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爱国打开昨夜的书稿下一步结合周凯的事隧即开始酝酿下部小说。\/危机
A市的盛夏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热浪,连清晨六点的风都带着焦灼的温度,吹在脸上像贴了片温热的塑料膜。城管队员李伟咬了口凉透的肉包,肉馅里的油脂已经凝固成白色的颗粒,他皱着眉咽下去,又把豆浆吸管嘬得“咕咚”响——最后一口豆浆也见了底。电动车批发市场的方向传来零星的刹车声和吆喝声,他把空豆浆杯塞进环卫工刚清理过的垃圾桶,快步往那边走。
这是他这周第七个早班。自从A市启动“全国文明城市”创建冲刺,整个城管系统就像上了发条的钟,不分白天黑夜地转。队里的排班表改了又改,原本轮休的日子全被取消,连食堂的早餐都提前了一个小时供应。李伟摸了摸口袋里的创可贴,昨天劝离占道摊贩时被推搡着撞在台阶上,膝盖破了块皮,现在还隐隐作痛。他抬头看了眼路边悬挂的创城标语,“创城为民,创城惠民”八个红色大字在晨光里晃得人眼睛发花,他轻轻叹了口气——其实他也明白,创城是为了让城市变好看、变规整,但怎么才能让摊贩们愿意配合,始终是个难题。
电动车批发市场是A市出了名的“老大难”区域。这里聚集着二十多家修车铺、配件店,还有十几个流动摊贩,每天从清晨五点到深夜十点,人流车流挤得连自行车都难通过。尤其是入口处的梧桐树下,常年被几家修车摊占据,自行车、电动车横七竖八地停着,连盲道都被占了一半。李伟走到入口时,正好看见老张蹲在地上拧电动车螺丝,扳手转得飞快,金属碰撞声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清脆。
老张今年五十六岁,头发已经白了大半,总是戴着顶洗得发黄的蓝色工作帽。他在这摆摊快十年了,老伴早逝,儿子在外地打工,家里就剩他和上小学的孙子。李伟跟他熟,知道他的修车摊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——孙子的学费、房租、水电费,全靠他每天拧螺丝、补轮胎挣出来。
“张师傅,”李伟放轻了语气,绕开地上的工具包,指了指超出路边黄线半米的电动车车头,“这两天是创城突击检查,上面盯得紧,您受累把车挪挪,别占着道了。”
老张头也没抬,汗顺着额角往下滴,在满是油污的脸颊上冲出两道白印。他手里的扳手没停,声音带着点喘:“小伙子,等我把这刹车修好就挪。你看这车主,等着接孩子上幼儿园呢,耽误了上学可不行。”李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那辆蓝色电动车的车把上挂着个小书包,印着附近幼儿园的卡通logo。他心里软了软,这场景让他想起自己的儿子——每天早上,他也是这样急匆匆地送儿子去学校,生怕晚了一秒。
“行,那您抓紧修,我先去那边看看。”李伟没再多说,转身走向不远处卖早点的摊贩。那是对夫妻,推着小推车卖油条豆浆,油锅里的油还在“滋滋”响,油烟飘得老远。李伟刚走过去,老板娘就赶紧拿起抹布擦桌子,笑着说:“李同志,我们这就收,这就收,不耽误你们检查。”
就在这时,市场另一端传来争执声,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的脆响。李伟心里一紧,赶紧往那边跑。远远地,他就看见同事赵鹏正扯着老张的胳膊,老张的脸涨得通红,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梧桐树干,像是在抗拒什么。旁边站着个光头男人,穿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,手里攥着半根油条,地上泼着一摊豆浆,白色的泡沫顺着砖缝渗进泥土里,连旁边的工具包都溅上了油星。
李伟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那是刚从别的区调过来的督查组组长周凯。听说这人以前在郊区执法时就出了名的“硬气”,不管什么情况,先把东西收了再说,不少摊贩都怕他。
“让你挪车你没听见?耳朵聋了?”周凯的声音又高又冲,油条上的油汁蹭在衬衫下摆,形成一块深色的印子。他伸手指着老张的鼻子,语气里满是不屑:“全市都在创城,就你特殊?占着道做生意,拖全市人民的后腿,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!”
老张甩开赵鹏的手,指关节攥得发白,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。他喘着气,声音带着点抖:“我跟刚才那小伙子说过了,等我修完这刹车就挪,你怎么不讲理呢?”
“讲理?”周凯冷笑一声,上前一步逼近老张,“在我这,配合执法就是讲理,不配合就是抗法!你以为找个人帮你说话就行?我看你们就是串通好的,演双簧呢!”
