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：山谷秘事引好奇，探寻之中藏危机
前方树后走出一个人，身穿灰袍，手里提着一只竹篮。
林玄停下脚步，手仍垂在身侧，指尖微微弯曲。他没有立刻动作，目光落在那人脸上。老者须发花白，眉骨突出，眼神却不浑浊。他站在原地，没有靠近，也没有退开。
“这山里不该有人。”秦红棉低声说，手已搭上铁扇。
老者开口：“你们不该往那边走。”
他说的是山谷深处的方向，声音沙哑，却清晰。
林玄向前一步，挡在三人前面。“老人家采药？”
“三十年了。”老者点头，“每日此时来这一带，从不走远。”
阿碧看了看他篮中的草药，叶片宽厚，根部泛紫。“这是赤苓？听说只长在阴湿岩底。”
老者抬眼看了她一眼。“小姑娘懂些药理。”
任盈盈站起身，走到林玄身边。“既然您常来，可知前面有没有水源？我们想寻条溪流。”
老者沉默片刻，摇头。“再往前不行。有洞，但不能进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进去的人没回来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像是说过很多遍，“二十年前，五个人结伴入洞，带足火把干粮。第三日，只剩一双鞋浮在洞口外的水洼里。”
林玄没说话。他盯着老者的脚。那双布鞋边缘沾着暗红色泥点，颜色深，不似普通山土。
“您离洞口多近？”他问。
“五十步。”老者回答，“再多一步，风就变了。”
“怎么变？”
“吸进肺里像针扎。”他抬起手，指了指鼻梁下方，“喉咙发苦，耳朵嗡响。我试过一次，第二天吐了血。”
林玄记下这话。他不动声色扫视四周。藤蔓遮蔽的岩壁下方，确有一道裂口，被垂落的枝叶半掩。若不细看，只会当是山体自然断裂。
他慢慢走近洞口。
地面有碎石，踩上去有些松动。他停下，换右脚轻点前方一块青砖。砖面略低，边缘有划痕。
“别踩！”老者突然喊。
林玄收回脚。
下一瞬，他发动时间凝滞。
世界静止。老者张着嘴，话未落音。风停在耳畔，树叶悬在半空。他快步上前，蹲下查看那块砖石。两侧岩壁内有滑槽痕迹，底部连着绳索，通向墙角一个凹陷处。机关未毁，只是年久失修。
他起身，退后三步。
时间恢复。
“这地不对。”秦红棉也察觉异常，“砖是人工铺的。”
老者看着他们。“我说了，别碰。”
“谁修的？”林玄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老者摇头，“我来时就在。”
林玄绕开那块砖，拨开藤蔓往里看。洞内狭窄，仅容两人并行。墙壁上有凿痕，整齐划一。再往里，光线不足，看不清尽头。
“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”老者说，“天黑前下山，还能赶在露水前出谷。”
“我们不急。”林玄说，“多问一句，三十年前您进山时，这洞已经这样了？”
老者顿了一下。“更完整。那时还有石门，刻着字。”
“什么字？”
“忘川之界，入者无名。”
没人再说话。
阿碧抓紧了手中的篮子。“那……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是忘了名字的人才能进去。”老者看着她，“或者进去的人，都会被忘记。”
任盈盈皱眉。“这种地方，官府不管？”
“管不了。”老者冷笑，“十年前县衙派差役来查，四人进去，一人爬出来。那人现在住在镇东头，每天只会数石头，一句话都说不清。”
林玄盯着洞内深处。他没再问。这类事他见过太多。越是被人称为“凶地”的地方，越可能藏着真正的东西。武功秘籍、前朝宝藏、失传丹方——这些东西不会自己长腿跑出来，只会藏在别人不敢拿的地方。
他退后两步。“多谢提醒，我们不进去了。”
老者松了口气。
“不过歇个脚。”林玄又说，“走了一路，坐下喘口气总行。”
老者没反对。他转身要走。
“前辈。”林玄叫住他，“您篮子里的赤苓，是从哪片岩底挖的？”
老者回头。“西坡背阴处。”
“可否指个方向？我想让她们认认药材。”
老者犹豫片刻，抬手指向右侧山坡。“翻过去两道坎，有一片斜崖。”
“多谢。”
老者走了。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间。
等他完全看不见，秦红棉才开口。“你不信他的话。”
“我不信巧合。”林玄说，“三十年隐居，偏偏今天出现，还刚好拦住我们。”
任盈盈靠在树边。“可那些机关是真的。刚才那块砖，明显是陷阱。”
