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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那条紧急逃生通道,在卡劳和马玛尼的引领下,众人竭力向上攀爬。通道内弥漫着尘土与古老岩石的气息,空气稀薄,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、被岩层阻隔后显得沉闷的熔炉轰鸣和隐约的邪教徒呼喝声。每个人都沉默着,抓紧时间调息,恢复在刚才短暂却激烈的交锋中消耗的体力与真元。

玄真道长脸色依旧苍白,强行催动地脉镇魂秘术,以精血引动大地厚土之力,对他的元气损伤不小。静云道长一直在他身旁,不时以温和的乙木真元和净化之力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,压制侵入体内的些许阴寒邪气。

叶辰虽然一剑破去血蟒,又硬抗了九幽玄煞的寒意冲击,但凭借五行衍天诀的玄妙和强横的肉身根基,恢复得最快。他一边攀登,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整合刚才从“巨神之骸”星纹节点获取的破碎信息,以及那瞬间的秩序闪光和后续“恶意”的暴躁反应。

大约一炷香后,前方透入微弱的天光,并有清凉的山风灌入。出口到了。

这是一处位于更高山脊背面的隐蔽岩缝,外面是陡峭的雪坡和裸露的黑色岩石,与部落所在的向阳山坳方向相反,位置极其隐秘。众人鱼贯而出,立刻感受到温度的骤降和清新空气的涌入,精神都为之一振。

“这里安全了,那些污血之鸦暂时追不过来。”卡劳确认了一下四周环境,用克丘亚语对马玛尼说了几句,后者点头,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,去往更高处警戒。

“玄真道长,你的伤势如何?”叶辰看向脸色稍缓的玄真。

“无妨,本源稍有震荡,调息几日便可,未伤根基。”玄真摆摆手,声音依旧沉稳,“方才那古巫教长老,修为已达筑基巅峰,邪术歹毒,尤其是那九幽玄煞,专攻神魂,叶道友需多加小心。”

“多谢道长援手。”叶辰郑重道谢。若非玄真及时以地脉镇魂之术抵挡,他要挣脱那九幽玄煞的束缚恐怕要付出更大代价。

“我们赶紧回部落,将今日发现告知大萨满。”静云道长催促道,“那‘巨神之骸’的异动,还有叶道友感应到的信息,都至关重要。”

一行人不再耽搁,在卡劳的带领下,沿着更加险峻但相对安全的路线,绕了一个大圈,在天色将暮时,终于返回了“自然之心”部落。

村落中依旧宁静,但图腾柱的光芒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几分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库西大萨满仿佛早已等候,独自站在图腾柱下,眺望着“熔炉”方向暗红色的天际。

看到众人归来,尤其是玄真苍白的脸色和众人略显疲惫但眼神凝重的样子,大萨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沉的忧虑。

他没有多问,只是示意众人先随他进入中央那座最大的木屋。屋内的篝火早已燃起,热汤和简单的食物也已备好。

待众人饮下热汤,稍稍驱散寒意和疲惫后,叶辰当先开口,将今日侦察的经过、遭遇古巫教拦截、以及与“巨神之骸”星纹节点短暂接触所获的碎片信息,毫无保留地详细道出。尤其重点强调了那“恶意意识苏醒进程(23%)”和“外部链接尝试:检测到未授权(标记:阴影侵蚀\/污血腐化)”这两条关键信息。

随着叶辰的叙述,库西大萨满的神色越来越凝重,手中的鹰头骨杖无意识地轻轻顿地。

“23%……”大萨满喃喃重复,苍老的脸上皱纹仿佛更深了,“比祖灵的预感和我的观测,进度快了近一倍!那些邪教徒的仪式,对‘恶魔’意识的刺激,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和有效!”