旁边卖水果的刘大姐看不过去,赶紧放下手里的秤跑过来打圆场:“周组长,您别生气,刚才李同志确实跟张师傅说好了,等修完车就挪。张师傅是老实人,不是故意不配合的。”
可周凯根本不听,他觉得刘大姐是在帮老张说话,脸色更沉了。“你一个卖水果的,少管闲事!”他说完,伸手就去推老张的肩膀,想把人往市场里面撵,“今天这车必须挪,不挪我就把你这些工具全收了!”
老张往后退了一步,脚下被工具包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他稳住身子,声音发紧,带着点警告:“你别动手,有话好好说。”
周凯年轻气盛,才三十出头,正是觉得自己“说了算”的年纪。老张的反抗在他看来就是“挑衅”,他火气一下子上来了,扬手就朝着老张的脸扇了过去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像个炸雷在市场里炸开。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,连刚才吆喝的摊贩都停了下来,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个人身上。
老张捂着脸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错愕,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他手里的扳手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砸在水泥地上,弹了好几下才停下。几秒钟后,他顺着梧桐树干慢慢蹲下去,指缝里渗出淡淡的红印,嘴角也有点发青。
不远处,几个路人举着手机,镜头正对着这边,还有人在小声议论:“这城管怎么打人啊?”“太过分了,人家老人家修个车容易吗?”李伟赶紧上前想拉周凯,可周凯还在气头上,指着老张骂:“让你挪你不挪,打你怎么了?再犟嘴我还打!”
就在这时,A市市委大楼的会议室里,常委扩大会正开到一半。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人,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厚厚的文件,投影仪上显示着创城工作的进度报表。副市长陈默坐在靠后的位置,手里拿着笔,正认真地记录着市委书记的讲话。
突然,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单位工作群里发来的消息。他本来不想看,可群里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,像是出了什么急事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悄悄拿出手机,调低了亮度。
点开群里的视频,陈默的脸色瞬间变了。那段十五秒的视频里,光头男人扬手扇向一个老人,老人蹲在地上捂着脸,旁边还有人在拉扯,配文写着“A市城管暴力执法,创城变毁城,这样的文明城市谁要?”视频下面已经有了不少评论,有人说要@本地媒体,有人说要举报到省里,还有人开始骂整个城管系统。
陈默的手都有点抖,他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,起身快步走到市委书记身边,弯下腰,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,连手里的笔都忘了放下。
市委书记正在讲话,听到这话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。他合上手里的笔记本,指节敲了敲桌面,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散会。所有跟创城相关的部门负责人留下,其他人先回去。”
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互相交换着眼神。等无关人员离开后,市委书记看向陈默,语气严肃:“按舆情特殊方案办,先联系网信办,把网上的视频压下去,别让事态扩大。另外,你跟我去长河区电动车市场,再叫上长河区的区委书记,我们去现场看看,随机找几个商户聊聊,了解下真实情况。”
十分钟后,车队从市委大楼出发,三辆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疾驰,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往后退。市委书记靠在椅背上,手里拿着平板电脑,反复看着那段视频。周凯的动作、老张的表情、路人的议论,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里发沉。创城工作开展了快一年,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,就是为了给市民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,可现在出了这种事,一旦处理不好,之前的努力可能就全白费了。
“书记,”陈默坐在旁边,轻声说,“我已经让长河区城管大队先去现场维持秩序,避免再发生冲突。另外,网信办那边已经开始联系平台,删除相关视频,同时准备发布澄清声明,先稳住舆论。”
市委书记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窗外的创城标语上:“澄清声明要客观,别遮遮掩掩,越瞒越容易出问题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不是掩盖错误,而是解决问题。”
车队抵达电动车批发市场时,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,几个穿便衣的工作人员正在疏导围观人群,还有人在跟商户们解释情况。长河区委书记王涛早就等在路边,看到车队过来,赶紧迎上去,额角的汗把衬衫都浸湿了,贴在背上。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,一边跟着市委书记往里走,一边低声汇报刚摸清的情况:“书记,那个修车的师傅叫张建国,今年五十六岁,老伴十年前走了,儿子在广东打工,一年回不来一次,家里就他和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孙子。他这个修车摊是十年前摆的,没有营业执照,属于占道经营,但一直没敢太过分,平时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……”
“他的收入怎么样?”市委书记打断他的话,目光扫过地上的工具包,里面的扳手、螺丝刀摆得整整齐齐,看得出来是个细心人。
“主要靠修车挣钱,一个月大概能挣三千多块,除去房租和孙子的学费,基本剩不下什么。”王涛叹了口气,“这片区的商户都知道他不容易,平时有活都愿意介绍给他。这次的事,确实是我们的人做得不对,督查组那个周凯,刚调过来没几天,还没摸清情况就贸然动手,太冲动了。”
