宸乾三年深秋的夜,比往日夜得更沉。御书房的烛火被风掀起一角,映得案上的玉玺与打火机各自泛着冷光——一方是宸乾朝的皇权象征,一方是跨越时空的归途密钥,此刻在紫檀木御案上遥遥相对,像极了胤宸心中撕扯不休的两端。
虚空之中,猩红的倒计时又少了三日,刺眼的二字悬在眼前,下方新弹出的提示如芒在背:【若决定激活,需在金光再次出现时(预计3天后夜间)将打火机放入光洞核心,能量同步后通道开启,持续1小时;若错过此次金光,需再等1年】。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,案头堆叠的三份奏报,将他逼入了抉择的绝境。
一、风雨欲来:三重压力逼仄的绝境
最上方的奏报,是郑和刚从东海加急送来的。字迹带着海风中的急促:舟山以东海域水温再升2c,海底探测到轻微震动,与上月金光出现前征兆完全吻合,臣断言,三日后夜间必现金光,强度或超以往。
胤宸指尖划过强度超以往几字,心中一沉。水温上升、海底震动,这些都是裂隙能量蓄积的信号,三日后的金光,既是闻咏仪期盼的归途契机,也是悬在江南沿海百姓头顶的利刃——空间提示风险可控可控二字背后,是六州百姓的性命,是他三年改革的根基,容不得半分侥幸。
中间那份奏报,来自民生署,字里行间满是振奋:江南织锦月出口量突破两百匹,瓷器外销超三千件,创历年新高;西北都护府粮囤盈满,可支三年之需;全国商税同比增三成,流民安置率达98%,改革成效达顶峰。
白纸黑字的成果,是他登基三年来的心血。他想起流民老周第一次捧着新粮时浑浊的眼泪,想起苏湄在织坊里看着改良纺车时发亮的眼睛,想起西北牧民赶着牛羊朝贡时虔诚的跪拜——这些鲜活的画面,像烙印般刻在他心上。若他为了归途激活通道,引发海啸,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,那些靠改革过上安稳日子的人,又将重回流离失所的绝境。
最底下的,不是奏报,是灵玥托人辗转送来的一张字条,字迹娟秀却带着小心翼翼:娘娘已将贴身之物整理妥当,那方素色丝巾与粉色发卡,常置于枕边。
胤宸捏着字条,指腹微微发颤。他能想象出闻咏仪的模样——她定是坐在窗边,望着东海的方向,一遍遍摩挲着那些来自原时空的信物,眼底藏着期盼与不安。她陪他穿越至此,无亲无故,唯一的念想便是回家。若他放弃此次机会,通道休眠十年,她的乡愁,又要熬到何时?
更遑论母后。昨日去慈宁宫请安,见她对着苏州送来的桂花发呆,轻声叹老宅虽修,却少了些熟悉的味道。她要的哪是桂花糕方子,是原时空的慰藉,是对故园的念想。若他留下,母后的思乡之愁,怕是要积郁成疾。
三重压力如巨石压顶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深秋的寒风裹挟着细微的凉意灌入,却吹不散心中的混沌。远处的宫墙在夜色中蜿蜒,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,一边是他的责任,一边是他的牵挂。
二、墨痕泣血:御书房深处的去留私记
回到御案前,胤宸取下墙上挂着的狼毫笔,铺开一张素笺。往日挥斥方遒的手,此刻却微微颤抖,墨汁滴落在纸上,晕开一团乌黑的痕迹,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心绪。
他深吸一口气,笔尖落下,字迹潦草而急促,每一笔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——
【去之忧】
三日后金光现,打火机入光洞,通道可开。然空间提示海啸风险,纵是,怎知天意不弄人?江南沿海六州,数百万百姓,若巨浪滔天,房倒屋塌,粮田被毁,三年流民安置之功,一朝尽废。
格致院诸事未竟:蒸汽火车刚通至苏州,铁轨铺设尚需指导;疫苗研制虽有进展,孩童接种之法李墨尚未完全吃透;火枪改良至关键处,苏和恐难独担。我若走,这些足以改变宸乾朝命运的技术,或因无人统筹而停滞,甚至失传。
士绅虽归心,不过是惧我威、服我治。若朝局动荡,必有奸猾之辈趁机隐田抗法,西北部落见中枢不稳,或再生异心。到那时,内忧外患,宸乾朝恐重回乱世,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?
流民老周、织工苏湄、格致院的匠人、西北的牧民...那些因我而活下来、好起来的人,我怎能弃他们于不顾?
写到此处,胤宸笔尖一顿,墨汁再次滴落,在二字旁晕开,像一滴无声的泪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老周捧着粮袋的模样,闪过苏湄在织坊里忙碌的身影,心中一阵刺痛。
稍作停顿,他再次落笔,字迹愈发潦草,带着浓浓的愁绪——
【留之愁】
若留,通道休眠十年。十年光阴,何其漫长?咏仪无亲无故,困于深宫,每日对着故园信物思念,这份煎熬,我岂能心安?她陪我穿越而来,我曾许诺护她周全,却连她回家的心愿都无法满足,何谈?
母后思乡愈重,鬓边白发日增。苏州老宅纵是修缮一新,却无原时空的烟火气,无她熟悉的味道。我若留下,她的愁绪无处排解,恐积郁成疾,我这个儿子,何其不孝?
我自己呢?午夜梦回,父母的面容日渐模糊,原时空的街巷、实验室的仪器、城市的灯火,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。若此生再也无法回去,再也见不到父母,百年之后,我该如何面对故园的列祖列宗?
