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的车刚驶离市发改委门口的主干道，后视镜里就多了一辆黑色轿车。
起初他以为是巧合，可连续绕了三个路口，那辆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—— 车窗贴着深色膜，隐约能看到副驾上的人正盯着他的车，手里还拿着相机。不用想，肯定是康泰联盟的人，张主任被抓后，刘总还没死心，想在他去省发改委的路上搞破坏。
林辰握紧方向盘，余光扫到前方路口有个派出所执勤点。他深踩油门，故意往派出所方向拐，快到执勤点时突然减速，后面的黑色轿车没反应过来，急刹在路边，车窗里的人探出头张望，见执勤民警朝这边看，赶紧掉头发动车子溜走。
“想拦我？没那么容易。” 林辰松了口气，看了眼副驾上的文件袋 —— 里面装着 5000 份居民抽样表、张主任的录音笔、国企药厂的成本核算表，还有老周学生做的社会效益报告，每一份都是项目通过的关键，绝不能出意外。
半小时后，省发改委大楼出现在视野里。灰色的建筑庄严肃穆，门口的石狮子透着威严，林辰刚把车停稳，就看到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朝他走来 —— 是林羽，比照片里更显干练，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，手里拿着个文件夹。
“表弟，路上没出事吧？” 林羽接过林辰手里的文件袋，眼神里带着担忧，“刚才我收到消息，康泰联盟在市发改委的眼线说，刘总派了人跟踪你，想抢材料。”
“差点被跟上，还好我绕到派出所附近，他们不敢过来。” 林辰跟着林羽往大楼里走，路过安检时，林羽跟保安说了句 “综合处的，带项目材料”，保安直接放行了。
省发改委综合处的办公室不大，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办公桌，上面堆满了文件。林羽把文件袋放在桌上，拉开拉链，一份份往外拿材料：“表弟，你这材料准备得很全，但还缺两样关键东西 —— 一是国企药厂的产能承诺书，证明他们能长期供应低价药；二是乡镇患者的实际案例，光有数据不行，得有真人真事，才能打动主任。”
林辰一拍脑袋：“我怎么把这忘了！产能承诺书我可以让周厂长现在就发过来，乡镇案例的话，青山镇李院长那边有个糖尿病老人，就是因为断药住院的，我让他发段视频过来？”
“越快越好！” 林羽打开电脑，调出省发改委的项目申报系统，“现在市发改委那边肯定在给康泰通风报信，刘总说不定已经找人来省发改委递‘异议函’，说咱们的项目不符合流程，我们得在他们之前把材料补全，提交上去。”
林辰立刻拨通周明的电话，刚说要产能承诺书，周明就笑着说：“林院长，你跟林处长是亲戚吧？他半小时前就给我打电话，让我准备承诺书了，我现在就发电子版给你，纸质版已经让司机送过去了，估计半小时就到省发改委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辰心里一暖 —— 原来林羽早就考虑到了这些，一直在背后默默准备。他又拨通李院长的电话，让他拍一段老人的视频，李院长爽快地答应：“林院长，你等五分钟，我现在就去病房，让张大爷跟你说两句！”
五分钟后，李院长发来一段视频：镜头里，之前昏迷的张大爷坐在病床上，手里拿着刚收到的低价二甲双胍，声音有些虚弱却很激动：“林院长，谢谢你啊！要不是你和医院，我这条老命就没了！乡镇的老人们都盼着医疗站早点建起来，我们再也不用跑几十公里买便宜药了！”
林羽把视频存到电脑里，作为附件添加到申报材料里：“有了这个视频，项目的民生意义就更突出了。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—— 去找赵主任签字，只要他同意，我们就能把材料直接上报给省委办公厅。”
两人刚走出办公室，就迎面撞上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脸色阴沉地说：“林处长，这是市发改委递来的‘项目异议函’，说市一院的基层医疗项目没有通过初审，属于违规上报，要求你们驳回！”
林羽接过异议函，快速扫了一眼，冷笑一声：“违规上报？市发改委张主任涉嫌受贿被纪检组调查，他们的初审意见已经失效。再说，《省民生项目管理办法》里明确规定，紧急民生项目可以‘绕开中间环节，直接报省级审批’，你把异议函交给档案科，不用管。”
灰色西装男人还想争辩，林羽直接拿出手机，调出文件：“这是省发改委去年下发的 12 号文，你自己看第三条。要是有意见，让市发改委派个能做主的人来，别拿这种没意义的函来耽误事。”