说话间,他们走到了梧桐树下。老张还蹲在地上,赵鹏蹲在他旁边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看到市委书记过来,赵鹏赶紧站起来,脸色有点发白。
“张师傅,”市委书记放轻了脚步,走到老张面前,弯下腰,声音很缓,“我是A市市委的,我姓刘。今天这事,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做得不对,我先给您道歉。”他说着,微微欠了欠身,态度诚恳。
老张慢慢抬起头,脸上的红印还很明显,嘴角也肿了起来。他捂着头,脸色发白,说话都有点发飘:“头懵得很,刚才晕了好一会儿,耳朵也嗡嗡响。”旁边的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,手里拿着个小水壶,攥着老张的衣角,大眼睛里满是怯意,看周凯的眼神像是在看坏人。
市委书记的心又软了软,他摸了摸孩子的头,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:“马上安排救护车,送张师傅去市人民医院做全面检查,脑部ct、血常规、心电图,该做的检查都做,所有费用由政府承担。另外,派个人去学校跟老师说一声,孩子今天先不用上学,在医院陪着张师傅。”
工作人员赶紧点头,拿出手机联系救护车。市委书记又转向站在旁边的老张家属——那是老张的侄女,接到电话后赶过来的。他语气诚恳:“您放心,我们绝不会护短,不管是谁的责任,都会严肃处理。今天让您和张师傅受了委屈,我代表相关部门给您赔不是。也恳请您多担待,别让这事影响咱们A市创城的努力,咱们创城,最终还是为了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,不是吗?”
家属看着被赵鹏扶起来的老张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可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。她知道,跟政府对着干没什么好处,现在能做的,就是先让老张把伤治好。
救护车呼啸着离开后,市委书记留在市场里开了个临时会议。参会的有城管大队、街道办、市场监管局的负责人,还有几个商户代表。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,从如何规范市场经营,到如何改进执法方式,再到如何避免类似事件发生,每个人都发了言。刘书记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,遇到有争议的地方,就停下来跟大家一起讨论。
“创城不是为了应付检查,而是为了让市民满意。”刘书记合上笔记本,看着在座的人,“我们执法,是为了维护秩序,不是为了跟老百姓作对。以后执法时,多想想老百姓的难处,能通融的就通融,能帮忙的就帮忙,别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。”
散会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,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。刘书记回到市委大楼,又处理了几份紧急文件,直到晚上八点半,才终于有空喝上一口热水。可他心里始终记挂着老张的情况,拿起外套就往外走:“去市人民医院。”
司机赶紧发动车子,路上的车已经少了很多,路灯在马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。刘书记靠在椅背上,脑子里反复想着白天的事——如果周凯能多一点耐心,如果李伟能及时拦住,如果自己能早点关注到基层执法的问题,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他拿出手机,给市城管局长打了个电话,语气严肃:“明天早上,把周凯的情况报给我,还有,全市城管系统要开展一次执法规范培训,重点讲怎么跟群众沟通,怎么化解矛盾,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。”
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的灯还亮着,306病房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。刘书记轻轻推开门,看到老张躺在病床上,眼睛闭着,像是睡着了。他的侄女坐在床边,正给孩子削苹果。看到刘书记进来,她赶紧站起来,有点惊讶:“刘书记,您怎么来了?”
“我过来看看张师傅,身体怎么样了?”刘书记放轻了脚步,走到病床边,看到床头柜上放着ct报告,上面写着“脑部未见明显器质性损伤,考虑轻微脑震荡”。
“医生说没什么大事,就是有点脑震荡,需要休息几天。”侄女把苹果递给孩子,小声说,“刚才张师傅还醒着,说头疼得厉害,现在才睡着。”
刘书记点了点头,拉过椅子坐在床边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过了大概十分钟,老张慢慢睁开了眼睛,看到刘书记,他愣了一下,想坐起来,却被刘书记按住了。
“别起来,躺着休息。”刘书记递过一杯温水,“身体感觉怎么样?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老张接过水杯,手有点抖,喝了一口才开口:“好多了,就是头还有点晕。刘书记,您这么忙,还特意过来,太麻烦您了。”
“不麻烦,应该的。”刘书记笑了笑,语气诚恳,“我今天过来,主要是想听听您的想法,这事您希望怎么处理?您有什么要求,都可以跟我说,我们会尽量满足。”
一直沉默的侄女再也忍不住,眼泪掉了下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书记,您说说,这光天化日之下,他说动手就动手,这搁谁身上能受得了?张师傅是个老实人,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,就靠这个修车摊养家糊口,现在挨了打,还得住院,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?孩子还小,天天跟着担心,晚上都睡不好觉……”
刘书记递给她一张纸巾,心里也不好受。他知道,再多的道歉,也弥补不了老张受到的伤害。“您说得对,打人肯定是错的,这事我们必须严肃处理,绝不姑息。”刘书记的语气很坚定,“明天早上,我们就会在全市范围内公布对周凯的处理方案,让大家都看到我们的态度。”
他顿了顿,又放缓了语气:“另外,我也想跟您商量下后续的事。您看,能不能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?我们会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,弥补张师傅的医疗费、误工费,还有精神上受到的伤害。您放心,补偿金额会让您满意,不会让您吃亏。”
侄女擦了擦眼泪,看了眼病床上的老张,犹豫了一下:“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,毕竟张师傅以后还得在这摆摊。就是怕你们处理完周凯,以后没人管我们的事了,要是再有人来找麻烦,我们可怎么办?”
