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光暴涨，瞬间落下。
“轰！！！”
爆炸震天动地，符文引爆的瞬间产生了极其狂暴的血气冲击波，宛如一颗小型血灵雷在地面引爆。
周围十丈范围化作修罗场，血鬼尸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直接在爆炸中化为碎肉，血雨洒落如雾。
若小萌被冲击余波逼退两步，但她强行稳住身形，眉心凝聚，神识依旧牢牢锁定着那片血雾中心。
她能感知到——。
智慧血鬼还没死。
张正启的尸体已经彻底被那一击炸成虚无，但智慧血鬼的气息虽然微弱，却仍未熄灭。
它跪伏在爆炸中心，全身血肉模糊，血雾已散，身躯如焦炭般龟裂，胸口塌陷，骨骼裸露。
它的左臂完全炸没，半边脸也已焦黑，獠牙断裂，口中鲜血涌出。
这一切并不意外。
若小萌知道，它之前就被张正启和江承宴联手打得油尽灯枯，原本靠吸收血液精华恢复，只吸了一口就被她的精神突刺打断。
之后又遭遇一击比高阶爆裂符强十倍的血爆符重创。
现在，它是真正的重伤垂死。
若小萌没有任何迟疑。
在智慧血鬼勉强挣扎起身、残存的血气还未重新凝聚之时，她双眸一寒，身后透明骨翅猛然展开，宛如苍白利刃刺破黑暗，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前线。
骨翅划破空气，激起尖锐啸音。
她双手猛然一抬，掌心真气如线牵引，在半空迅速凝出七八道青色剑影——青莲剑气！
这些剑气通体剔透，形如莲瓣，却锋锐绝伦，带着穿金裂石之势，瞬间化作剑阵扑杀向那重伤未死的智慧血鬼。
“嗖！嗖！嗖——！”
剑气撕破空气，齐齐斩下！
智慧血鬼面露狰狞，嘶吼着挥动残肢血爪，强行凝聚残余血气试图挡下。
然而它本就遍体鳞伤，气机紊乱，如今只能勉强招架几道，青莲剑气顷刻便将其防御撕出一道道裂口，鲜血如喷泉般自身体各处溅出。
就在这正面搏命抵挡之际，若小萌骨翅一振，整个人仿佛一道无声电光掠至——
绕到智慧血鬼身后！
她右手一抖，一柄晶刃长剑闪现，剑身寒光凛冽，似蕴藏冰封星夜之力。
她无声斩下，动作干净、果断、没有丝毫迟疑。
“噗嗤！”
剑锋划过脖颈，骨裂声响起，智慧血鬼的惨叫戛然而止。
它的头颅高高飞起，眼中惊愕与怨毒尚未散去，便已在空中逐渐失去神采。
残躯失去支撑，轰然倒地，重重砸入被鲜血浸透的大地。
若小萌缓缓收剑，俯视那具焦黑残躯，目光深沉如渊，心中无波，却默默念道：
“庞雪，若冰……我为你们报仇了。”
这一刻，她没有痛哭，也没有释然，只有一种极度安静的杀意冷冷散去。
没有人知道，当初那起“庞雪被调走”的变故中，早已暗藏黑手。
那个人，早就不是庞雪。
那场替换的秘密，随着智慧血鬼的陨落，永远埋入了这场血战的深处。
血雨还在下，天地依旧黑暗。
但她的剑，已经落下。
随着智慧血鬼头颅落地，那股盘旋在战场上空的压迫感瞬间消散。
残存的血鬼们顿时如失魂落魄般停顿在原地，随后开始溃逃，混乱一片。
它们能感受到——王死了。
一时间，士兵们士气大振。
早已拼杀到极限的他们，在这一刻像是重新被点燃战意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凶狠与力量。
“杀！别让它们跑了！”
怒吼声此起彼伏，残兵们如潮水般反扑而上，围剿溃散的血鬼。
铁刃穿肉、火矢穿空，血鬼在惊惧中四散奔逃，却接连被斩于刀下。
原本不断聚集的远方血鬼群，也在感知到智慧血鬼的气息消失后，再未靠近一步，反而像潮水倒流般迅速退去。
就在最后一头血鬼被斩落，战场终于陷入短暂的平静之时，异变突生。
高空之上，黑云翻涌，一对巨大而诡异的眼睛骤然浮现于天幕，冷漠、空洞，却带着俯视众生的威压。
仿佛有某种存在，透过虚空窥视着这片焦土。
“哼。”
一道冷哼，穿透灵魂，宛如雷霆击顶。
若小萌正在半空巡视战场，突然浑身一震，瞳孔剧烈收缩，耳边的世界瞬间变得扭曲。
她眉心猛地一痛，仿佛一根尖钉直刺识海深处，整个神识像被重锤砸中。
她甚至来不及出声，身形便如断翼之鸟，从空中直坠而下。
“庞郡主！”
地面上有人惊呼，试图跃起接应，但若小萌已重重砸落在尘土中，气息骤然沉寂。
而那双悬于天空的巨大眼睛，在发出那一声冷哼后，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，缓缓暗淡，随风散入黑云，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士兵们惶然，却无人敢言。
副将迅速站出，强行压下慌乱，沉声下令：“战斗结束！清理战场！所有人立刻戒备，封锁天空异象区域！”
接下来的数日，军中保持高度警戒。
血鬼大军已彻底瓦解，但谁都不知道那双眼睛意味着什么。
是某种上位存在的注视？还是血鬼族群更深层的力量？
清理工作持续了一整周。
腐化的血鬼尸体被逐步焚化转化为能源，重伤者得到救治，军中的秩序缓缓恢复。
而若小萌在昏迷当天便被送回主帐，日夜照料，由三名医师轮值守护，江承宴也安置于同帐之中。
江承宴虽未醒，但生命体征稳定，外伤正在恢复中。
若小萌则在昨日苏醒。
醒来后的她没有多言，吩咐将所有人驱散，随即闭目入定，进入修炼状态，仿佛要将那一日识海遭袭的重压重新封镇。
帐篷之内，静谧如夜。
她端坐在角落，面色苍白，眉宇间隐有疲意，骨翅收敛，气息平稳。
只是一缕细不可察的精神波动仍在她眉心游走，仿佛那双曾出现的眼睛，残留了一丝无形的烙印。
火光跳动，将她的影子投在帐幕上，恍若一道独行于夜的刀锋。
江承宴悠悠转醒。
意识从一片沉沉黑暗中缓缓浮起，胸口传来隐隐钝痛，但那熟悉的营帐味道和不远处传来的灵息波动让他很快清醒过来。
他睁开眼，微微侧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