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：城建风波，小人暗中使手段
林玄站在议事棚外，天刚亮。他手里拿着新一批物资清单，纸页边缘有些发皱。阿碧从旁边走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粥。
她把碗递过去。林玄接过，喝了一口。
“石灰昨夜入库的那批，查过了吗？”他问。
“查了。”阿碧说，“三车全验了，只有半车成色不对。我已经让巡防组盯住仓库门。”
林玄低头看着名单，手指在“丙”字上停了一下。这个人登记的是石料处理工，话少，干活不慢，但总在别人歇息时独自留在堆料区。
他没再说话，转身往物料区走。
青冈木堆在东侧棚下，盖着油布。他掀开一角，昨晚运来的那车木头横七竖八地躺着。他蹲下身，一块断木的裂口露出来，边缘不齐，像是被刀砍过后又用力掰开的。
他伸手摸了摸裂缝内侧，指腹带回一点粉末。不是自然风化的碎屑，带着轻微涩感。
他站起身，扫了一眼四周。几个早到的工人正在搬铁料，没人往这边看。
中午，工人们都去吃饭。营地里安静下来。
林玄走到堆料棚后，靠在柱子边闭上了眼。
时间凝滞发动。
世界停下。一只飞虫悬在半空，尘粒浮在光线里。他快步绕到石料堆放处的背阴面，蹲下身查看最底层的几块条石。
一块石头缝隙里正被人倒进液体。那人背对着通道，袖口卷起，手腕用力倾壶。林玄走近，看清了他的脸——是那个叫丙的工匠。腰间的工牌挂着，“丙”字朝外。
壶底滴下的液体渗入石缝，冒出细小的白烟。
五秒结束。
时间恢复。
林玄退后几步，睁开眼，脸上没有表情。
他回到议事棚，对守在门口的巡防队员低声说了几句。那人点头离开。
下午，阿碧拿来一张新令：“你让加检的那道工序，我已经安排下去了。所有入库石料都要过筛记录，巡防组两人一组轮值。”
林玄点头。“今晚换一批假料进去。挑两块标红角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。”
“你要抓他？”
“他不会忍住。”
夜里下了点雨，地面湿滑。
林玄披着外衣站在高台暗处，没打伞。阿碧坐在棚子里，面前摊着账册，其实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。
快到二更时，一条人影从宿舍区溜出，直奔石料库。
他动作很轻，贴着墙根走。到了库门前，左右看了看，掏出一把小钥匙插进锁孔。
门开了。
他弯腰搬出一块标红角的条石，放到地上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陶罐。打开盖子，开始往石头接缝里倒东西。
刚倒了一半，四周火把亮起。
四名巡防队员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，手里握着棍棒。那人猛地抬头，脸色发白。
“你们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林玄从暗处走出来。
“倒的是什么？”他问。
那人往后退，脚绊在石头上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陶罐脱手，剩下的液体洒在泥里，冒起一阵白气。
“我……我没……”
林玄抬手，一名队员上前把陶罐捡起来，打开闻了一下，立刻皱眉：“是酸浆，混了硝粉。”
林玄盯着地上的人。“你是丙？登记名是张立，原属川南铁剑门，三年前比试落选，门派除名。”
那人张了张嘴，没说话。
“你进来第三天，我就注意到你总在别人不在时碰材料。”林玄说，“昨天的石灰有问题，是你动的手吧？前天断裂的木头，也是你半夜用刀划开的。”
“我没有！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行！你们给的料就是次的！凭什么让我干这种活！”
“我们招人时说了，不管出身。”林玄声音不高，“你若真有本事，可以提方案，可以争职位。可你做了什么？毁材料，坏工程，拖所有人后腿。”
“本事？”那人突然笑了一声，“我练了十年剑，连个副使都当不上！陈九一来就管工程，赵岩刚到就有炉子用！你们眼里只有那些会说话的！”
“所以你就拿全城人的饭碗泄愤？”
“这城本来就该塌！”他吼道，“你们这些人，站着说话不腰疼！等它建到一半，地基下沉，墙倒屋塌，我看你们怎么收场！”
林玄不再看他。
“剥掉工牌。”他对巡防队说，“衣服留下，人带走。送到三里外官道边，不准再靠近。”
两名队员上前，把人架起来。他挣扎了一下，最终没再喊。
临走前回头瞪着林玄。“你会后悔的。这种地方，根本建不起来。”
人被押走了。
火把熄灭，营地重新安静。
阿碧走过来，手里拿着那份被撕掉一页的登记册。
“他的记录我早就觉得不对。”她说，“报的是石料经验，可手太干净，不像常碰粗活的人。但我没想到他会动手毁东西。”
林玄看着空了的石料库门。“有些人不是想做事，是想看别人做不成事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“明天照常开工。”他说，“把今天这批有问题的料单独标记，送去烧窑改用。另外，通知各组，所有关键材料双人签收，一人登记，一人查验。”
阿碧点头，记了下来。
第二天一早，陈九带着人继续勘测上游河道。新的引水路线已经画出，准备开挖。
赵岩的锻炉也搭好了，正在试火。第一锅铁水出炉时，林玄过去看了一眼。炉温够，火色正，能用。
中午，巡防组送来一份汇总：自昨日事件后，又有三人主动交出私藏的损坏工具，说是怕被牵连。还有一名老匠人找到阿碧，说愿意牵头做材料质检，不要工钱。
林玄听完，只说了一句：“让他干。”
下午，他再次巡查物料区。
新的青冈木刚运到，整整齐齐码在棚下。每根木头上都用炭笔标了编号，旁边贴着查验人的名字。
他伸手摸了摸一块木头表面，干燥，结实。
远处，几个工人正在搬运石料。他们把条石一块块搬上架子，有人专门在旁记录重量和编号。
没人再鬼鬼祟祟地绕到后面去。
傍晚，阿碧整理完今天的记录，走到他身边。
“丙的事，大家都知道了。”她说，“有人说他是疯子，也有人说他可怜。但更多人觉得，这城不能乱。”
林玄看着工地。炊烟升起，有人在棚下吃饭，有人蹲着修工具，还有人在讨论明天的活。
“建城不是靠一个人。”他说，“是靠一群人愿意一起把它建成。”
阿碧轻声说：“现在他们知道，有人想毁它，也知道你会护它。”
林玄没再说话。
第二天清晨，阳光照进营地。
工人们照常集合。陈九站在河岸高处，拿着一根长杆指挥测量。赵岩在炉边调整风箱。新的石灰车正缓缓驶入大门，巡防队员站在两侧查验。
林玄站在高台下，手里拿着今日分工表。
阿碧走来，把一叠纸交给他。“这是新增的材料流程单，已经发下去了。”
他接过，翻了一页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年轻工匠跑过来，手里拿着一块碎木片。
“林主管！”他喊，“我在西边堆料区发现这个！木头里面被钻了孔，填了沙，外面封了胶！”
林玄接过木片，翻过来一看，断口处露出一个小洞，周围有修补痕迹。
他抬头看向西边的料堆。
那里还堆着二十多根新到的松木，排得整整齐齐，标签齐全，查验章清晰。
他把木片递给阿碧。
“通知巡防组。”他说，“把那批松木全部拆开检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