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:异动初现,邪教端倪隐江湖
林玄的手按在腰间剑柄上,目光死死盯住前方山道尽头。那灰袍人还在走,脚步缓慢却不停歇,铁索拖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他没有回头,也没有加快步伐,像是知道身后有人注视。
林玄闭眼,心中默念——时间凝滞。
世界瞬间静止。风停了,树叶不再晃动,连远处溪水溅起的水珠都悬在半空。他快步向前,在静止的时间里走到那灰袍人身侧。对方的脸毫无表情,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,嘴角微微上扬,仿佛在笑,又不像在笑。他手中的铁索确实有锈迹,但奇怪的是,地面竟没有留下拖行的痕迹,泥土平整如初。
林玄蹲下身,伸手碰了碰铁索。触感冰冷,重量正常,可它不该这样轻飘地贴着地面滑行。他顺着铁索往上看,发现灰袍人的脚根本没有完全落地,每一步都是虚踩,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前行。
十秒后,他起身退开,回到原位。六十秒将尽,他收回能力。
时间恢复流动。
灰袍人继续往前走,铁索声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山路拐角。林玄站在原地没动,任盈盈从马背上下来,走到他身边。
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她问。
“不对劲。”林玄说,“那人不是自己在走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他的脚没用力,身体也不受阻力影响。就像……被人牵着线。”
任盈盈皱眉:“你是说,有人在控制他?”
林玄不答,只是解下腰间水囊喝了一口。刚才那六十秒里,他还注意到灰袍人手腕内侧有一道暗红色印记,形状扭曲,像是烧出来的符文。这种标记,他从未在江湖任何门派中见过。
“传令下去,让五岳高手丙来见我。”他说,“就在前面的驿站等。”
任盈盈点头,立刻取出一枚信号烟火,点燃后抛向空中。一道青光直冲云霄,很快便有回应的白烟从北方升起。
两人策马前行,半个时辰后抵达一处废弃驿站。此处原是衡山通往北方的小路补给点,如今只剩几间破屋和一口枯井。不久,一个身穿灰蓝劲装的中年男子骑马赶来。他身形瘦削,左眉上有道旧疤,下马时动作利落,眼神警惕。
“林盟主。”他抱拳行礼,“叫我来何事?”
“你叫五岳高手丙,现在负责监察各派动静。”林玄看着他,“最近有没有接到异常消息?”
那人一顿:“有三起弟子失踪案,都在小派。泰山脚下赤阳门丢了两个年轻弟子,恒山外围的云雾寨也少了一人。他们最后一次露面,都是半夜独自出村。”
“回来过吗?”
“有一个回来了。第二天清晨出现在家门口,浑身湿透,嘴里念着‘净世将临’,见到香火就跪拜。问他去了哪里,只说‘去听经了’。”
林玄看向任盈盈:“这不是偶然。”
“你想查?”她问。
“必须查。”他说,“今晚我就动手。”
夜色降临,林玄一人潜入离驿站最近的一个山村。这里曾属青崖门辖地,村民多以采药为生。他藏身于一棵老槐树后,盯着一户人家的门口。据情报,这家的儿子近来行为古怪,白天沉默寡言,夜里常出门,归来时鞋底带泥。
子时刚过,门开了。那青年披着外衣走出屋子,手里攥着一块布巾包裹的东西。他四下张望,确认无人后,快步朝村外走去。
林玄尾随其后。青年穿过密林,来到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前。庙门歪斜,屋顶塌了一半。他在门前跪下,解开布巾,露出一块铜牌。铜牌上刻着与灰袍人手腕相同的扭曲符文。
他将铜牌放进石龛,低头叩首三次。
林玄闭眼发动时间凝滞。
六十秒开始。
他走进庙内,在静止的空间里翻看石龛内部。除了这枚铜牌,还有几张残破的布帛,上面写着零碎句子:“浊气弥漫,唯净者得生”、“血祭开启之门”、“第三批已接引”。字迹潦草,墨色深浅不一,显然出自不同人之手。
他又绕到庙后,发现地上有新鲜脚印,通向山坡另一侧。循着脚印走了二十步,看到一处隐蔽的岩缝。里面藏着一只木箱,打开后全是同样的铜牌,约有二十块,每块背面编号,从“七十二”到“九十一”。
林玄记下位置,退回土地庙前。
此时,一道黑影无声出现。那人穿着深色长袍,左肩比右肩低一些,右腿微跛,走路时重心偏移。他取走铜牌,从袖中拿出一卷新布帛放入石龛,转身离开。
林玄看清了他的脸——一半隐在兜帽阴影下,另一半皮肤泛灰,嘴唇发紫,像是长期不见阳光。
六十秒结束。
时间恢复。
青年还跪在地上,黑影已经走远。林玄没有追,而是迅速返回驿站。
任盈盈和五岳高手丙已在等候。
“我看到了联络人。”林玄坐下,“固定交接地点,统一信物,分级编号。这不是散乱传教,是有组织的行动。”
“目的呢?”五岳高手丙问。
“不知道。但他们称‘净世’,用‘血祭’这个词。而且那些铜牌编号到了九十一,说明至少发展了九十一名信众。这些人分布在不同小派,悄无声息地渗透。”
任盈盈脸色变了:“如果他们在各派埋下钉子,突然发难……”
“后果不堪设想。”林玄说,“我现在怀疑,之前那些所谓的‘叛乱’,根本不是因为缺粮或争水,而是被这些人煽动起来的。他们利用人心不稳,种下信仰。”
五岳高手丙握紧拳头:“我要立即上报所有监察人员,彻查各派夜间活动记录。”
“别打草惊蛇。”林玄拦住他,“你现在回去,只调你最信任的三人,秘密排查曾发生过弟子异状的小派名单。重点查两类人:一是最近行为突变的,二是有过深夜独行史的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去盯下一个交接点。”林玄站起身,“既然他们今晚能来,明天还会再来。我要顺着这条线,找到他们的头。”
任盈盈看着他:“你要小心。这些人不讲规矩,也不怕死。”
“正因为他们不怕死,才更危险。”林玄说,“敢拿命换信仰的人,最容易被人操控。”
五岳高手丙起身告辞,快步离去。驿站内只剩两人。
“你觉得他们会是谁?”任盈盈低声问。
林玄摇头:“不清楚。但能避开我的耳目发展这么久,说明他们懂江湖规则,甚至可能曾经是某个大派的人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冷水,喝了一口。
“我明天要去云雾寨。那个回来的弟子,必须亲自见一面。”
“你打算用凝滞能力逼问?”
“不。我会在他入睡前进入房间,等他做梦时观察反应。人在梦里,意识最松懈。”
任盈盈沉默片刻:“你越来越熟练了。”
“每天多五秒。”他说,“只要我还在这条路上走,就能看得更多,查得更深。”
外面传来一声鸡鸣,天快亮了。
林玄站起身,走向门外。晨光微露,照在他脸上,映出一道清晰的伤痕,从耳根延伸至下颌。那是嵩山之战留下的,从未痊愈。
他抬头看向北方。
远处山脊之上,一面褪色的布幡缓缓升起,挂在枯树顶端。布面上画着一个圆环,中间裂开一道缝,像是一张闭合的眼睛。
林玄眯起眼。
那不是风挂上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