他看向叶辰,目光复杂:“年轻人,你以自身灵光与鹰羽臂环共鸣,竟能引动‘星辰之种’表层残留的秩序回应,甚至短暂‘读取’其状态……这或许是千年来,除了那些邪术污染外,第一次有‘温和’的力量与它产生交互。这臂环中蕴含的,不仅是部落的守护之力,恐怕也无意中融入了一丝当年先祖萨满们试图安抚、调和其力量时,留下的极其微弱的‘调和印记’。这印记与你奇特的、仿佛能包容万物的灵光结合,才产生了刚才的奇迹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丝希冀,但更多的是沉重:“你感应到的‘秩序闪光’和随后‘恶意’的暴躁,说明这‘星辰之种’内部,残存的秩序本能与那苏醒的‘恶意’正在激烈对抗。秩序本能或许仍在试图维持最低限度的稳定和基础功能,比如……封锁核心,遏制泄露,甚至抗拒外部的非法链接。而‘恶意’则想挣脱一切束缚,吞噬能量,彻底苏醒。”

“这是我们的机会?”玄灵忍不住插嘴。

“是机会,也是更大的危险。”叶辰接过话头,冷静分析,“秩序本能的存在,意味着我们可能有机会找到并利用其残留的‘协议’或‘接口’,达成一些有限的目的,比如获取更多信息,甚至……干扰邪教徒的‘非法链接’。但这也意味着,一旦‘恶意’彻底压倒秩序本能,完全苏醒,它将不再受任何内部制约,只会更加疯狂和不可控。23%的苏醒进程,已经不容乐观。我们必须加快行动。”

“如何加快?”静云问,“按原计划,采集材料、准备仪式、等待时机,至少也需要七八天。而现在……”

“原计划需要调整。”叶辰目光锐利,“根据我获得的信息,邪教徒的‘非法链接’正在持续刺激‘恶意’加速苏醒。我们不能被动等待他们完成仪式、将‘恶意’唤醒到更高程度再动手。那样风险太大,成功的几率也会急剧降低。”

他看向库西大萨满:“大萨满,部落传承中,关于修补核心封印的仪式,最关键的步骤和无法替代的材料是什么?有没有可能,简化某些环节,或者用其他方法,提前、至少部分提前完成最关键的核心封印加固,先遏制住‘恶意’苏醒的势头?”

库西大萨满陷入沉思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杖上的纹路。屋内陷入寂静,只有篝火噼啪作响。

许久,大萨满缓缓开口:“核心封印,名为‘祖灵与地脉之缚’。其最关键之处,在于以部落世代传承的‘大地之心’秘法,引动周围山脉纯净的地脉灵机,结合七种特定生长于极端环境的灵性矿物与植物精华,在‘巨神之骸’能量泄露的核心节点(也就是‘恶魔之眼’的正上方)布下一个强力的净化与镇压符阵,暂时替代即将崩溃的古老封印,隔绝‘恶意’与地心熔炉能量的直接共鸣,并净化其散发的邪能。”

“七种材料中,有三种我们部落尚有储备。另外四种,分别需要:生长在‘熔炉’边缘、汲取金火邪毒而生的‘赤铜荆棘’的花蕊;凝结于极寒雪线之上、受纯净月华照耀的‘冰魄寒玉’;深埋于‘巨神之骸’侧面某处、受其微弱秩序能量辐射而异的‘星纹铁矿’;以及……最重要的是,一滴源自‘巨神之骸’内部、尚未被‘恶意’完全污染的、最精纯的‘秩序源血’或称为‘原始能量核心液滴’。”

前三种虽然危险,但尚可设法获取。第四种“星纹铁矿”,需要靠近甚至接触“巨神之骸”本体挖掘,风险极高。而最后一种“秩序源血”,简直难如登天!要从那充满“恶意”的造物内部,提取出尚未污染的精华?

看到众人骤变的脸色,库西大萨满苦笑:“我知道这近乎不可能。先祖记载中,也从未成功获取过‘秩序源血’。或许,那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描述。实际上,历代大萨满进行核心封印修补时,都是以自身最精纯的生命精血与祖灵之力混合,勉强替代,但效果一次比一次差,且对施术者损耗极大,甚至有陨落之危。我原本也打算如此……”

用自己的生命精血去填补?众人肃然起敬。

叶辰却沉吟道:“未必不可能。”他想到了那秩序闪光,想到了鹰羽臂环的共鸣。“既然我能与表层星纹产生交互,感应到内部秩序本能的残存,那么,或许存在某种方法,能够短暂地、安全地接触到那尚未被完全污染的‘秩序源血’,哪怕只是一丝……”

他看向库西大萨满:“大萨满,部落古老的传承中,除了图腾柱和秘法,可还有留下其他与‘星辰之种’相关的物品、壁画、或者……更加具体的,关于其内部结构的描述或猜想?尤其是关于‘能量核心’或‘控制中枢’的位置?”