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悻悻地走了。林辰小声问：“表哥，这人是谁啊？怎么帮着市发改委说话？”
“市发改委之前跟他有过合作项目，收了不少好处。” 林羽压低声音，“康泰联盟的手伸得很长，省发改委里也有他们的人，我们得尽快找到赵主任，别夜长梦多。”
赵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，门口的秘书拦住了他们：“林处长，赵主任正在跟省国资委的领导开会，要不你们等半小时再来？”
“不行，这事紧急！” 林羽从文件夹里拿出张大爷的视频，“秘书，你进去跟赵主任说，是关于乡镇低价药供应和基层医疗的紧急项目，有患者的实名视频，耽误不起！”
秘书犹豫了一下，拿着视频进去了。没过两分钟，办公室的门开了，赵主任走出来，脸上带着焦急：“林羽，林院长，快进来！刚才看了视频，这项目确实紧急，青山镇还有多少这样的老人？”
“至少有两百多个！” 林辰赶紧拿出乡镇卫生院的反馈表，“五个乡镇的卫生院，低价药库存都快见底了，要是医疗站建不起来，这些老人要么停吃药，要么花高价买进口药，很多人根本承担不起。”
赵主任翻看着材料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张主任这事办得太不像话了！为了个人利益，居然卡民生项目！” 他看向林羽，“材料都齐了吗？有没有违规的地方？”
“都齐了！” 林羽把产能承诺书、视频、录音证据一一摆出来，“我们查了所有规定，这个项目符合‘紧急民生项目’的标准，可以绕开初审，直接上报。而且国企药厂已经承诺，只要项目通过，下周就能在乡镇设药品供应点。”
赵主任点点头，拿起笔，在可行性报告上签了字：“我现在就把材料报给省委办公厅，顺便给省委李书记的秘书打个电话，让他重点关注一下。最近李书记一直在强调‘民生无小事，特事特办’，这个项目正好符合要求。”
林辰心里一激动 —— 省委李书记！要是能得到他的关注，项目就稳了！他连忙说：“谢谢赵主任！要是项目通过，乡镇的老百姓肯定会感激您的！”
“不用谢我，我只是做了该做的。” 赵主任把签好字的材料递给林羽，“你赶紧去办上报手续，争取今天就送到李书记的案头。另外，康泰联盟那边要是再搞事，直接报给纪检组，张主任的案子还在查，正好顺藤摸瓜！”
林羽拿着材料，和林辰一起走出赵主任的办公室。刚到综合处门口，林羽的手机就响了，是省发改委纪检组打来的：“林处长，我们刚才收到举报，康泰联盟的刘总联系了省人大的王副主任，想让他出面压下市一院的项目，你们注意点，别让材料被拦截了。”
林羽的脸色沉了下来：“谢谢提醒，我们现在就去省委办公厅送材料，亲自交过去！”
挂了电话，林辰紧张地问：“表哥，省人大的副主任都被他们说动了，会不会有危险？”
“危险肯定有，但我们也有帮手。” 林羽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，“这是省国资委给的证明，说国企药厂的药品质量和供应能力都没问题，还有省卫健委的批文，支持基层医疗站建设。有这些部门背书，就算王副主任想压，也得掂量掂量。”
两人不敢耽误，立刻开车往省委办公厅赶。路上，林辰看着窗外掠过的街道，心里满是感慨 —— 从改革方案调整，到药企断供，再到项目被卡，一路走来，虽然困难重重，但总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忙：老周主任、周厂长、王桂兰阿姨，还有素未谋面的赵主任…… 这些支持，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。
省委办公厅大楼前，卫兵检查了他们的证件和材料，确认无误后放他们进去。林羽熟门熟路地找到综合处，把材料交给负责民生项目的科员：“麻烦你尽快送到李书记的案头，这是紧急项目，乡镇有两百多个老人等着用药。”
科员接过材料，认真地说：“放心，今天下午李书记有个民生工作会议，我会在会前把材料递上去，保证他能看到。”
走出省委办公厅，林辰长长地舒了口气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。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表弟，材料已经送上去了，接下来就看李书记的决定了。不过康泰联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刘总联系了王副主任，说不定还会找其他关系，我们得做好准备。”
