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
对一个国家来讲,生存问题往往是第一要务。要实行怎样的经济政策,要维持多大规模的军队,维持多大数量的公务员队伍,要开展哪种教育制度,要对某国是否宣战……等等等等。
国家有时候和一个人的身体是一样的,想活着要维持的东西多了去了。你得能吃饭,能呼吸,五脏六腑都得正常工作,要有赚钱的能力,要有认知的能力,要知道增减衣物,要懂得趋利避害……
当王定边下定决心武力铲除西北马家的时候,中央的不少官员提出了反对的意见。这些人并不是错误,也不是诚心给王定边添堵,就是针对客观问题提出了各自的见解。
首先是徐世昌。
不同于王定边这种主要泡在军旅的履历,这位前清的进士可是正经的科举仕途。未中举前,他曾做过县衙文书,又为某知府治函札兼会计,二十四岁为淮宁县知事治理文牍。
中举以后,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年。这期间经常有人劝他外放个知县干干,毕竟翰林院清汤寡水的。他没有,利用这能够接触中枢的机会,他广结朋友,同时依据手头的资料分析天下局势。所以,在第十个年头,他应袁世凯相邀,任职新建陆军稽查全军参谋军务营务处总办,相当于总参谋长的职位。
庚子国变之中,他坚定的守在二宫身边,得到高层的信任。在随后的三年中,他相继涉足清廷政务、财务、军务、学务。接着成为军机大臣,署理兵部尚书。后来,又成为第一任的东三省总督,为全国疆臣之首。
要说带兵打仗,徐世昌不行。论起玩政治,搞统战,这时代没几个比得上他。
在王定边办公室,徐大总理说出了不同于军事的想法:
“大元帅,国防军的战斗力我是知道的。咱们打这一仗肯定能获胜。这一点我是心知肚明的。可是,军事手段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。不知道能否听我说一下军事以外的想法?”
让人给上来两杯茶,王定边招呼徐世昌坐下。
“总理客气了,现在只是有打仗的意思,具体要不要打,怎么打,打多大的规模,都还没有确定。我很希望大家集思广益,都是为了国家,希望总理不要藏私,大可畅所欲言。”
斟酌了一下,徐世昌开始说起自己的看法。
“西北之地,自古以来就不是太平地界。汉朝有羌胡之乱、匈奴之患;唐时有突厥、吐谷浑屡生事端;两宋之时,西夏、吐蕃,连年交战;到了明清,李自成、回教等又多股叛乱。这么说吧,历朝历代就没有消停的时候。今日大军兵锋所指,诸部皆望风而降,待大军走后,旋即降而复叛,怎么办?
西北地方千里,又与大漠、高原、草原相接。敌兵不与国防军正面接战,反而处处迂回,流动作战?到时候要不要分兵?稍有不慎,难免为敌所乘。况且,上千里的不毛之地,大军的后勤可咋办?
前清之时,左宗棠远征新疆,作战行动很是顺利。前后六年时间,军费开支达到了6000万两白银。敢问大元帅,国库里面可有6000万两银子?
再则,西北五马只是一个对外的统称,他们并非是一个人,也并非是一家。彼此间的矛盾深得很!只是因为面对着存亡的问题,才得以一致对外。马麒马麟两兄弟,因为领导权明争暗斗不断。宁夏马福祥,与青马关系一般,一向把宁夏视为自己的地盘,不准别人染指。大元帅何不以利诱之,分化瓦解,甚至驱虎吞狼。如此一来,大军的规模可小很多,花销也要低很多。
还有一开始提到的,此地民族众多,各类矛盾重重,军队打下来以后又该如何治理?日后难免再起兵戈,那就不妙啊。”
说完,这货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。嗯,说了半天话口渴了。然后拍拍屁股就要走。王定边赶紧拦着他。
“徐大总理,你倒是接着说呀!你的这些个问题搞出来了,该怎么解决?你总得给个处理方案吧?”
徐世昌双手一摊,搞得像个老外:
“很对不起大元帅,我毕竟上了年纪,脑筋不比从前,废寝忘食数晚,却没有对策。相信年轻的参谋们肯定能够解决。”
说完后潇洒转身,然后离开了。
王定边看着老家伙的背影,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:
“尼玛……”
接着找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财政部的一把手李大刚。
就看到一个重达300斤的胖子来到办公室,大腚帮子扑通一声坐在沙发上,里面支撑的骨架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。
这个大胖子这些年忙于国事,整日里没少应酬,体型还是那么的“稳重”。
王定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,毕竟,这小子以前不是没骂过。却没想到,李大刚只是在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,把整个办公室搞得像是着了火。
王定边实在是忍不住了,赶紧终结现状:
“李胖子,咳咳~你他娘的咳~要死啊!咳咳~”
“我草,你他娘的咳咳~熏死我了!”
赶紧冲到窗户跟前,一把拉开,屋内的烟气这才散掉。
“你是不是疯了!?”
只见李大胖子一脸的生无可恋:
“不错,这财政部长我没法干了!国库里才攒了几个钱啊?你又要打仗!打就打吧,你张嘴就是准备30万军队的消耗……不行了,不行了,这活谁爱接谁接,我不伺候了!”
“哎~你别走啊刚子!”王定边赶紧冲过去,费了吃奶的劲才把他拽住。
“咱兄弟有话还不能好好说了?老子这些年东奔西走,干这个灭那个,不都是为了国家?你瞧瞧我平日的吃穿,有哪一样是为了我自己?”
他紧握李大刚的双手,很是认真的说到:“是兄弟就好好帮我,别随便撂挑子。财政的活,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!你就告诉我,咱们的财政能够支撑多大规模的战事?”
李大刚情绪也稳定下来,给出了一个让王定边失望的答案:
“国家很多工程都在进行中,资金不能随意挪动。十万军队,不会影响国家的经济。”
“十万太少了,西北太大,兵力太少了不行。二十万!想想办法,至少得够20万军队的花销。”
“这,,,我想想办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