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子健语气平静:“不算离谱。我入行这么多年,也不是没见过。”
排除出老千外,他确实见过两次天胡,只不过番数没这么大。
陈宏紧盯着张洋,咬牙道:“我要亲自检查牌桌和牌具,万一真有问题……怎么算?”
王子健沉下声,一字一顿:“如果有问题,今天输的都算我头上。”
他一直盯着四人的举动,确实没发现有出千的动作。
所以敢打保票。
陈宏刚伸手过去,张洋却忽然开口:“那要是没问题呢,陈老板打算怎么交代?你带来的钱,够付么?”
王子健目光跟着转到陈宏脸上:“陈老板,你身上带的钱,够赔这一局吗?”
陈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倘若真的查不出问题……这笔钱,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。
就算硬着头皮去找大哥。
他僵在原地,额角的冷汗无声滑落。
“我……”陈宏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嗓音干涩发紧:“王老板,我……可以叫我哥哥过来。”
王子健神情未动,只淡淡说:“据我所知,你哥哥要挪出这么一大笔现金,恐怕也不容易。”
陈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急忙应道:“他有办法的,肯定有!这点您尽管放心。”
王子健不置可否,转而看向张洋:“张总,您怎么看?”
张洋姿态淡然,仿佛说的不是一笔巨债,而是无关痛痒的小数目:“他哥能来最好。有钱就行,至于是谁的钱,我并不关心。”
王子健目光又落回陈宏脸上:“如果你哥不来呢?”
陈宏咬了咬牙,挤出狠话:“那我……就留下一条胳膊!”
一旁的周智洋忽然嗤笑一声,语气讥讽:“陈老板,什么胳膊能值十几个亿美刀?你以为你是总统的胳膊?”
陈宏猛地瞪向他,眼中怒意汹涌:“你有什么关系!”
周智洋不紧不慢,却将目光转向张洋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关系可大了。如果你是输给我,我才不要你的胳膊——”
他故意顿了一顿,才缓缓接了下去:“可若是张总的话……我就要你的双手,加上双脚。”
陈宏眼睛瞪的溜圆:“姓周的,你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啊。”
周智洋嘲讽道:“给不起就给不起,装什么装。”
王子健目光却落在张洋身上。“张总,您看呢?如果拿不出这笔钱怎么办?”
张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:“先让他给他哥哥打电话再说。”
王子健也知道陈宏拿不出这么多钱,说道:“你先给你哥哥打电话。”
陈宏此时没有办法,从裤兜里拿出手机,拨通了陈刚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,陈宏几乎是吼着喊出了声:“哥!救命啊!!”
电话那头的陈刚显然被他吓了一跳:“什么事大惊小怪的?”
“哥!我在王老板的船上,出事了!”陈宏语无伦次,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变调:“我把钱全输光了!不……不是输光了,是欠了天大的债!”
“多少?”陈刚的声音沉了下来。
“一……一共十四多亿美刀!”陈宏报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头晕目眩的数字。
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,久到陈宏以为信号断了,正要再喊,才听到陈刚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:“你再说一遍?!十四多亿?!你他妈的是不是输疯了?!”
“是真的,哥!我没撒谎!”陈宏哭丧着脸:“这次玩的太大了,2000万的底,有个小子连续两把天胡,一把七对,一把清一色一条龙!但……但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啊!”
陈刚显然不信:“这怎么可能?”
陈宏哀求道:“哥,你快想想办法,救救我!不然他们真要卸我胳膊了!”
“想办法?”陈刚的声音冰冷刺骨:“十多亿美刀,你让我怎么想?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这时,王子健接过电话说道:“陈刚,我是赌船老板,你弟弟的钱,你到底能不能给解决?”
陈刚没好气的回道:“解决不了,你弄死他算了。”说完,挂掉了电话。
王子健看向陈宏说:“你哥不管。”说完,看向张洋:“张总,你打算怎么办?”
张洋沉默片刻说:“那就喂鱼好了。”
陈宏浑身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,但他还有一线生机,说道:“我要在检查一下,一定出老千。”说完,走到装银行本票的包里,假装拿剩下的本票,悄悄往袖口里藏了一把匕首。
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,转身往张洋走去。
当陈宏来到张洋身后的时候,匕首刚刚掏出来,就被张洋突然转身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。
陈宏被踹出好几米远,疼的蜷缩在地上,发不出声音,匕首也落在一旁。
张洋的目光掠过寒光闪闪的匕首,定格在面如死灰的陈宏身上。
他转向王子健,语气轻描淡写:“王老板,这家伙竟然想劫持我做,这是你的船,交给你处理了。”
王子健何等眼力,陈宏那副困兽犹斗的模样凶器已说明一切。
他自己绝不动手沾染血腥,只朝身旁候命的四名黑衣壮汉递了个隐晦的眼色。
四人如狼似虎般扑上,轻易便将还在徒劳挣扎的陈宏架了起来,拖出喧嚣的赌厅。
张洋收回目光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心中暗叹一声:陈宏这一死,三缺一。
他抬眼看向一脸精明的王子健:“王老板,你这儿……还有能玩得起大场面的客人吗?。”
王子健脸上立刻堆起商人特有的热情笑容,连连点头:“有有有!张总您放心,我这就给您联系!我马上派快艇去接,我安排几间套房给几位,先回房稍事休息,养精蓄锐。”
张洋的目光随即转向面色各异的周智洋和李洪军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:“两位,既然陈宏不成了,那之前输掉的钱,该结一下了。”
周智洋很痛快的抽出几张大额本票,“啪”地一声甩在赌桌上。
他已经输红眼了,就不信赢不了。
李洪军亦是满脸倨傲,同样不信邪地将相应数额的本票重重掷于桌面,眼神挑衅地看着张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