林辰点点头：“我已经让医院的安保科加强巡逻了，另外，周厂长也说会派人保护药品运输，绝不让他们搞破坏。”
就在这时，林辰的手机响了，是王桂兰阿姨打来的，声音里满是兴奋：“林院长，好消息！我们社区的居民听说项目报给省委了，都在自发组织签名，想给李书记写封信，感谢他关注我们老百姓的用药问题！还有青山镇的老人们，也托李院长带话，说要是项目通过，他们愿意去省委送锦旗！”
林辰的眼眶一下子红了：“王阿姨，谢谢您，也谢谢大家。你们的心意，我一定会转达给李书记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羽看着林辰，笑着说：“你看，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，只要我们真心为他们做事，他们就会支持我们。就算康泰联盟有再多关系，也抵不过老百姓的期盼。”
两人正准备开车回医院，林羽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，是省委办公厅的科员发来的：“材料已送到李书记案头，李书记看了张大爷的视频后，让我问一句：‘基层医疗站什么时候能开工？能不能尽快让老人用上药？’”
林辰和林羽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。林羽立刻回复：“只要李书记拍板，我们下周就能开工，国企药厂已经做好准备，药品随时能运到乡镇！”
短信发出去后，科员很快回复：“李书记让你们等消息，明天上午会开专题会议讨论，让你们准备好项目细节，随时待命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 林辰激动得握紧了拳头，“表哥，我们成功了！只要明天会议通过，项目就能落地了！”
林羽也笑了，但很快又严肃起来：“还不能高兴得太早，康泰联盟的刘总还没出手，王副主任那边也可能会在会议上提反对意见。而且，就算项目通过，后续的建设、药品供应，还有很多事要做，我们得继续加油。”
林辰点点头，心里清楚 ——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。他抬头看向省委办公厅的大楼，心里默默祈祷：希望李书记能理解老百姓的需求，尽快拍板，让基层医疗站早点建起来，让乡镇的老人们再也不用为吃药发愁。
而此时，康泰联盟的办公室里，刘总正对着电话怒吼：“王副主任，你不是说能压下项目吗？怎么现在材料都送到李书记案头了？你要是办不好这事，之前答应你的好处，一分都别想拿到！”
电话那头的王副主任语气也不好：“刘总，你以为李书记那么好糊弄？现在省国资委、卫健委都支持这个项目，还有老百姓的签名信，我怎么压？明天的专题会议，我最多只能提提‘流程问题’，能不能驳回，还得看其他领导的意见。”
刘总挂了电话，把手机摔在桌上，眼神阴鸷：“流程问题？好，那我就给他们制造流程问题！” 他拿起另一个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，“喂，是施工队的张老板吗？市一院要在乡镇建医疗站，你想办法让那些施工队都别接这个活，要是有人敢接，就给我找事，让他们建不下去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张老板谄媚的声音：“刘总，您放心，这事包在我身上！只要您一句话，没人敢接市一院的活！”
挂了电话，刘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—— 就算项目通过又怎么样？没有施工队，医疗站照样建不起来！他倒要看看，林辰和林羽怎么应对！
而此时的林辰，还不知道康泰联盟已经开始针对施工队布局。他和林羽正开车回医院，路上，他收到了小苏发来的消息：“林院长，医院门口聚集了好多患者，手里拿着感谢信和锦旗，说要等您回来，感谢您为大家争取项目！”
林辰看着消息，心里满是暖意。他对林羽说：“表哥，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，不能让老百姓等太久。”
林羽点点头：“好，我陪你一起去，也让老百姓知道，他们的支持没有白费。”
车朝着市一院的方向驶去，阳光透过车窗，照在林辰的脸上，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—— 不管接下来会遇到多少困难，他都会坚持下去，因为他知道，他的背后，站着无数期待的老百姓。而明天省委的专题会议，将是决定这场改革成败的关键一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