玄坐下,把青铜匣放在桌上。他没打开,只用左手食指,一下一下点着匣盖。
申时末,天光还亮着,窗纸泛白。
任盈盈把册子推过来。她指着三处押镖人名字:“费彬旧部,三个都在九江交接。”
阿碧把一张纸铺开。纸上列着七家商户,其中三家银钱流向一致——云雾山方向,收款户名是“松涛观香火银”。
秦红棉回来,手里捏着一小块灰褐色膏状物。她放在桌上,用竹片刮下一小粒,放进瓷碟。
林玄拿起来闻了一下。没味。
“不是毒。”他说,“是青霜散的渣。”
任盈盈抬眼:“云雾山特供的寒毒解药?”
林玄点头:“专解松涛观独门寒症。不外流。”
阿碧翻到账册最后一页,指着一个编号:“陈砚,三年前被逐出松涛观。记录写的是‘盗药典’。”
秦红棉说:“七匹黑鞍马,左耳红点,编号和松涛观信鸽脚环一致。”
林玄伸手,取过青铜匣。他打开,拿出那块玉牌。背面八孔,他用指尖依次点过第三、第五、第七孔。
他闭眼,默算片刻,睁眼。
“三日后,秋分子时。”他说,“松涛观开北斗祈禳法会。”
任盈盈问:“谁会去?”
“江湖各派都会派人观礼。”林玄说,“沈观主亲自迎客。”
阿碧说:“法会是假的。”
林玄看着她。
“真事是地窖设伏。”阿碧说,“熏香混青霜散,人一晕,机关就动。”
秦红棉接话:“壁画拓本藏匣,遇热自启。”
林玄把玉牌放回匣中,合上盖子。
他提笔,蘸朱砂,在纸上重画北斗七星。天枢位写“松涛观”,旁注八字:“观主亲迎,勿带随从”。
他叫来驿卒,把图交给对方。
“送去云雾山下茶寮,交掌柜。不说话,不等回音。”
驿卒点头,出门。
林玄起身,走到窗边。窗外马厩方向,七匹黑鞍马正低头吃草。
他回头,看向三人。
“明早起,任盈盈扮采药女,进松涛观后山。”
任盈盈点头,解开发髻,用布条重新束紧。
“阿碧带账册副本,住香客寮。”林玄说。
阿碧把油纸包扎好,放在案角。麻绳打了个死结。
“秦红棉换灰衣,去马厩,接那七匹马。”林玄说。
秦红棉从袖中抽出炭条,在眉尾抹了一道。她没照镜子,只抬手摸了摸。
林玄走回桌前,手按在青铜匣上。
“我不去观礼。”他说。
任盈盈停下手。
阿碧没动。
秦红棉抬头。
“我会在他们以为我踏入山门时,站在七星殿顶。”林玄说,“看着他们,把刀,递到我手里。”
屋里没人说话。
烛火跳了一下。
林玄抬起左手,慢慢握拳。指节没响,掌心贴着匣面,纹丝不动。
任盈盈背上竹篓,里面装着几株干青苔,半块粗盐,一把小镰。
阿碧把油纸包塞进袖袋,袖口垂下来,盖住纸角。
秦红棉解开腰带,换上灰布外衫。她系扣子时,右手一直按在左腕内侧——那里有一道旧疤,不深,但直。
林玄仍坐在主位,膝上放着青铜匣。
他闭眼。
呼吸很浅。
窗外天色沉下去,由白转青。
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动桌上那张朱砂画的北斗图。纸角翘起,又落下。
任盈盈站在窗边,手指捻着一片青苔。苔面微潮,颜色比昨日深。
阿碧坐在小案前,盯着账册封皮。封皮右下角有个墨点,像没擦净的印泥。
秦红棉靠在门框上,看马厩方向。一匹黑马打了个响鼻,声音闷。
林玄睁开眼。
他没动。
手还在匣上。
烛火映着他垂下的睫毛,一根,两根,三根。
他忽然开口:“陈砚被逐那天,松涛观死了两个杂役。”
任盈盈问:“怎么死的?”
“冻死的。”林玄说,“腊月十七,观内井水结冰三寸。”
阿碧翻了一页账册。
秦红棉说:“青霜散解寒毒,不治冻伤。”
林玄点头。
他抬起右手,食指在匣盖上划了一道。
没声响。
匣盖没开。
他只是划了一下。
窗外暮色彻底沉入靛青。
烛火晃了第三下。
林玄的手指停在匣盖中央。
任盈盈把青苔放进竹篓底层。
阿碧用指甲掐住账册页边,轻轻一掀。
秦红棉抬脚,踩住门槛内侧一道旧划痕。
林玄闭眼。
手没离匣。
烛火静了。
他左手食指,缓缓按进匣盖一处凹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