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,西南半岛尖端,温特斯港旧址。
在破败的城堡边缘,西里尔·冯·艾希贝格男爵,这位曾经的领主,正蜷缩在一间阴暗潮湿、散发着霉味的储藏室里。
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角落,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栖身之所。
他那间原本最宽敞、视野最好的卧室,早已被托尔斯坦占据。
自从索伦人占领了这里,西里尔那点可怜的威望便彻底崩塌了。
领民们早已看透了他的懦弱无能,如今又换了新的、更强势的统治者,加上天高皇帝远,王国法律和贵族身份在这里早已失去约束力。
人们对他只剩下厌恶和鄙夷,再无人愿意为他提供食物或服务。
西里尔被迫像最低贱的流民一样,自己去采集野果、挖掘贝类,或者试图用拙劣的技巧钓鱼。
但他养尊处优惯了,哪里做得来这些?
其他人也根本不会让着他,甚至常常抢夺他找到的可怜巴巴的一点食物。
短短时日,他已是面黄肌瘦,衣衫褴褛,头发胡子乱成一团,眼中充满了饥饿、恐惧和怨毒。
这时,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从外面传来。
只见他曾经的女仆丽丝,如今正穿着相对整洁的衣裙,在几名索伦士兵的陪同下,趾高气扬地“视察”着这片破败的领地。
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带着些许傲慢的满足感。
周围的领民看到她,虽然眼神复杂,但大多会微微低头,显示出一定的敬畏。
毕竟,她是现在这位索伦指挥官“看上”的女人。
丽丝早已不是那个在西里尔身边唯唯诺诺、任其摆布的女仆了。
跟随了强悍的托尔斯坦之后,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强者的气息和征服者的姿态。
她内心崇拜强者,这种崇拜简单而直接,源于最原始的生存本能。
什么家国情怀、民族大义,在她听来空洞又可笑。
她只是一个落魄贵族家里最低级的女仆,国家亡不亡,种灭不灭,与她何干?
难道国家没钱是她的责任?军队打了败仗要怪她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女仆?
在她看来,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自己把国家搞垮了,却要她们这些底层人来承受苦果。
她一生下来就是农民的孩子,因为家里凑不出像样的嫁妆,连个像样的婚事都谈不成,最后只能被送到艾希贝格家族当最低等的女仆。
后来艾希贝格家族为了应付王国的北境开拓令,她就像一件多余的行李,被随手扔给了那个同样被发配到北境等死的西里尔少爷。
她长得并不漂亮,西里尔也看不上她,她每天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。
清洗堆积如山的衣物,在冰冷的河水里双手布满冻疮;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忙碌,被烫伤是家常便饭。
后来,西里尔的队伍遭遇索伦人袭击,死伤惨重,许多女仆也死了,她侥幸活下来,跟着残兵和奴隶们颠沛流离,最终到了西南半岛那个叫遗民坡的鬼地方。
因为西里尔身边的女仆只剩她一个,尽管姿色平庸,她也无可避免地成了西里尔发泄欲望的对象。
白天,她要和那些粗野的男奴一起抢着干农活、找吃的,时常被调戏、欺负;晚上,则要忍受西里尔毫无温情的蹂躏。
日子就像在泥潭里打滚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直到那个晚上,一切都变了。
那个叫托尔斯坦的索伦军官,带着人马如同旋风般冲进了遗民坡。
她亲眼看到托尔斯坦像拎小鸡一样把西里尔从屋里拖出来,狠狠摔在地上。
那一刻,西里尔往日那点对奴隶耍威风的“气势”荡然无存,只剩下狼狈和恐惧。
接着,托尔斯坦注意到了她,那个夜晚对她而言依然是强迫和痛苦的,但奇异的是,在那粗暴的征服中,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令人颤栗的力量。
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西里尔那种只敢欺凌弱小的懦夫,而托尔斯坦,虽然手段强硬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者气场。
而且,自从那晚之后,其他人对待她的方式悄然改变了。
托尔斯坦指派了几个奴隶专门帮她做事,她再也不用冒着寒风酷暑去种地、抢食,每天都能吃饱穿暖。
尽管她清楚自己仍然只是托尔斯坦泄欲的工具,但至少,托尔斯坦懂得“占有”也意味着“保护”。
他手中有强大的军队,是真正的强者。
更重要的是,因为托尔斯坦的这层关系,遗民坡里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,现在见到她都变得毕恭毕敬。
这种依附于强者而获得的、实实在在的生存改善和地位提升,远比任何虚无缥缈的大道理更让丽丝信服。
在她看来,力量就是真理,能让她活下去、活得更好的,就是值得追随的。
所以如今,她心甘情愿地跟随托尔斯坦,并享受着随之而来的、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地位提升。
西里尔看到丽丝,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。
他连滚带爬地从储藏室里冲出来,扑到丽丝面前,声音嘶哑地乞求道:“丽丝!丽丝!是我啊!给我点吃的吧!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!一块黑面包,不,哪怕一点麦麸也行!我要饿死了!”
丽丝停下脚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形容枯槁、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男人,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。
她嗤笑一声,用尖刻的语调说道:“情分?西里尔老爷,您和我之间有什么情分?是您把我当暖床工具的情分,还是您动不动就打骂出气的情分?现在想起我来了?”
“哼!托尔斯坦大人的粮食,是给有用的人吃的,不是喂你这种废物的!你还是自生自灭吧!”
西里尔被这番羞辱气得浑身发抖,他抬起头,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丽丝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但最终,在周围索伦士兵冷漠的目光下,他什么也不敢说,只能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,眼中只剩下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