“所以更该查。”林玄看向洞口，“有人不想让人进，说明里面有东西。”
阿碧脸色发白。“可万一真像他说的……听声音会疯呢？”
“那就别听。”林玄说，“我进去，你们在外等。”
“不行。”任盈盈立刻说，“你要去，我们一起。”
“太危险。”
“那你也不能去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要是出了事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林玄没答。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。这三个女人跟了他这么久，早不是当初偶然相遇的局面。她们会担心，会阻拦，也会跟着冒险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零点刚过。时间凝滞今日可用一百一十秒。够用五次。
“先歇一会儿。”他说，“等天黑些再决定。”
他们在离洞口八十步外的林间空地停下。地上有块平整石头，林玄坐上去，闭目养神。其实他在回想刚才看到的每一处细节。机关位置、砖缝走向、墙上的刻痕角度。
秦红棉捡了些枯枝堆在一旁。“要不要生火？”
“别。”林玄睁眼，“火光会引来人。”
“除了那个老头，还会有什么人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说，“但有人在背后盯我们。上一次伏击没成，不代表不会再有。”
任盈盈坐在他旁边。“你是不是已经打算进去了？”
林玄没否认。
“那你至少让我们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说实话，“但机关样式和五岳早期守山阵相似。墙上刻痕也不像是乱划的，可能是某种标记。”
阿碧低声问：“会不会是哪个门派的秘密据点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林玄说，“五岳合并前，各派都有藏经地。有些地方后来被废弃，只有少数人知道。”
“那这个洞……是衡山的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他摇头，“但我怀疑不止一个门派参与修建。那种规模的机关，单靠一派人力做不到。”
任盈盈忽然说：“你记得费彬死前说的话吗？”
林玄眼神微动。
“他说‘左冷禅没告诉你全部’。”她看着他，“也许就是关于这个地方。”
林玄沉默。那天在嵩山废殿，费彬临死前确实说了这句话。当时他以为是诈降之语，现在想来，或许真有隐情。
左冷禅野心极大，若发现一处古派遗迹，绝不会轻易放手。而费彬作为心腹，必然知情。
他睁开眼，望向洞口方向。
雾气比刚才浓了些，从裂谷底部缓缓升起，缠住藤蔓与岩石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他说。
“现在？”秦红棉站起来。
“只在外面绕一圈。”林玄起身，“你们留在这儿。”
他独自走向洞口西侧。绕到岩壁另一面，发现一条窄道，贴着山体延伸。地面泥土湿润，印着几道拖痕。他蹲下细看。痕迹很新，像是最近两天留下的。
再往前几步，墙角有个小凹槽。他伸手摸进去，掏出半截烧尽的火把残骸。木芯焦黑，但气味不对。不是普通松枝，混了某种香料。
他收起残片，回到空地。
“怎么样？”阿碧问。
“有人比我们早到。”林玄说，“而且不止一次。”
“谁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将残片递给任盈盈，“你闻闻。”
她接过，凑近嗅了嗅。“有龙涎香的味道，还有一点……苦杏？”
“迷魂类的药。”秦红棉说，“江湖上有些门派会在火把里掺药，让人不知不觉昏沉。”
林玄点头。“所以那个老头说的‘听声发疯’，可能不是声音本身有问题，而是空气中有毒。”
“那我们更不能进去了！”阿碧急了。
“所以不能贸然进。”林玄说，“但可以晚上来。我一个人。”
“不行！”三人同时开口。
林玄摆手。“我会小心。而且有办法避开机关和毒气。”
他没说是哪种办法。时间凝滞不能说出口，只能靠行动证明。
他坐回石头上，不再多言。
太阳渐渐西斜，林间的影子拉长。
他闭眼调息，等待夜晚降临。
远处的洞口静静张开，像一张沉默的嘴。
他的手指轻轻掐了一下掌心。
夜还没到，但他已经准备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