那枚打火机,外壳的是我原时空的印记,是我与故园最后的连接。若放弃此次机会,它或将沦为一枚普通的物件,我的乡愁,也将永无安放之地。
笔尖在安放之地四字上反复勾勒,墨色厚重,仿佛要将纸戳破。他放下笔,双手撑在案上,望着纸上的字迹,眼眶泛红。去有去的牵挂,留有留的痛苦,无论选哪条路,都要背负无尽的愧疚。
良久,他再次拿起笔,写下最后一段,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——
【难决之痛】
7天,只剩7天。三日后的金光,是唯一的机会,错过便是十年。
左手握打火机,是归途,是故园,是咏仪与母后的期盼;右手握玉玺,是江山,是百姓,是千万人的安稳生计。
握哪一只,都会辜负另一只。
空间说风险可控,可我不敢赌。我赌不起数百万百姓的性命,赌不起宸乾朝的未来,赌不起那些因我而燃起希望的人的明天。
可我也赌不起咏仪的十年,赌不起母后的健康,赌不起自己对故园的最后念想。
帝王之道,本应杀伐果断,可我终究不是天生的帝王,我只是个在两个时空之间挣扎的凡人。这份去留之愁,这份两难之痛,无人可诉,无人能懂。
写完最后一字,胤宸将笔掷在案上,狼毫笔滚落在地,墨汁溅了一地,像他此刻破碎的心。他将这张写满挣扎的私记仔细折好,起身走到书架旁,推开暗格,将私记放了进去——这里藏着他穿越以来所有的秘密,藏着他作为凡人的脆弱与痛苦。
三、左右对立:未决的抉择与隐秘布局
回到御案前,胤宸看着案上的打火机与玉玺,心中的挣扎愈发激烈。他伸出手,先拿起左侧的打火机,指尖摩挲着冰冷的外壳,的缩写硌着掌心,像是在提醒他故园的存在。只要三日后将它放入光洞,他就能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,见到思念已久的父母。
可随即,他又拿起右侧的玉玺,温润的玉质在掌心泛着暖意,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,象征着他作为宸乾朝天子的责任。这方玉玺,承载着万千百姓的期望,承载着他三年的改革成果,他不能轻易放弃。
他将打火机放回左侧,玉玺放回右侧,两者在烛火下遥遥相对,形成鲜明的对立——一边是归途,一边是江山;一边是个人的念想,一边是天下的重任。
传李墨、郑和,明日辰时来御书房密谈。胤宸对着门外沉声吩咐。
门外的太监躬身应下,却不知陛下口中的,关乎着两个时空的命运。胤宸再次拿起打火机,反复摩挲着,指腹的温度渐渐传递到冰冷的外壳上,可他心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——他依旧没有做出最终的抉择,明日的密谈,或许能让他找到一丝方向,或许,只会让他更加犹豫。
深夜的御书房,烛火摇曳,映着胤宸疲惫的身影。他坐在案前,望着窗外的夜空,心中一片茫然。三日后的金光,像一个巨大的漩涡,将他卷入其中,无法挣脱。
四、三重悬念:风暴前夜的暗流涌动
就在胤宸陷入沉思之时,御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太监捧着一份密封的奏报匆匆进来:陛下,水师紧急奏报,东海裂隙区出现持续微光,亮度较上月更甚,预计三日后金光强度将超以往!
胤宸猛地站起身,接过奏报,只见上面写道:裂隙区微光自亥时起持续不散,探测仪捕捉到强烈能量波动,与打火机能量匹配度达90%,通道激活条件已完全成熟。
他攥紧奏报,心中一紧——时空的契机已至,倒计时进入最后的冲刺,他再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。
与此同时,坤宁宫内,灵玥正低声向闻咏仪禀报:娘娘,刚从水师那边传来消息,东海出现持续微光,三日后恐有金光。
闻咏仪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她快步走到妆奁前,打开紫檀木盒,取出那枚粉色的塑料发卡,紧紧握在手中。她走到窗边,望着东海的方向,眼神坚定——无论胤宸是否同行,三日后的金光,都是她回家的唯一机会,她必须尝试,哪怕前路未知。
她将发卡放在枕边,又将那方绣着家乡房屋的手帕与现代丝巾叠好,放在床头,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。灵玥站在一旁,看着她的举动,心中满是担忧,却也明白娘娘的决心,轻声道:娘娘放心,奴婢会帮您留意宫中动静,确保您能顺利前往东海。
闻咏仪点了点头,眼中泛起泪光——她知道此行凶险,可对家乡的思念,让她别无选择。
而格致院内,李墨还在挑灯夜读。他看着桌上的蒸汽火车图纸、疫苗配方、火枪改良方案,心中隐隐觉得陛下近日心绪不宁,似有大事发生。他连夜将所有格致技术整理成册,详细记录了蒸汽火车的铺设技巧、疫苗的接种方法、火枪的制造工艺,甚至附上了自己的心得体会与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案。
天蒙蒙亮时,李墨将这本厚厚的格致技术本土化手册送到御书房外,附上一张字条:臣已掌握格致核心技术,手册所载诸事,臣均可独立统筹。陛下若有他事,臣必守好格致院,护好江山民生,不负陛下所托。
太监将手册与字条送进御书房,胤宸看着手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心中一阵暖流。李墨的心意,他怎能不懂——这是在为他提供支撑,也是在为他留下后路。
御书房内,烛火已燃至尽头,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。胤宸望着案上的打火机与玉玺,望着李墨送来的手册,望着东海的紧急奏报,心中的挣扎依旧没有平息。
7天的倒计时,已不足7日;三日后的金光,即将划破东海的夜空。他的抉择,就在眼前。是握起打火机,奔向故园与牵挂;还是握紧玉玺,守护江山与百姓?
这个答案,将在三日后的东海金光中揭晓。而此刻,御书房内的沉默与挣扎,宫墙内外的暗流涌动,都在预示着一场关乎时空与命运的风暴,即将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