“这个您放心。”刘书记立刻说,“我们已经跟市场监管局和街道办商量好了,会在市场里规划出专门的修车区域,给张师傅办理正规的营业执照,以后他可以在指定区域合法经营,不会再有人随便找他麻烦。另外,我们还会给市场里的商户统一培训,告诉大家创城的要求和规范,让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,刘书记跟老张和他的侄女反复沟通,从补偿金额到后续的经营安排,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。老张的侄女起初还有些犹豫,担心事情会不了了之,但看到刘书记的态度始终诚恳,而且提出的方案确实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经过商议,双方达成一致:由A市城管部门一次性支付老张十万元赔偿金,涵盖医疗费、误工费、护理费和精神损害抚慰金;城管部门会协调相关单位,在电动车批发市场内规划出专门的便民修车点,为老张办理营业执照和经营许可;周凯必须公开向老张道歉,并接受相应的纪律处分。老张及其家属不再就此事进行后续追究,也不会再通过网络或其他方式传播相关视频。
第二天一早,A市城管系统就在官方网站和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了通报:督查组组长周凯在执法过程中暴力执法、态度恶劣,严重违反执法规范和工作纪律,经研究决定,免去其督查组组长职务,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,并调离执法岗位,前往后勤部门工作;同时,对现场未能及时制止冲突的城管队员赵鹏进行通报批评,扣除当月绩效奖金。通报里还详细说明了事件的经过、对老张的补偿方案,以及后续改进执法方式的措施,态度坦诚,没有丝毫遮掩。
几乎同时,A市公安局也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“文明执法、理性处事”的宣传活动。街头的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普法视频,社区的公告栏里贴满了醒目的标语和案例——“公共场合动手打人,致他人受伤需承担医疗费用,情节严重者将面临行政拘留;公职人员暴力执法,不仅会丢工作,还可能被追究法律责任;遇事冷静协商,冲动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让小事变大事,后悔莫及。”
社区民警还走进各个市场和小区,举办小型普法讲座,用周凯的案例提醒大家,不管是执法者还是普通市民,都要学会用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。不少市民看完通报和宣传后,都在网上留言:“这样处理挺好,既给了受害者交代,也给其他执法者提了醒。”“创城不是靠打人,而是靠互相理解,希望以后这样的事别再发生了。”
之前发酵的舆情很快平息下来,相关视频也基本从网络上消失了。老张在医院住了一周,身体慢慢恢复,期间城管部门的工作人员还特意去探望了几次,送了水果和营养品,周凯也按照要求,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,向老张当面道歉,态度很诚恳。
半个月后,老张回到了电动车批发市场。原本杂乱的入口处已经变了样,路边画了清晰的黄线,市场里面规划出了一片专门的便民服务区,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,老张的修车摊就摆在那里,旁边还挂着“便民修车点”的牌子。城管队员李伟每次巡逻到这里,都会停下来跟老张聊几句,问问他的生意怎么样,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。
“李同志,多亏了你们,现在我这生意比以前还好呢。”老张一边给电动车补胎,一边笑着说,“好多人都说我这是正规摊位,放心,都来我这修。”
李伟也笑了,看着市场里整齐的摊位和有序的人流,心里暖暖的。他想起刘书记说过的话:“文明城市不是靠‘强硬执法’建成的,而是靠对人的尊重、对民生的体谅,一点点攒起来的。”
是啊,创城不是为了应付检查,而是为了让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,都能感受到温暖和便利。就像老张的修车摊,以前是占道经营的“麻烦”,现在却成了便民服务的“亮点”——这大概就是创城真正的意义所在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阳光洒在市场里,洒在人们的脸上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。这场因暴力执法引发的“危机”,最终以温暖的方式落幕,也给A市的创城工作留下了深刻的教训:文明,从来不是靠强硬的手段“管”出来的,而是靠真诚的理解和尊重,一点点“建”起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