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泼洒在沼泽地,小岛被黑暗严密包裹,只有猎人小屋透出微弱的油灯光晕,在风中微微晃动。林砚将弓箭放在身侧,指尖摩挲着星核共鸣器冰凉的外壳,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呼吸般起伏,与沼泽深处某种未知的存在隐隐呼应。影爪趴在他脚边,耳朵时不时抽搐一下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,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。
“换班了,你去里面歇会儿。”林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,替换下守在另一侧的研究员。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漏出,照见他眼角的细纹和沾着泥点的袖口,白天与鳄鱼搏斗时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林砚摇摇头,目光扫过小屋周围的警戒陷阱——那是用藤蔓和削尖的树枝制成的简易装置,一旦有生物靠近就会触发响动。“我再守会儿,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共鸣器的波动比刚才强了些,好像离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。”
林父蹲下身,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漆黑的沼泽:“是乌鸦军团首领?还是别的东西?”
“不确定,但绝不是变异鳄鱼。”林砚指尖传来共鸣器的轻微震颤,“这种波动带着星核的能量特征,和之前遇到的碎片不一样,更……诡异。”
两人正说着,小屋内突然传来老周的惊呼,紧接着是器物倒地的声响。林砚和林父立刻起身冲进去,只见老周跌坐在地上,指着墙角的木箱脸色发白,小李正举着电磁枪对准那个方向,手微微发抖。
“怎么了?”林父沉声问道。
老周咽了口唾沫,声音带着颤音:“刚、刚才那箱子动了一下,还传出声音了!”
李教授正借着油灯检查地图,闻言抬头看向墙角:“别慌,或许是老鼠之类的东西。”他说着拿起一根木棍,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轻轻拨开木箱上的破布。
木箱里并没有老鼠,只有几卷发黄的兽皮地图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。但就在李教授的手靠近铁盒时,星核共鸣器突然在林砚口袋里剧烈震动起来,发出细碎的嗡鸣。铁盒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与共鸣器相似的紫色纹路,如同沉睡的生物被唤醒。
“这是……星核能量残留的痕迹。”李教授惊讶地睁大眼,“这铁盒恐怕和十年前的研究基地有关。”
林砚上前打开铁盒,里面没有星核碎片,只有一本磨损严重的笔记本和半支断裂的钢笔。笔记本的扉页写着一个名字:陆衍——正是乌鸦军团首领的本名。他心脏猛地一缩,快速翻开笔记本,里面的字迹潦草而凌乱,记录着关于星核能量的研究数据,越往后字迹越扭曲,甚至出现了许多杂乱的符号。
“他在研究如何用生物基因融合星核能量。”李教授看着其中一页记录,脸色逐渐凝重,“这些公式……和当年基地里禁止的禁忌实验一模一样。”他指着一段文字解释道,“你父母当年就是发现他秘密进行这项实验,才与他产生分歧。这种实验会让生物发生不可控的变异,比现在的变异鳄鱼危险百倍。”
林砚翻到最后几页,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,标注着“沼泽深处——实验体收容所”的字样,旁边还有一行暗红的字迹,像是用血液写的:“它们醒了,星核在呼唤,碎片不够……”
就在这时,小屋外突然传来影爪的狂吠,紧接着是藤蔓断裂的“咔嚓”声——警戒陷阱被触发了。林砚立刻抓起弓箭冲出去,只见沼泽岸边的水面上泛起大片涟漪,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水中穿梭,朝着小岛快速靠近。
“不是鳄鱼!”负责警戒的研究员大喊道,“是别的东西!”
油灯的光芒照向水面,林砚看清了那些黑影的模样——那是些半人半鱼的怪物,有着人类的躯干和鱼类的鳞片,手指进化成锋利的爪牙,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绿的光。它们爬上浅滩,动作敏捷得惊人,朝着小屋扑来。
“是基因变异体!”李教授紧随其后冲出来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,“陆衍的实验成功了,这些就是他当年留下的实验体!”
一只变异鱼人率先扑到近前,林砚拉满弓箭,箭头精准射中它的眼睛。变异鱼人发出刺耳的嘶鸣,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。但更多的鱼人源源不断地涌上来,它们的鳞片异常坚硬,电磁枪的子弹击中后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,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。
“攻击鳃部!那里是弱点!”林父大喊着,用削尖的木棍刺穿一只鱼人的鳃部。变异鱼人身体一僵,随即沉入水中。
众人立刻调整攻击目标,小李和研究员用仅剩的几发电磁枪子弹掩护,林砚和林父则用弓箭精准射击。影爪在鱼人之间穿梭撕咬,时不时避开对方的爪击,为众人争取时间。但鱼人的数量实在太多,很快就有两只突破防线,朝着小屋扑去。
“快把铁盒和笔记本收好!”林砚大喊着,一箭射穿靠近老周的鱼人鳃部。老周连忙抓起铁盒和笔记本塞进背包,阿凯则拿起地上的木棍,笨拙地挥舞着阻拦另一只鱼人。
激战中,林砚注意到那些鱼人似乎在刻意保护沼泽深处的方向,而且它们的行动带着明显的目的性——不是为了攻击,更像是在驱赶。他心中一动,看向李教授:“它们好像不想让我们待在这里,难道是陆衍派来的?”
