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刚停，小乐就像个小指挥官，一手抱着花亿，一手牵着花万往水池走。花亿乖乖地靠在她怀里，小胳膊搂着她的脖子，像只温顺的小猫；花万却不老实，另一只手还攥着辆塑料小车，被拽着往前走时，小短腿在地板上拖出“哒哒”的响，嘴里还“呜——呜——”地模仿汽车喇叭。
“先洗手，洗完手才能吃饭。”小乐把花亿放在洗手台旁边的小凳子上，又弯腰按住蹦蹦跳跳的花万，“花万别动，姐姐给你挤泡泡。”她挤了点儿童洗手液在手心，搓出满手的泡沫，先抓着花万的小手搓起来，手心、手背、指缝，连手腕都没放过，搓得花万咯咯直笑，泡泡蹭得满胳膊都是。
轮到花亿时，小姑娘自己伸出小手，乖乖地让小乐搓洗。泡沫沾在她的小手上，像戴了副白手套，她好奇地对着光看，小嘴巴张成了圆形。小乐替她冲掉泡沫，用毛巾擦干，又把花万手上的泡沫擦掉，才牵着一个、抱着一个往餐厅走。
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：糖醋排骨红亮亮的，冒着热气的番茄鸡蛋汤，还有花盛特意给孩子们蒸的南瓜小米粥，黄澄澄的，上面撒了点桂花，甜香混着肉香，在屋里漫开。
乐乐正把儿童专用座椅往餐桌旁挪，看到小乐带着两个孩子过来，笑着说：“我们小乐真能干，都会带弟弟妹妹洗手了。”
“老师说饭前要洗手，不然会生病的。”小乐把花亿放进左边的座椅，又转身去抱花万。花万却突然挣脱她的手，自己往座椅上爬，结果腿太短，卡在了椅子和餐桌中间，急得“啊啊”叫。
“慢点，我抱你。”小乐赶紧把他抱上去，扣好安全扣。花万坐稳后，立刻伸手去够桌上的勺子，被小乐轻轻拍了下手：“等会儿再吃，姐姐给你盛饭。”
她先端起小米粥，用勺子搅了搅，确认不烫了，才盛了小半碗放进花亿面前的小碗里，又夹了块炖得软烂的南瓜放在旁边：“亿亿乖，先吃粥。”然后给花万也盛了同样的一碗，只是多放了两块排骨，剔掉骨头后压成肉末，拌在粥里。
“谢谢姐姐。”花亿奶声奶气地说，小手已经抓起了勺子，有模有样地往嘴里送。虽然大半都洒在了下巴上，她却吃得格外认真，小嘴巴一抿一抿的，像只啄米的小鸡。
小乐给自己盛了碗米饭，夹了块排骨放在碗里，刚坐下，就看到花万正用手抓粥吃，弄得满手满脸都是黄澄澄的米粒。“花万，用勺子吃。”她递过勺子，帮他把手上的米粒擦掉，“你看亿亿，都用勺子呢。”
花万却把勺子一扔，抓起碗边的一块南瓜就往嘴里塞，嚼了两下又吐出来，指着花亿碗里的排骨“啊啊”叫。原来他是想吃肉了。
“这个是你的。”小乐把他碗里拌了肉末的粥推到他面前，“里面有肉肉，快吃。”花万这才罢休，重新抓起勺子，虽然还是吃得乱七八糟，却总算不再用手抓了。
花盛端着最后一盘清炒西兰花过来，看到这一幕，笑着揉了揉小乐的头发：“我们小乐成了妈妈的小帮手了，以后爸爸做饭，你就负责带弟弟妹妹吃饭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”小乐用力点头，夹起西兰花咬了一大口，眼睛却还盯着花亿。花亿的勺子掉在了地上，正弯腰去捡，小乐赶紧伸手拦住：“我给你换一个。”她起身去厨房拿了把干净的勺子，冲洗干净后递给花亿，“拿好哦，别再掉了。”
乐乐看着小乐忙碌的样子，心里暖烘烘的。以前总担心小乐会觉得弟弟妹妹分走了大人的关注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姐姐的角色，会帮着带孩子，会给他们洗手盛饭，甚至比自己还有耐心。
“尝尝这个排骨，爸爸今天炖得特别烂。”乐乐夹了块排骨给小乐，又给花盛碗里放了块，“你也多吃点，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花盛刚咬了口排骨，就被花万的叫声吸引了。小家伙举着勺子，指着自己的嘴巴，嘴角挂着粥粒，像是在炫耀自己会用勺子了。“真棒！”花盛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，花万立刻得意地笑起来，结果一笑，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，逗得大家都笑了。
花亿也不甘示弱，举起手里的南瓜块，对着小乐喊：“姐姐，甜。”小乐凑过去闻了闻：“真的很甜，亿亿快吃。”花亿这才满意地放进嘴里，吃得小脸上沾了不少南瓜泥，像只长了黄胡子的小花猫。
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。花万时不时用勺子敲敲碗，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响；花亿吃到高兴处，会拍手叫好，结果把碗里的粥拍洒了不少；小乐一会儿给花万擦嘴，一会儿帮花亿捡掉在地上的勺子，自己的饭却没吃几口，却乐在其中。
“小乐快吃你的，别总顾着他们。”乐乐给她碗里又添了些菜，“他们自己吃就行，脏了没关系，等会儿擦擦就好。”
“没事的妈妈，”小乐咽下嘴里的饭，又给花亿舀了勺粥，“老师说当姐姐要照顾弟弟妹妹。”她看着花亿把粥咽下去，眼里满是骄傲，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。
花盛看着这一幕，忽然觉得饭菜更香了。以前总觉得带三个孩子太累，可看着他们围坐在餐桌旁，小的吵吵闹闹，大的认真照顾，妻子在旁边温柔地笑着，心里的疲惫就像被阳光晒化的雪，瞬间消失无踪。
花万大概是吃饱了，开始用手抓盘子里的番茄，捏得汁水四溅。小乐赶紧把盘子往远处挪了挪，拿出湿巾给他擦手：“不能抓菜，要吃姐姐给你夹。”花万却咯咯笑着往她身上蹭，把番茄汁抹在了她的袖子上。
“调皮鬼。”小乐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，却没真的生气，反而把自己碗里的小番茄挑了个最大的递给他，“这个给你，不许再抓了。”
花亿则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粥，正用小勺子舀汤喝，虽然大半都洒在了围兜上，却依旧吃得专注。她抬头看到小乐在看她，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，嘴角沾着的桂花碎像撒了把小星星。
夕阳透过窗户照进餐厅，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层金边。花盛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，看着小乐忙碌又认真的样子，看着两个小的吃得满脸都是、却依旧叽叽喳喳的模样，忽然觉得，所谓幸福，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而是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，分享着热气腾腾的饭菜，听着孩子们的吵闹声，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，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像碗加了糖的小米粥，稠稠的，暖暖的，甜得恰到好处。
小乐终于吃完了饭，放下筷子就去收拾弟弟妹妹的碗。花万的碗里还剩了点粥，她端起来，用勺子刮干净，假装要喂花万，逗得他直躲；花亿的碗则吃得干干净净，小乐举起来给大家看：“亿亿真棒，把饭都吃完了！”
花亿拍着小手笑起来，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，像是在说“我最棒”。
花盛看着这热闹的场景，心里的满足像刚出锅的米饭，饱满又踏实。他知道，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，会有更多的吵闹，更多的忙碌，但只要一家人这样围坐在一起，就什么都不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