库西大萨满眼神微动,似乎在回忆。半晌,他缓缓起身:“请随我来。”

他带着众人离开木屋,来到村落后方,一处紧靠山壁、被厚厚藤蔓遮掩的石洞前。洞口有简单的禁制,大萨满以骨杖轻点,藤蔓无声滑开。

石洞内并不深,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。石室中央是一个粗糙的石台,上面摆放着几件东西:几片颜色暗沉、刻画着复杂图形的兽皮;一些奇形怪状、似乎由不同材质拼接而成的古老工具残片;还有几块明显是来自“巨神之骸”的、边缘光滑锋利的暗金色金属碎片。

最引人注目的,是石室一侧的岩壁上,用矿物颜料绘制的一幅巨大而模糊的壁画!壁画内容抽象而神秘:中央是一个巨大的、有着复杂几何纹路的椭圆形物体(显然代表“巨神之骸”),周围是代表山脉、熔岩、雷电的线条。椭圆形物体内部,被不同颜色的线条分割成数个区域,其中一个位于核心的、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点被特别标注。从这个小点,延伸出数条细线,连接着椭圆形表面的几个特定位置(其中一处,隐约与叶辰今日接触的星纹节点区域相似)。壁画边缘,还有手持骨杖、做出祈祷或引导姿势的小人(代表萨满),以及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。

“这是先祖萨满们,凭借与祖灵的沟通和对‘星辰之种’的长期观察,推测绘制的内部结构图与能量流向图。”库西大萨满指着壁画,声音充满敬畏,“他们认为,那个发光的核心小点,就是‘星辰之种’的动力与意识之源。延伸出的细线,是其控制能量流动的‘脉络’。而脉络与表面交汇的那些点……”

他指向那几个被特别标注的表面位置:“先祖称之为‘星之窗’或‘灵之接口’。他们认为,通过这些‘窗口’,或许能够窥探甚至影响到内部核心。但无数次的尝试都失败了,那些‘窗口’对外界力量的排斥极强,且极易引发内部‘恶意’的激烈反噬。直到……你今日的成功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壁画上,又看向叶辰。难道,叶辰无意中触碰到的那个星纹节点,就是壁画上标注的某个“灵之接口”?而鹰羽臂环共鸣产生的波动,恰好符合了某种极其苛刻的“钥匙”条件?

“如果这壁画描绘的方位大致准确,”叶辰仔细对照着记忆中的“巨神之骸”暴露部分和星纹分布,“那么,我所接触的节点,很可能就是位于其侧面偏上位置的这一个‘接口’。而根据能量流向推测,从这个接口,或许真的存在一条相对‘安全’(相对于其他被‘恶意’严重污染的区域)的路径,能够迂回接触到核心附近,甚至……提取到一丝‘秩序源血’?”

这个想法极其大胆,也极其危险。但似乎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,获得修补核心封印所需全部关键材料的方法!

“需要更详细的勘察和验证。”叶辰压下心中的激动,“我们必须尽快再次靠近,结合壁画和我的感应,确认那个‘接口’的具体状态和周围环境。同时,也要开始准备采集其他几种材料。”

库西大萨满看着叶辰眼中坚定的光芒,又看了看壁画上那个发光的核心小点,沉默良久,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好!部落会全力协助你们。卡劳,马玛尼,你们负责带路和协助采集‘赤铜荆棘’与‘冰魄寒玉’。‘星纹铁矿’的采集点,我会亲自告诉你们位置。至于‘秩序源血’……”他看向叶辰,深深一躬,“一切,就拜托了,东方的星辰之子。”

夜色已深,但村落中的灯火未熄。一场与时间赛跑、与邪魔争锋、更与那沉睡的“天外巨神”内部秩序与混乱之力博弈的惊险行动,即将拉开帷幕。

而在远处的“地心熔炉”,暗红色的云雾之下,邪教徒的营地中,血光长老正对着几名惶恐的手下,以及一面氤氲着阴影的水晶球(阴影教派的通讯方式),面色阴沉地布置着新一轮的搜捕与防御。

风暴,正在急速汇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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