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。
王鑫那份承诺书!
得赶紧交给高队长才行。
不然到时候大队部找自己麻烦,那可说不清楚了。
宁志军转过头,眼睛看着陈金土的脸。
“金土哥,咱们先去趟大队部。”
陈金土的眉头皱起来。
“去大队部干啥?”
宁志军的嘴角往上勾了勾。
“有点事要跟高队长说。”
陈金土点点头,脚步跟着宁志军往大队部走。
大队部的门开着,屋里传出高月红的声音。
“进来吧。”
宁志军背着叶大娘走进去,陈金土跟在后面。
高月红坐在桌后,眼睛看见宁志军背上的人。
“志军,这是?”
宁志军把叶大娘放在凳子上,手从怀里掏出那张纸。
“高叔,这是王鑫写的承诺书。”
他说着,把纸递过去。
“那西厢房的屋顶,王鑫答应送给我了。”
“他知道那是大队的财产,说会出钱赔偿的。”
高月红接过纸,眼睛在上面扫着。
那字迹歪歪扭扭的,下面还有个红手印。
他的眉头皱起来,嘴巴抿着。
王鑫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
好端端的,怎么把屋顶送给宁志军?
还说自己出钱赔偿?
高月红的手在纸上敲着。
眼睛在宁志军脸上停了停。
不过既然白纸黑字写在这里,手印也按了。
那就是王鑫的事了。
高月红把纸放在桌上,手在上面拍了拍。
“行,这事我知道了。”
“到时候找王鑫要钱就是。”
宁志军的嘴角往上扬,脑袋点了点。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高月红的身体往后靠,脸色突然沉下来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志军,我跟你说件事。”
宁志军的眉头抬起来。
“高叔,您说。”
高月红的手握成拳头,在桌上敲着。
“那个许军,跑了。”
宁志军的身体一僵。
“跑了?”
高月红的脑袋点了点。
“昨晚发洪水,大队部没人看守。”
“那小兔崽子估计趁机溜了。”
宁志军的眼睛眯起来,手插入裤袋里。
许军那个废物,对他没啥威胁。
估计是跑回城里，找他爹娘哭鼻子了。
宁志军的嘴角往下撇。
“没事,他跑就跑吧。”
“高叔,那我先走了。”
高月红摆摆手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
宁志军重新背起叶大娘,脚步往外走。
三人走在乡间土路上,雨还在下。
宁志军的脚步踩得飞快,眼睛往前看着。
路过杨家三老打架的那个位置时,地上只剩一滩泥水。
那三个老东西不见了踪影。
宁志军没多想，估计滚回自己家里闹去了。
他脚步继续往前走。
很快，知青点的新房子出现在眼前。
宁志军的脚步放慢,眼睛往房子那边看去。
下一秒,他整个人愣在原地。
房子地基周围的积水变了颜色。
早上出门时还是黄色的,此刻竟然泛着红。
一股血腥味从积水里涌出来,钻进鼻子里。
宁志军的身体开始发抖,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积水。
水面上漂着几道人影,一动不动。
那些人的衣服在水里泡着,头发散开来。
宁志军的嗓门卡在喉咙里,发不出声音。
叶大娘从他背上滑下来,身体靠在陈金土身上。
陈金土的手抓住叶大娘,眼睛也盯着那片积水。
“谁干的!”
宁志军的脚步往前冲,身体直接扑进积水里。
水花溅起来,打在脸上。
他的手在水里抓着,抓住一个人的衣服。
用力往上拖,那人的脸露出来。
是母亲张根妹!
她的脸肿得吓人,嘴巴张着。
身上全是伤口,血水顺着衣服往下流。
宁志军的手抓住母亲肩膀,用力往台阶上拖。
“妈!妈!”
他的嗓门都哑了,眼眶红得吓人。
陈金土也冲进水里,手在水面上抓着。
他抓住一个女孩的胳膊,用力往上拉。
是江妍!
她的脸惨白,嘴角还挂着血。
衣服全湿透了,贴在身上。
陈金土把她拖到台阶上,转身又往水里冲。
夏贤丽、周枫颜、宁志芳、宁志安,一个个被拖上来。
每个人身上都是伤,血水在台阶上流着。
张根妹躺在地上,眼睛半睁着。
嘴巴张着,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“志军,志军。”
宁志军的手在母亲脸上摸着,眼泪掉下来。
“妈!我在!”
宁志芳蜷缩在旁边,身体抖得厉害。
宁志安趴在地上,嘴巴张着吐水。
三个女知青躺在一起,脸色都吓人。
宁志军的手握成拳头,身体开始发抖。
他的脑袋慢慢转过去,眼睛盯着房子的门。
门开着,里面走出一群人。
宁天华站在最前面,手在门框上搭着。
杨老太跟在旁边,嘴角挂着笑。
宁有田站在后面,眼睛在宁志军脸上扫着。
张芳华抱着胳膊,脸上全是得意。
还有杨家那十几口人挤在门口,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。
江妍的手指着门口那群人,身体在发抖。
“志军,是他们!是他们把我们打到水里的!”
“他们想霸占你的房子!”
宁志军的身体僵住,眼睛死死盯着地面。
血水顺着母亲的衣服往下流,滴在台阶上。
江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。
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。
他缓缓抬起头,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。
太阳穴的血管在跳,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重生以来，宁志军从没这么愤怒过。
他的眼睛扫过门口那群人的脸。
杨老太、宁有田、宁天华、张芳华。
还有杨家那十几口人。
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,像看一场好戏。
宁志军的喉咙里发出低吼,像野兽一样。
“金土哥。”
“你把我妈她们都带进卧室,换身干净衣服。”
陈金土的手在宁志军肩膀上抓着。
“志军,你——！”
宁志军转过头,眼睛盯着陈金土的脸。
“去吧,帮我看好她们。”
陈金土脑袋点了点。
他弯下腰,手抓住张根妹的胳膊。
“婶子,我扶您进去。”
江妍和周枫颜互相搀扶着,脚步往卧室走。
夏贤丽抱着宁志芳,身体也在发抖。
宁志安趴在地上,被陈金土拖起来。
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。
门被关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堂屋里只剩下宁志军和那群人。
杨老太站在门口,率先开口说道。
“志军啊,你那母亲太不懂礼数了。”
“我作为婆婆来新屋子里住几天,她都不肯。”
“没办法,按咱们路坑大队的规矩。”
“这种儿媳妇就得狠狠教训。”