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额头都撞破了，血水顺着脸往下流。
可他根本不在乎，脑袋继续往地上砸。
杨富跪在旁边，像个活死人。
眼睛空洞地盯着山坡那边，嘴巴张着。
身体一动不动，像个木头人。
宁志军从三人旁边经过。
他的嘴角往上勾了勾，眼睛都懒得往那边看。
这三个老不死的，活该有今天。
当初买宅基地的时候，喜欢嘲讽他宁志军没脑子。
现在好了，你们一家十几口人。
就一辈子挤在那三间土坯房里吧。
宁志军刚走出几步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撕打声。
他身体转过去，眼睛往杨家三老那边看去。
只见杨兴和杨贵两人扑到杨富身上。
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去。
砰!砰!砰!
每一拳都砸在杨富脸上,打得他嘴角流血。
杨贵的手抓住杨富衣领,嗓门都哑了。
“你个蠢货!当初就是你说那山坡好!”
“现在倒好!房子没了!宅基地都没了!”
杨富的身体在水里翻滚,嘴巴张着。
“二弟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”
可杨贵根本不听,脚踹在他肚子上。
杨兴蹲在旁边,手在杨富身上扯着。
“大哥!你把钱还给我!”
“都是你害的!我的新房子没了!”
“你赔我钱!赔我钱!”
杨富的身体蜷缩在水里,手护着脑袋。
“二弟!我哪有钱啊!”
“那宅基地的钱我也都花光了!”
杨贵的眼睛瞪得溜圆,手抓起旁边的泥块。
对着杨富脑袋就砸过去。
“你还敢说!你个废物!”
“连宁志军那兔崽子都比你有脑子!”
“人家盖的房子好好的!你看看咱们!”
泥块砸在杨富后脑勺上,他的身体往前一栽。
整张脸都埋进泥水里。
杨兴也跟着骂起来。
“就是!当初就该学宁志军!”
“现在好了!房子没了!啥都没了!”
杨富从泥水里抬起头,嘴里全是泥。
“我,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!”
可杨兴和杨贵根本不听,拳头继续往下砸。
宁志军站在远处,嘴角往上勾了勾。
这三个老东西狗咬狗,倒是挺有意思。
他转过身,脚步继续往前走。
身后的打骂声越来越远,最后消失在雨里。
宁志军的脚踩在水里,眼睛往两边看去。
到处都是村民,男女老少挤在河边。
有的抱着包袱,有的扛着被褥。
一个老汉蹲在路边,手抱着脑袋。
“我的房子啊!我的房子!”
旁边的老婆子坐在水里,眼泪顺着脸往下淌。
“老头子,咱们以后咋办啊!”
“房子都塌了!啥都没了!”
另一边,几个年轻媳妇站在一起。
手里抱着孩子,眼睛往山坡上看。
那些土坯房要么被泥石流冲垮。
要么被洪水淹了大半。
一个媳妇的嗓门都哭哑了。
“我的家当!我的粮食!全没了!”
宁志军的脚步从这些人身边经过。
眼睛在那些残垣断壁上停着。
跟前世看到的新闻一模一样。
这次洪灾的走势完全不同往年。
泥石流从山谷两侧冲下来。
把那些建在山坡上的房子全冲垮了。
整个路坑大队,几乎没有一户人家能幸免。
宁志军的嘴巴抿着,眼睛往前看去。
前面的路上,出现四个人影。
他的脚步放慢,眼睛眯起来。
那四个人也看见了宁志军。
走在最前面的宁有田,脑袋立马转向一边。
杨老太跟在旁边,眼睛盯着地面。
宁天华和张芳华走在后面,步子突然加快。
四个人像躲瘟神一样,脚步踩得飞快。
宁志军的嘴角往上勾了勾。
他也懒得搭理这几个人。
身体往旁边让了让,继续往前走。
双方擦肩而过,谁也没说话。
可等宁志军走远。
宁有田的脚步停住,身体转过来。
眼睛盯着宁志军的背影,眼神里全是恨意。
宁天华站在父亲旁边,手握成拳头。
“爸,咱们叫上舅舅他们一家吧。”
“人多力量大,我就不信抢不过那兔崽子!”
宁有田的眼睛眯起来,嘴角往上扬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咱们可都是他的长辈。”
“于情于理,他都得把房子分给咱们住。”
杨老太站在旁边,手在胸前抱着。
“哼!兔崽子!”
“今天要是不让我住进去,我就死在他家门口!”
“我看村里不骂死他!”
张芳华站在最后面,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“咱们快走吧。”
“早点把屋子抢过来,也好让张根妹伺候咱们。”
四个人的脚步往知青点走,身影消失在雨里。
而宁志军继续往前走，眼睛往陈金土家的方向看去。
那边的山坡已经被泥沙掩埋了一大半。
陈金土家的房子只剩下半个屋顶露在外面。
宁志军走近一看,陈金土和叶大娘正蹲在一块石板上。
叶大娘的手在脸上抹着,嘴里发出呜咽声。
“我的房子啊!我的家啊!”
陈金土蹲在旁边,眼睛通红。
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,随时要掉下来。
他嘴巴抿着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宁志军的脚步走过去,手在陈金土肩膀上拍了拍。
陈金土的身体一僵,脑袋转过来。
看见宁志军的脸,眼泪立马掉下来。
宁志军的嘴角往上扬,眼睛在他脸上停着。
“金土哥,没事。”
“这房子咱不要了,去我家住吧。”
陈金土的嘴巴张着，过了好一会儿,嗓门才哽咽着说出来。
“志军,我早知道就该听你的。”
“提前从家里搬走就好了。”
宁志军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。
“人没事就好,家当没了关系。”
“你跟叶大娘直接去我那吃住。”
宁志军说着,手抓住叶大娘的胳膊,轻轻把人拉起来。
陈金土也跟着站起身。
叶大娘的腿脚不太利索,身体晃了晃。
宁志军转过身,蹲下来。
“叶大娘,我背您走。”
叶大娘的眼眶又红了。
“志军,这怎么好意思。”
宁志军的手在身后拍了拍。
“您别客气,赶紧上来。”
叶大娘的身体趴在宁志军背上,手抓在他肩膀上。
宁志军站起身,脚步往知青点走。
陈金土跟在旁边,手里提着一个包袱。
走到半路时,他的脚步突然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