“不像。”李教授一边躲避鱼人的攻击,一边观察着,“这些变异体眼神空洞,更像是被星核能量操控的傀儡。刚才打开铁盒触发了能量波动,可能惊动了它们。”
就在这时,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 roar 叫,如同巨兽的嘶吼,震得水面泛起层层波纹。那些变异鱼人听到声音后,动作明显一顿,随即纷纷后退,重新潜入水中,很快消失在黑暗里。
众人松了口气,纷纷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林砚检查了一下弓箭,箭羽已经用掉了大半,小李的电磁枪则彻底没了弹药。老周惊魂未定地摸着背包: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?比变异鳄鱼吓人多了。”
“恐怕是陆衍实验中最成功的个体,也就是所谓的‘主实验体’。”李教授脸色凝重,“刚才的吼声应该是它在发出指令。陆衍当年肯定把实验体收容所在沼泽里,现在这些变异体都成了他的眼线。”
林父站起身,走到岸边查看情况:“鱼人虽然退了,但肯定还在附近盯着。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,必须连夜出发。”
“可现在天黑得厉害,沼泽里能见度太低,贸然出发太危险了。”一名研究员提出反对,“而且木筏刚才在靠岸时被鱼人破坏了,现在根本无法使用。”
林砚走到破损的木筏旁,发现几根主要的承重树枝已经断裂,藤蔓也被撕成了碎片,确实无法修复。他看向李教授手中的兽皮地图,上面标注着小岛北侧有一处废弃的绞车渡轮,旁边写着“需燃料启动”的字样。
“或许我们能找到那艘渡轮。”林砚指着地图说道,“如果能启动它,就能直接穿过沼泽核心区域,比木筏快得多,也能避开大部分变异体。”
李教授点头同意:“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。但渡轮需要燃料,我们得先在岛上找找有没有可用的汽油或柴油。”
众人立刻分工搜索,林砚和影爪负责小岛北侧,林父和陈风搜索南侧,小李和研究员寻找燃料,老周和阿凯则留在小屋附近看守物资。林砚带着影爪穿行在树林中,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,照亮地上厚厚的落叶,空气中除了腐臭的气息,还多了一丝淡淡的煤油味。
“有线索了。”影爪突然朝着一处草丛低吼,林砚走过去拨开草丛,发现里面藏着几个生锈的油桶,其中两个还有大半桶燃料,虽然有些浑浊,但应该还能使用。他立刻招呼众人过来,将油桶搬到岸边。
就在众人准备搬运油桶前往绞车渡轮所在地时,星核共鸣器再次剧烈震动起来,这次的波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,甚至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。沼泽深处的嘶吼声再次传来,这次更近了,仿佛就在小岛对岸。
“不好,主实验体过来了!”李教授脸色大变,“快,加快速度!”
众人推着油桶快步走向小岛北侧,远远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锈迹斑斑的绞车渡轮,连接着对岸的钢索虽然有些松动,但看起来还能使用。林父和陈风立刻检查渡轮的发动机,小李则帮忙清理油箱里的杂质。
林砚站在岸边警戒,突然发现水面下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正在快速靠近,阴影覆盖的范围几乎占据了半个岸边水域。他立刻拉满弓箭,瞄准黑影的方向:“大家小心!它过来了!”
水面突然炸开,一只巨大的生物破水而出,足有三层楼高,有着鳄鱼的身躯和蜥蜴的头颅,背部生长着如同金属般的骨刺,眼睛是浑浊的紫色,正是笔记本中提到的主实验体。它张开血盆大口,喷出带着腐蚀性的黏液,落在岸边的岩石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冒出阵阵白烟。
“快启动发动机!”林父大喊着,用力转动启动杆。渡轮的发动机发出“突突”的声响,却始终无法正常运转。主实验体再次喷出黏液,这次瞄准了渡轮的钢索。
“林砚,射它的眼睛!吸引它的注意力!”李教授大喊道。
林砚立刻松开弓弦,箭羽带着风声射中主实验体的眼睛。但那层眼皮异常坚硬,箭头只擦破了一点皮。主实验体吃痛,愤怒地嘶吼着,朝着林砚猛冲过来。影爪立刻扑上去咬住它的爪子,却被轻易甩飞出去,重重撞在树上,发出一声呜咽。
“影爪!”林砚心中一紧,刚想冲过去,就被林父拉住:“别冲动!发动机启动了!”
渡轮终于发出轰鸣,开始缓缓向对岸移动。众人连忙跳上渡轮,林砚趁机抱起受伤的影爪,快步冲了上去。主实验体追到岸边,巨大的爪子拍在渡轮尾部,木板瞬间碎裂,幸好钢索足够坚固,渡轮依旧在前进。
林砚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岛,主实验体还在岸边嘶吼,紫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渡轮,仿佛在记住他们的模样。他低头检查影爪的伤势,发现它的后腿被划伤了,正在流血,但没有生命危险。
“它为什么不追过来?”小李一边修补破损的木板,一边疑惑地问道。
李教授看着沼泽深处,若有所思:“可能是陆衍在控制它,也可能它有活动范围的限制。但可以肯定,陆衍就在沼泽对岸等着我们,他的目标不仅是星核共鸣器,还有这本笔记本里的实验数据。”
林砚翻开笔记本,最后一页的图案在月光下格外清晰,实验体收容所的位置正好在前往伐木场的必经之路上。他握紧拳头,心中明白,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危险。
渡轮缓缓行驶在沼泽水道上,钢索摩擦着滑轮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林父站在船头操控方向,林砚则抱着影爪坐在一旁,指尖划过星核共鸣器。远处的黑暗中,一艘快艇正悄然跟随,陆明握着星核碎片,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,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——他等待的时机,正在慢慢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